第69章 惡客臨門
書名: 從家族宗祠茍成萬古世家作者名: 北斗以南本章字數(shù): 3893字更新時間: 2025-08-27 19:50:42
三道遁光不疾不徐,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壓,壓向清河村。
赤紅者熾烈狂放,湛藍者森寒刺骨,土黃者沉穩(wěn)厚重,涇渭分明,卻又隱隱形成合圍之勢,將村口區(qū)域籠罩。
村中剛剛平復不久的緊張氣氛瞬間被拉滿!
警哨凄厲,剛剛完工的箭塔上,那架寒鐵弩炮被迅速調(diào)整角度,閃爍著幽光的矢尖對準了空中來客。
巡邏的清河衛(wèi)迅速集結(jié),雖然大多帶傷,卻依舊眼神兇悍,緊握手中新打造的寒鐵兵刃,結(jié)成了簡陋卻帶著血腥氣的防御陣型。
婦孺則被迅速疏散回屋。
徐長河獨自立于新筑的夯土墻之上,玄色勁裝雖舊,卻漿洗得干凈,脊梁挺得筆直,如同懸崖上的孤松,直面那三道越來越近的遁光。
徐青石則沉默地站在父親身后數(shù)步之外,手握那面刻畫了一半符文的鐵盾,鎮(zhèn)岳短刃懸于腰側(cè),氣息內(nèi)斂,瞳孔深處那點暗金芒星緩緩旋轉(zhuǎn),警惕地打量著來者。
遁光在村口外百丈處按下,落于地面,顯露出三道身影。
居中一人,身著赤紅法袍,袍袖繡著翻滾的火焰紋路,面容約莫四十上下,眼角眉梢?guī)е还珊敛谎陲椀馁瓢粒逓楹杖皇蔷殮饩艑訋p峰!他負手而立,目光掃過嚴陣以待的清河村,尤其在村口那架寒鐵弩炮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左側(cè)一人,身著水藍色長衫,手持一柄白玉折扇,面容白皙,看似文雅,但一雙細長的眼睛卻透著精明與算計,修為練氣八層。他輕輕搖動折扇,目光則更多地落在徐長河父子身上,尤其是在感知到徐青石那練氣五層卻異常凝練厚重的氣息時,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右側(cè)一人,身材最為高大魁梧,穿著土黃色的短褂,露出筋肉虬結(jié)的古銅色臂膀,面容憨厚,但一雙虎目開闔間精光隱現(xiàn),氣息最為沉穩(wěn),修為亦是練氣八層。他的目光則投向了村南那依舊隱約散發(fā)著灼熱與硫磺氣息的地火口方向,粗重的眉毛微微挑動。
這三人組合,頗為怪異,顯然并非同一門派,卻不知為何一同前來。
“呵……好大的陣仗。”那居中紅袍修士率先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火焰般的灼熱與戲謔,目光落在徐長河身上,“想必閣下便是近日名聲鵲起的徐里正了?區(qū)區(qū)凡俗村落,竟能架設(shè)靈弩,培養(yǎng)出練氣中期的子嗣,更擊退了赤浪幫的屠萬海?倒是讓人刮目相看。”
他的語氣看似夸獎,但那骨子里的居高臨下和探究之意,卻毫不掩飾。
徐長河抱拳,不卑不亢:“在下正是徐長河。不知三位仙師駕臨敝村,有何指教?若是為赤浪幫之事而來,屠幫主已退去,敝村得以茍全,實屬僥幸,不敢居功。”
“指教談不上。”那藍衫文士“啪”地一聲合上折扇,微微一笑,接口道,“我等三人,乃‘炎陽宗’外事執(zhí)事,火云道友。”他指向紅袍修士,“‘碧波潭’客卿,水千幻。”又指向自己,最后指向那魁梧漢子,“以及‘厚土宗’的外門長老,石岳道友。”
他每報一個名號,徐長河的心便沉下一分。
炎陽宗、碧波潭、厚土宗,皆是這赤霄河流域乃至周邊區(qū)域頗有名氣的修仙宗門,雖遠不及青玄門那般龐然大物,但也絕非清河村所能招惹。這三家平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竟聯(lián)袂而來,其意絕非善意。
“我等前來,一是聽聞徐里正率眾擊退海寇,保境安民,特來道賀。”水千幻笑容不變,話語卻綿里藏針,“這其二嘛……聽聞貴村似乎得了一些……嗯……不屬于凡俗之物。”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那寒鐵弩炮,以及徐青石,“尤其是,似乎引動了一處地火靈脈?甚至……還有能傷到筑基修士的手段?”
果然!徐長河心中凜然。這些修仙宗門消息靈通,赤浪幫退走不過半月,他們便聞著味來了!什么道賀是假,覬覦赤浪幫留下的“戰(zhàn)利品”、以及徐家可能掌握的“秘密”才是真!
那炎陽宗的火云執(zhí)事冷哼一聲,語氣直接了許多:“徐長河,明人不說暗話!赤浪幫劫掠四方,其船上必有靈石、靈材乃至功法!那些東西,不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該擁有的,懷璧其罪的道理,你應(yīng)該懂!還有那地火靈脈,乃天地靈機所鐘,豈容爾等胡亂開采,暴殄天物?至于傷到屠萬海的手段……交出來,或許可免你徐家一場災(zāi)禍!”
話語如同烈火,毫不掩飾其貪婪與威脅。
那厚土宗的石岳雖未開口,但沉穩(wěn)的目光也帶著壓力,顯然默認了火云的話。
徐長河面色不變,心中卻念頭急轉(zhuǎn)。硬拼絕無勝算,即便有初成的“小衍驚神陣”和弩炮,也絕難抵擋三名練氣后期修士,更何況他們背后還代表著三個宗門。
他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平穩(wěn):“三位仙師恐怕有所誤會。赤浪幫雖退,但其船大多沉沒,我等只來得及打撈起些許凡俗金銀與破損船板,用于修補村防。至于靈石靈材,實未曾見得。那地火口乃炸礁清理河道時意外引發(fā),狂暴異常,我等只能勉強利用其鍛打鐵器,何談開采?至于傷及屠幫主……”他苦笑一聲,“實乃一位路過前輩看不過眼,出手驚走了屠幫主,與我徐家并無干系。那位前輩早已離去,不知所蹤。”
他這番話,半真半假,將大部分干系推給了莫須有的“路過前輩”,同時示敵以弱。
“路過前輩?”火云執(zhí)事嗤笑一聲,顯然不信,“什么樣的前輩會為你們這窮鄉(xiāng)僻壤出手?徐長河,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是不是誤會,讓我們進村一搜便知!”
說罷,他竟向前踏出一步,周身赤紅靈力涌動,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威脅之意昭然若揭!
他身后的水千幻和石岳也微微釋放靈壓,三道練氣后期的威壓如同無形的大山,狠狠朝著徐長河父子壓去!
城墻上的清河衛(wèi)頓時感到呼吸艱難,臉色發(fā)白,但仍死死握著兵器,不肯后退。
徐長河悶哼一聲,只覺得氣血翻騰,但他依舊死死挺住,寸步不讓!識海中,宗祠香火愿力微微波動,【香火愿力:1950/3000】,隨時準備引動大陣!雖然未必能重創(chuàng)三人,但拼著愿力損耗,也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徐青石忽然上前一步,與父親并肩而立。
他抬頭,目光清澈,卻帶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沉靜,迎向三位修士的威壓,竟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響。他拱手,聲音清朗:
“三位前輩且慢。”
他的突然開口,讓火云三人微微一怔,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小子徐青石,見過三位前輩。”徐青石不卑不亢地行禮,隨即話鋒一轉(zhuǎn),“家父所言句句屬實。那日驚走屠幫主的,確是一位嗜酒的前輩高人,其所用法寶,似乎是一枚巨大的朱紅酒葫蘆。”
他這話半真半假,卻刻意點出了“嗜酒”和“朱紅酒葫蘆”的特征。
果然,火云、水千幻、石岳三人聞言,臉色都是微微一變,彼此交換了一個驚疑不定的眼神。
朱紅酒葫蘆?嗜酒的高人?
在這東南地界,符合這個特征,又有能力驚走筑基中期魔頭的……莫非是……
青玄門,種藥峰,那位脾氣古怪、嗜酒如命的莫玄松莫長老?!
雖然莫玄松在青玄門內(nèi)名聲不顯,甚至有些落魄,但對于他們這些周邊宗門而言,青玄門的長老,那是需要仰望的存在!哪怕只是疑似,也足以讓他們投鼠忌器!
徐青石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們神色的變化,心中稍定,繼續(xù)道:“那位前輩離去前曾言,與我徐家有些緣分,若遇實在無法解決之事,可去青玄門尋他。至于村中所得,確實只有些凡俗之物與這地火。三位前輩若是不信,晚輩可立下心魔誓言。”
他這番話,軟中帶硬,既點出了可能的靠山,又給出了臺階。
火云執(zhí)事臉上的倨傲收斂了幾分,眼神閃爍不定。他盯著徐青石,似乎想從這少年臉上找出破綻,但徐青石眼神坦然,氣息沉穩(wěn),竟讓他有些捉摸不透。
水千幻搖著折扇,呵呵一笑,打破了僵局:“原來如此,竟有青玄門的高人路過,真是貴村的造化。既然徐小友敢立心魔誓言,那我等自然是信得過的。看來確實是一場誤會。”
他話雖如此,但目光卻依舊在徐青石身上和那地火口方向流轉(zhuǎn),顯然并未完全死心。青玄門長老的名頭能唬人一時,但利益動人心,尤其是地火靈脈和可能存在的秘密,豈能因一句話就輕易放棄?
石岳忽然悶聲開口,聲音如同巨石滾動:“地火狂暴,確非易與。你等如何利用其鍛鐵?”他似乎對地火本身更感興趣。
徐長河心中一緊,正欲開口搪塞。
徐青石卻搶先一步,坦然道:“回前輩,并無特殊法門,只是冒險以粗笨之法,引地火灼燒礦料,再以人力鍛打,傷亡頗重,實乃無奈之舉。”他指了指工棚方向那些剛剛打造好的、閃爍著幽藍寒光的兵刃,“打造出的鐵器確實鋒利些,但也僅此而已。前輩若感興趣,可隨意觀看。”
他這番以退為進,反而顯得坦蕩。
石岳目光掃過那些寒鐵兵刃,眼中精光一閃,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火云與水千幻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不甘與忌憚。
硬闖搜查,萬一真惹出青玄門那位,后果不堪設(shè)想。但就此退去,又實在心癢那地火和可能存在的秘密。
水千幻眼珠一轉(zhuǎn),折扇輕搖,笑道:“既然是一場誤會,那我等便不久留了。不過,徐里正,徐小友,如今赤浪幫威脅未除,屠萬海睚眥必報,必會卷土重來。單憑貴村之力,恐難抵擋。我碧波潭倒是可提供一些庇護,甚至可收錄徐小友這般良才美質(zhì)入宗修行,只需……貴村愿意‘供奉’那地火靈脈,并由我等派員‘協(xié)助’管理即可。不知意下如何?”
圖窮匕見!
硬的不行,便想來軟的,企圖以庇護為名,行吞并之實!
徐長河心中冷笑,面上卻露出為難之色:“多謝仙師好意。只是那地火狂暴,難以控制,供奉之事恐難從命。至于入宗……小子頑劣,還需長輩定奪。”他再次將皮球踢給了“青玄門的高人”。
水千幻笑容不變,眼底卻閃過一絲冷意:“既如此,那我等便不多叨擾了。徐里正,好自為之。”
說罷,他對火云和石岳使了個眼色。
火云冷哼一聲,拂袖轉(zhuǎn)身。
石岳也多看了那地火口一眼,隨即跟上。
三道遁光再次亮起,毫不留戀地沖天而去,很快消失在天際。
直到遁光徹底消失,村口緊張的氣氛才驟然一松。不少清河衛(wèi)直接癱坐在地,大口喘息,冷汗?jié)裢敢卤场?
徐長河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后背也已是一片冰涼。
徐青石走到父親身邊,低聲道:“爹,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我知道。”徐長河目光幽深地望著三人消失的方向,“青玄門的名頭能唬住他們一時,但瞞不了多久。他們遲早會查探清楚。”
這次是三個練氣后期,下次來的,可能就是筑基,或者……更多宗門!
徐長河轉(zhuǎn)身,看向兒子,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和決然:“抓緊一切時間,變強!在我們擁有足夠自保的力量之前,這樣的‘惡客’,只會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