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來化作了一道彗星，拖著長長的尾巴，一路直沖進了曼施坦因的臨時指揮所。

在遙遠的東方，《刺客列傳》中，有這樣一篇故事。

“吳國公子光，為奪王位，遣專諸之刺王僚，如彗星襲月。”

普通人都以為這是一種夸大的手法，但混血種們知道，這是寫實。

專諸是言靈·剎那的使用者，公子光請他來幫助自己刺殺吳王僚，酒宴之上，專諸使用言靈，用匕首刺死了僚。

酒宴上的大夫都是目擊者，按照他們的描述，那就是一道彗星砸向月亮，根本沒人看清僚怎么死的。

剎那開啟到64倍神速，基本上人眼就很難捕捉到了，眼下普斯科夫將剎那推進到128倍，即便是推著陳來在走，依舊是快的肉眼難辨。

在沖進指揮部的瞬間，陳來看見了不下二十雙璀璨的黃金瞳，他們手拿匕首或是軍刀，錯愕的看著他。

如此多黃金瞳之中，只有曼施坦因的那雙最為明亮，眼中并無困惑、猶疑之類的情緒，他仿佛早就知道陳來會來。

普斯科夫一聲不吭，在將陳來送進指揮部之后扭身就走，他們早已商量好了，接下來是陳來發揮的時候！

言靈·君焰！

古奧的龍文從陳來口中吐出，周身的空氣驀然被加熱到難以言明的高溫，在普羅森混血種們的黃金瞳倒影之中，高溫甚至將空氣變得扭曲起來。

陳來露出尖銳的牙齒，扯了一個勉強的笑容，龍文戛然而止。

下一秒，熱空氣先是急速膨脹，而后倒卷回來，通天裂地的大爆炸將指揮所內的一切席卷一空！

氣浪觸摸黃金瞳，高溫炙烤普羅森！

“一切都結束了。”陳來微微喘了口氣，他的眼前也開始出現翅膀掛滿白骨的黑色之龍，那是意識即將被死侍同化的前兆。

“真沒有想到，你竟然踏上了封神之路，而且還走了這么遠。”

火焰之中，一條尾巴出現在陳來的視野之中，那是爬行類的特征，上面細密的鱗片冰涼，撲扇的風足以熄滅火焰。

陳來愕然看著那條尾巴掃滅君焰，一顆猙獰的龍頭從火焰熄滅之后的黑煙中現身。

曼施坦因說的話，陳來能聽懂，他用的是龍的語言！

龍語，便是言靈，他們的力量存在于言語之中，像是言出法隨的賢者。

亦或者說，古代的先知、賢者、預言家、煉金術師，都只是龍類知識體系的考古學家而已。

龍的文字流淌于血液與基因之中，純血龍與混血種共享，也正因如此，他們之間的交流絕無障礙。

“你是次代種？”

陳來有些難以置信，原本以為曼施坦因能是個S級混血種就頂天了，沒想到是真龍！

“次代種？很貼切的說法。”

曼施坦因從黑煙中慢慢爬出來，他身上的元帥軍裝已經撕裂成條，被他的爪子踩在底下，龍的身體是那樣的威嚴、曼妙，充滿了暴力的美感。

“……”

陳來看著曼施坦因，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他腦子很亂。

次代種，是龍王之下的純血龍類，龍王們是初代種，那么他們的侍從便是次代種。

能讓次代種服侍的，只有龍王；只有龍王，才有資格命令次代種。

原著之中，三峽之下的青銅宮殿里，藏著龍侍參孫，他就是侍奉青銅與火之王的次代種。

既然曼施坦因是次代種，那希摩斯必然就是龍王，是皇帝！

“希摩斯，是天空與風之王？他是李霧月？”

陳來整理念頭，向曼施坦因發問。

曼施坦因那猙獰巨大的龍頭上，呈現了人性化的驚訝表情：“看來你比我想的要知道的多。”

“不過，我王的名字，你們這些卑賤的雜種怎有資格喊呢？”

言語到最后，青白色的龍尾便像是鋼鞭一樣抽來，呼呼的風聲在耳邊響起，刮的陳來臉上生疼。

他勉力用手去格擋，但已經扭曲為利爪的雙手僅僅一秒便被龍尾抽掉，曼施坦因的尾巴鋒利如同鋼刀，陳來這么一個混血種根本沒資格去阻攔。

“如是這樣，我算是知道為什么曼施坦因是【移動撤離點】了……次代種的心臟，怎么著也得算個小金！”

陳來被又一尾巴抽飛，重重的砸在廢墟之上，他心中燃起斗志，再次呼喚起伏黑甚爾。

“伏黑。”

“做咩啊。”

“你能讓龍血加快吞噬我的靈體么？”

“你他媽瘋了？”

“我沒有！封神之路我們可以走完，龍王都是雙生子，我們是一體雙魂！”

陳來努力解釋著，原著中的種種細節，似乎都昭示了為什么封神之路如此難走。

龍王共有六位，黑白雙王、大地與山、天空與風、海洋與水、青銅與火……他們每個都是雙生子，一個掌握權，一個掌握力！

而封神之路，是混血種成為王的荊棘之路，既然為王，那就該有王所具有的一切特征！

龍王的權柄與力量，必須要分開，走完封神之路，在血統達到99.9%的那一刻，用分割的方式，將最后那一點點人性交給掌握權柄的王。

“加速，讓龍血沸騰起來！”

陳來毫不猶豫，到了這一步，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曼施坦因從地下爬出，亂戰之中的普羅森士兵驚恐之下向他開槍，結果被他一尾巴碾死。

如果不是王的命令，誰會愿意帶領這些“雜種”進行無聊的戰爭？

這一切，都只是希摩斯的計劃罷了，他在找回龍王記憶之后，發現了人類的科技潛力，于是他變化成人，混入人類社會，參加選舉、演講，最后當上了皇帝。

這頭龍王有腦子，因此混血種社會天翻地覆，整個世界也完全走向了未曾設想的道路。

中央戰場之上，一人、一龍，周邊的嘈雜、硝煙仿佛與他們無關，士兵們不敢向他們發動進攻，僅僅是黃金瞳的威壓，便足以讓他們五體投地。

遠處，喀什村的村民們從大橋東面斜著穿插而來，試圖混過大橋，已經徹底墮落為死侍的哥薩克們在大殺特殺，用爪子撕扯坦克，用后足踹翻火炮，漫天飄灑的都是普羅森人的鮮血。

普斯科夫微微喘息，三度啟動言靈，前往戰場東面，為村民們護航，大橋對岸，羅莎軍隊的夜襲如期而至。

炮火轟鳴，龍與少年，一切喧囂遠去，兩雙黃金瞳對視，雪花從天而降，映射出五光十色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