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銀符匿蹤
- 元嬰修士重生1999
- 北冥有竹
- 3398字
- 2025-08-25 23:37:56
黃明遠最終側(cè)開了身,讓出通道,聲音干澀:“進來吧。關(guān)門?!?
陳鋒閃身進來,反手輕輕掩上門栓。
他飛快掃過簡陋的小院:磨盤上散落的符紙和閃著幽藍微光的古怪電燈,墻角堆著的劈柴,灶屋門縫里透出的暖黃光亮……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磨盤旁那個平靜得不像話的少年身上。
江辰依舊抱著那本《電磁場理論基礎(chǔ)》,仿佛院中多出的不是一位不速之客,而是一陣無關(guān)緊要的風。
“我聽說,你爹娘因為年前那場礦難……沒了?”
陳鋒走近幾步,壓低聲音問道。
“是?!?
江辰點了點頭。
“你想干什么?”
黃明遠一步搶上前,橫在陳鋒與江辰之間,質(zhì)問道,“大晚上摸到苦主家里來問東問西?嫌這娃子命還不夠苦?還是想給趙青山遞刀子?!”
陳鋒迎上黃明遠的目光,沒有絲毫退縮,反而挺直了背脊,眼中燃燒著壓抑不住的火焰:“道長,我來,是想扳倒趙青山!”
“扳倒趙青山?”
黃明遠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譏誚道:“扳倒?你拿什么扳?拿你這身傷?還是拿你那個被砸爛的相機?省報頭版都登了!動靜夠大吧?結(jié)果呢?停業(yè)整頓一個月!這他娘的叫扳倒?這叫撓癢癢!給老狗撓癢癢!趙青山在這靈溪縣就是一棵鐵樹!根扎進十八層地底下!你一個外來的筆桿子,想撂倒他?癡人說夢!”
陳鋒目光中帶著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銳利:“那是因為沒有鐵證!沒有足夠強大的,讓誰也捂不住蓋子的鐵證!”
“我查了很久,趙青山盤踞靈溪縣十幾年,瞞報傷亡、壓榨奴工、偷稅漏稅……樁樁件件,絕不止年前這一樁礦難!我知道他做了很多壞事,但證據(jù)鏈斷了,關(guān)鍵能一擊致命的證據(jù),全被他藏得死死的……”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看向江辰:“江小兄弟!如果你手里,或者你知道任何關(guān)于趙青山的線索——請告訴我!任何一點蛛絲馬跡都可能成為撬動鐵樹的支點!我有辦法對付他,但需要證據(jù)!”
院子里再次陷入死寂。
黃明遠張了張嘴,看著陳鋒臉上那股近乎瘋狂的執(zhí)拗,又看看依舊平靜的江辰,一時竟說不出話。
這記者不像在說謊。
江辰緩緩合上手里的書,他看向陳鋒的眼睛,淡淡道:“怎么證明?證明你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決心,不會讓證據(jù)……變成廢紙?”
陳鋒眼神一凝,似乎早有準備,立刻伸手探向羽絨服的內(nèi)袋。
那是他這些年在各地調(diào)查積累的部分材料,雖不足以扳倒趙青山,卻也是他作為記者身份和決心的見證。
他正要掏出來——
“江家小子!黃老道!開門!”
青山煤業(yè)保安隊長三哥那粗糲的嗓音,驟然在院墻外響起!
聲音極近,仿佛人就貼著門板。
“操!”
陳鋒臉色瞬間煞白如紙,伸進內(nèi)袋的手猛地僵住:他…他們怎么會找到這里?!”
黃明遠更是魂飛天外,腦子里嗡的一聲,下意識就想把陳鋒往黑黢黢的灶屋推搡:“快!躲…躲進去!鉆柴堆!快啊!”
“砰!”
沉重的皮靴狠狠踹在單薄的院門上,門栓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媽的!磨蹭什么!再不開門老子砸了!”
三子的咆哮貼著門縫灌進來,帶著濃重的酒氣和赤裸裸的威脅。
院子里空氣凝固了。
陳鋒身體繃緊如弓,冷汗瞬間浸透了內(nèi)里的襯衫。
黃明遠推他的手停在半空,僵得像塊木頭。
就在這時,江辰動了。
他左手閃電般從磨盤上抽起一張繪制著復雜銀粉紋路的符箓,右手并指如刀,精準地拍在陳鋒的額頭正中!
“啪!”
一聲輕響,帶著靜電吸附的微麻感。
符箓穩(wěn)穩(wěn)貼在陳鋒眉心,銀粉紋路緊貼皮膚,冰冷刺骨。
陳鋒渾身猛地一顫,只覺得一股奇異的冰涼感從眉心瞬間蔓延全身,仿佛一層無形的、流動的薄膜將自己包裹。
他下意識想伸手去摸,想驚呼,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動一下手指都異常困難,喉嚨也像被什么東西扼住,發(fā)不出絲毫聲音!
他只能驚恐地瞪大雙眼,看向江辰。
“噤聲。站著別動?!?
隨即,江辰目光轉(zhuǎn)向面無人色的黃明遠,下巴朝院門方向微微一抬。
“去開門?!?
“開……開門?”
黃明遠對上江辰那雙深潭般的眸子,那目光像一盆冰水,澆在他燒糊的腦子上。
師父有安排!
一定有安排!
他心一橫,牙關(guān)緊咬,猛地轉(zhuǎn)身,踉蹌著撲到院門前。
“來…來了來了!催命啊!深更半夜的……”
黃明遠手忙腳亂地去拔那搖搖欲墜的門栓,一邊扯著嗓子罵罵咧咧道。
“哐當!”
門栓被拉開的同時,院門被外面一股巨力猛地撞開!
三子魁梧的身影堵在門口,如同一座煞氣騰騰的鐵塔。
他穿著沾滿煤灰的藏青保安制服,手里拎著根黝黑的橡膠警棍,滿臉橫肉在院中幽暗符燈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猙獰。
他身后跟著三個同樣穿著制服,手持強光手電筒的保安,刺眼的白光在院子里四處晃動。
光線不可避免地掃過院子中央陳鋒所在的位置。
陳鋒就站在那里!
站在黃明遠身后幾步遠的地方!
身體僵硬,臉色慘白,眉心的符箓在強光照射下,那銀粉紋路反射出一點詭異的微光。
三子的目光從驚魂未定的黃明遠臉上掃過,又兇戾地掃向他身后的小院。
柴堆、磨盤、水缸、敞著門的灶屋……
還有那個抱著書站在磨盤旁、一臉漠然的少年江辰。
他的視線,像探照燈一樣,從陳鋒僵立的身軀上……滑了過去。
毫無停頓。
仿佛那里只是一片再尋常不過的空氣。
“媽的,老牛鼻子,聾了?半天不開門!”
三子啐了一口,濃重的酒氣噴在黃明遠臉上,警棍不輕不重地戳了戳老道的胸口:“人呢?上次你在礦上見過的那個省報的記者,看見沒有?!”
黃明遠的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他眼角的余光清清楚楚地看到陳鋒就站在自己側(cè)后方!
可三子……三子和他身后那幾個保安的目光,竟真的像瞎了一樣,直勾勾地穿透了陳鋒的身體,落在他身后的泥墻上!
“記…記者?”黃明遠的聲音干澀發(fā)緊,他強迫自己不去看陳鋒,努力擠出茫然和一絲被驚擾的不滿,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沒看見??!什么記者?黑燈瞎火的,貧道跟徒弟在家清修,哪見過什么外人?三…三哥,你們這是……”
“少他媽裝蒜!”
三子不耐煩地打斷他,猛地一把推開黃明遠,大步流星闖進院子,警棍指向那幾個保安。
“搜!給老子仔細搜!屋里屋外,柴堆草垛,一個角落都別放過!那小子肯定跑不遠!媽的,敢他媽又摸回礦上拍照,活膩歪了!”
三個保安如狼似虎地撲了進來。
光柱掠過江辰,少年只是微微瞇了瞇眼,抱著書的手紋絲不動。
光柱掃過僵如木偶的陳鋒——那光線仿佛失去了聚焦能力,毫無阻礙地穿透了他,照亮了他身后斑駁的土墻,甚至能看到墻上細微的裂紋和干枯的苔蘚痕跡。
一個保安甚至徑直從陳鋒身邊不足半米處走了過去,手電光在他身上停留了零點幾秒,毫無異樣地移開,仿佛他只是個不存在的影子。
“報告三哥!灶屋沒人!”
“柴堆扒拉了,空的!”
“墻角水缸看了,沒有!”
“屋里就一老太太和小女娃!”
保安們很快搜完,聚攏到三子身邊,大聲匯報。
三子擰著眉頭,眼睛如同鷹隼般,再次仔仔細細、一寸一寸地掃過整個小院。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江辰身上,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
“小子,真沒看見一個戴眼鏡的,臉上帶傷的男的跑過來?”
三子聲音陰沉。
江辰抬起眼皮,搖了搖頭:“沒有?!?
三子死死盯著江辰看了幾秒,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
但那少年的眼神太靜了,靜得像深不見底的古井,映不出半點波瀾。
“媽的!邪門了!明明看著往這邊跑的!”
三子煩躁地抓了抓板寸頭,狠狠踹了一腳旁邊的柴堆,碎木屑飛濺。
“走!去別處搜!掘地三尺也得把這孫子揪出來!”
他大手一揮,帶著三個保安呼啦啦涌出小院,沉重的腳步聲和手電光柱迅速消失在村路的黑暗中。
院門大敞著,冰冷的夜風灌入。
黃明遠像被抽掉了骨頭,腿一軟,“噗通”一聲癱坐在冰冷的泥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后背的道袍已被冷汗徹底浸透。
陳鋒依舊僵硬地站在原地,瞪大的眼睛里充滿了極致的驚駭和茫然。
他能清晰地聽到三子離開的腳步聲,能感受到夜風吹在臉上的冰冷,但剛才那幾分鐘的經(jīng)歷,如同一個荒誕絕倫的噩夢——他站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些兇神惡煞的人,卻對他視而不見?!
他下意識地抬手,顫抖著摸向自己的額頭。
指尖觸碰到那張冰涼的符紙。
“哥…”
小魚怯生生的聲音打破了死寂。
她扒著灶屋門框,小腦袋探出來,眼睛里滿是困惑和天真。
她脆生生地問:“那個戴眼鏡的叔叔……不是一直站在那兒嗎?那些壞蛋叔叔……為什么都看不見他呀?”
小魚的話像一道驚雷,劈在黃明遠和陳鋒的心頭。
黃明遠猛地抬頭,看向陳鋒眉心上那張微微泛著藍光的符箓,又看看門口仿佛從未發(fā)生過任何事的江辰,一股混雜著狂喜與敬畏的感覺充斥心頭。
陳鋒更是如遭雷擊,手指死死按著額頭的符紙,仿佛要確認它的真實存在。
他看向江辰,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江辰?jīng)]有理會兩人的震驚。
他走到磨盤前,拿起那本《電磁場理論基礎(chǔ)》,指尖拂過封皮,聲音平靜得像在陳述一個簡單的定理:
“可見光也是電磁波。特定的頻率干擾,足以扭曲局部的光場路徑,欺騙視網(wǎng)膜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