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大部隊，姜離更擔心單獨行動的賽。

他無依無靠，遇到突發狀況也沒人商量。

不過，斥候之所以是斥候，就在于靈活機動性。

ATM雖然才一階，但體型已經十分龐大，跑動起來如同加大版SUV小汽車，隱蔽性太差。

它最終被派往大部隊，在正面戰場出力。

將【釀酒lv2】賜下后，視角便一直集中在賽這邊。

賽本身就是四階戰士，加上有掠影lv2輔助，穿梭在山林中如履平地。

到達鼠頭人礦坑時，比大部隊提前了至少5天。

他干起了一個斥候該做的事。

抓舌頭。

趁著夜色掩護，他悄無聲息地靠近一堆篝火，篝火旁人族與鼠頭人圍坐，互相傳遞著烤熟的人腿肉。

從他們的談話中基本可以辨別，這是一座前哨。

“石頭，神需要更多石頭。”

“部落無法提供更多人手！”

“我們是進度最慢的，前哨也要抽調出一半人去挖石頭。”

“否則我們就拿不到更多的榮耀！”

隨后，他們開始決定誰去挖石頭，誰留在這兒繼續當前哨。

決定的方式比較原始。

一個鼠頭人從篝火中掏出根燒黑的木棍，讓出自己所坐的光滑大石頭，將木棍平放在石面上。

眾人起身圍成一圈，用力一轉木棍。

燒黑的棍頭指向誰，誰就得去挖石頭。

“作弊！”

“格雷在作弊，不然不可能是我！”

被指到的人族跳腳了，顯然不覺得挖石頭是個好活計。

奈何剩余的人族與鼠頭人同仇敵愾，不管他如何大呼小叫，齊齊將他朝礦坑的方向一推。

“今天太晚了，你自己先去吧！”

“剩下的人我們明天再決定！”

姜離看在眼中，基本可以斷定這人是被做局了，而且他本身智商還不怎么高。

那塊被當做轉盤的大石頭有明顯的斜度。

剛才眾人搶占位置時，其余無論是人族還是鼠頭人都暗中交換眼神搶占高點，留下個最低的位置給他。

這樣一來，轉多少次都是他。

挖石頭看起來對于他們而言確實很緊急。

只見那個被選中的倒霉蛋罵罵咧咧，卻一刻不敢耽擱，抓起工具就朝礦坑方向走去。

落單的獵物是賽最喜歡的。

他于陰影間穿梭，鬼魅一般跟在那人身后，漸行漸遠。

距前哨足夠遠的陰暗處，那人忽然感覺后頸一涼，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柄鐵質匕首已經抵在了他的咽喉處。

“別出聲。”

賽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問，你答。”

然而那人不是很配合，居然不顧自身安危大喊：“敵襲！敵襲！”

出手的距離早已在賽的計算中，就算叫破喉嚨也沒人能來救他。

“老實點！”賽一腳將其踹翻。

“先說，你們在礦坑里一共有多少人，都是什么實力？”

這時，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那人身上忽然燃起熊熊烈焰，赤手空拳上前與賽搏斗，看上去有些唬人。

姜離趕緊看了下雙方屬性對比。

【信徒：賽】

攻擊22，防御10，法力2，知識4，幸運2，統帥2

【流】

【歸屬：穢牙部落】

攻擊2，防御1，法力0，知識0，幸運0，統帥0【燃燒狀態】

【能力：無】

【賜福：燃血lv1】

持續消耗生命力，全屬性臨時上漲25%，理智逐漸喪失

【狀態：疫毒纏身lv2】

......

姜離重新靠回椅背。

只是個小癟三而已，怪不得還要被自己人欺負。

連階都沒入，戰斗力應該來自于身上的火焰，估計連賽的防都破不了。

畫面中，賽眉頭緊皺，沒想明白對面哪來勇氣挑戰自己。

他稍微留了手，準備先教訓一頓，之后繼續問話時，流應該就會配合很多了。

流身上傷痕越來越多，但他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只攻不守，看上去想要以命換命。

隨著火勢越來越大，流也變得越來越古怪。

他仿佛完全喪失了理智，口中開始吐出一些意義不明的話。

“血與肉，人與鼠，都是我的食糧！”

“我要石頭，堅固的石頭！”

“強大的鼠人，恐怖的鼠人，友好的鼠人。”

“穢牙，厭丘，儈子手，牧羊人...”

“神的光輝在照耀，在鼓舞著我！”

隨后，都沒等賽出手，身上火焰熄滅時，流就自己倒了下去。

看著宛如焦炭的尸體，賽暗道晦氣，一腳將其踢成了飛灰。

他對自己此次出手后的收獲很不滿意，又回頭潛入陰影中，看樣子要回前哨位置另選目標。

不過姜離卻從流雜亂的話中分析出了點東西。

穢牙是流的部落名號，其余幾個有的也像是部落名號，有的又不像。

這是血月平原其余人族勢力嗎？

姜離不太清楚，默默將其記在了心中。

再抬頭時，賽已經摸到了距離篝火不足十米的大樹下。

他像是一條毒蛇，不動則已，出手時便如秋風掃落葉。

整個篝火前哨旁，包括五個鼠頭人和四個人族，短短幾個呼吸間就已被全部放倒。

這次賽出手極為狠辣，每當有人眼神迷離，看上去要釋放燃血，都會有一把匕首精準刺入他們的要害部位。

十幾秒后，場上只留下一個鼠頭人奄奄一息。

【格雷】

【等級：一階】

【歸屬：穢牙部落】

攻擊2，防御2，法力1，知識0，幸運0，統帥0

【能力：無】

【賜福：燃魂lv2】

燃燒神魂，全屬性臨時上漲50%，理智逐漸喪失

......

不出所料，這些鼠頭人跟人族隸屬于同一部落。

面板里并沒有“人化”或是“鼠化”能力，說明他們單純的就是多物種部落，只是跨度大得讓姜離有些接受不了。

隨后，賽對格雷說出了同樣的話。

“我問，你答。”

原以為族人的死能給格雷一些警醒，讓它體會到生命誠可貴的道理。

但短暫的沉默后，格雷緩過一口氣。

它坐起身，眼中爆發出比流更純粹的瘋狂。

“榮耀！我要榮耀！”

“異端，邪惡的異端，穢牙部落將用生命來捍衛榮耀！”

格雷體內隱隱可見流動的火光，跟流的燃血不同，它看上去不像燃燒更像要爆炸。

咻！

匕首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冷的弧線，精準插在格雷心臟位置。

它咳出幾口黑煙，直直倒了下去，眼中充滿遺憾。

賽猜出了這遺憾的源頭，大概是格雷覺得自己的死法不夠光榮。

這瞬間引起了賽的警惕。

無論是百獸河谷還是烏巖山脈，所遇到的部落即使互有欺壓，也不會像這樣一見面就喊打喊殺。

之前石曾經講過，山外面的世界人族跟荒獸一樣可怕，只是年輕的族人們從未親眼見證，覺得石只是在危言聳聽。

如今，穢牙部落的人將“信仰不同則為異端”這一原則貫徹到了極致。

賽也打消了抓舌頭的想法。

他決定晝伏夜出，用自己的雙眼看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