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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深淵之眼

劇痛!湮滅般的劇痛!

心臟處爆開的創口,如同被無形的深淵巨口啃噬!暗紅的血液如同被獻祭的溪流,源源不斷地被抽離!每一滴血液的流失,都像是靈魂被硬生生撕下一塊!羅蘭德的身體在冰冷的地板上劇烈抽搐、蜷縮,如同被扔上岸的魚,徒勞地拍打著瀕死的尾鰭。喉嚨里只能發出破碎的、不成調的嗬嗬聲,每一次抽吸都帶著濃烈的鐵銹腥氣,那是他自己的生命在飛速流逝!

視野徹底被粘稠的暗紅覆蓋。枯井上方那團旋轉的、如同凝固血漿般的光暈,在模糊的視野里扭曲、膨脹,像一個巨大的、搏動的惡魔心臟!井壁滲出的血液不再是流淌,而是噴涌!暗紅的血泉瘋狂地注入那團光暈,讓它爆發出更加刺目、更加狂暴的光芒!整個地穴空間被染成一片令人作嘔的血色煉獄!

井口深處傳來的咆哮聲不再是沉悶的震動,而是化作了億萬靈魂被碾碎、被熔煉的尖利哀嚎!那聲音穿透耳膜,直接刺入大腦深處,瘋狂攪動著羅蘭德本就瀕臨崩潰的意識!無數扭曲的、由純粹痛苦和絕望凝聚的暗影在血光表面瘋狂翻騰、掙扎,它們試圖逃離那恐怖的熔爐,卻被無形的力量狠狠拽回,在血光中溶解、湮滅!

靈魂深處那道被契約撕開、被魔典撐大的縫隙,此刻如同被投入了滾燙的熔巖!來自血脈的共鳴(弗拉德之血被獻祭)、來自枯井的深淵意志、來自魔典的混亂源質……三重恐怖的力量如同三股毀滅性的洪流,以那道縫隙為戰場,瘋狂地沖撞、撕扯、湮滅!每一次沖擊都讓縫隙的邊緣如同被高溫灼燒的玻璃般扭曲、崩裂!劇痛不再是身體的感受,而是靈魂被寸寸撕裂、被投入永恒煉獄的終極酷刑!

羅蘭德的意識在劇痛的熔爐中沉浮、溶解。他感覺自己像一塊被投入火焰的蠟,正在迅速融化、變形。弗拉德的血脈在哀鳴,在詛咒這被獻祭的命運!深淵的意志在咆哮,在貪婪地吞噬著這具脆弱的容器!魔典的混亂在狂笑,在慶祝這扇通往源海的門扉即將徹底洞開!

要死了……徹底湮滅……化為虛無……

絕望的念頭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最后一絲殘存的意識。

就在這意識即將被徹底焚毀、化為那團狂暴血光一部分的剎那!

一道冰冷、粘稠、帶著絕對主宰意志的洪流,如同九天垂落的冥河之水,毫無征兆地、蠻橫無比地……貫穿了那道瀕臨崩解的縫隙!

是莉莉絲!

那熟悉的、帶著硫磺甜腥與血腥鐵銹混合的深淵氣息!雖然微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屬于她的烙印!她的意志如同最鋒利的冰錐,瞬間刺穿了羅蘭德混亂的意識海!不是安撫!不是拯救!是……接管!

“蠢貨!”一個冰冷、憤怒、帶著極致嘲弄的意念碎片,如同淬毒的冰針狠狠扎入羅蘭德殘存的感知,“你的靈魂……是奴家的……容器!豈容……這些……低劣的……源質……染指?!”

隨著這意念的降臨!一股龐大到無法形容的、屬于莉莉絲本源的深淵意志,順著契約的連接,如同決堤的黑色冰河,轟然灌入羅蘭德瀕臨破碎的靈魂縫隙!

這股意志冰冷、純粹、帶著絕對的掌控力!它并非驅散那三重毀滅洪流,而是……吞噬!如同饑餓的巨鯨張開深淵巨口,將沖撞撕扯的混亂意志、狂暴的深淵源質、甚至那哀鳴的弗拉德血脈之力……統統強行卷入、碾碎、同化!

“呃啊啊啊——!”羅蘭德身體猛地一挺!如同被無形的閃電劈中!比之前更劇烈的、源自靈魂本源的撕裂感瞬間爆發!但這一次,不再是混亂無序的毀滅!而是被強行納入某種更高位階、更冰冷秩序的……重塑!

莉莉絲的意志如同最精密的煉金矩陣,以那道縫隙為核心,瘋狂地編織、構筑!混亂的源質被強行梳理、馴服!弗拉德的血脈之力被剝離雜質、只留下最精純的“容器”特性!枯井噴涌的深淵意志被切割、提純、化為最純粹的燃料!

劇痛!無法言喻的劇痛!靈魂像被投入了最精密的粉碎機,又被更強大的力量強行拼湊!但在這極致的痛苦中,一種冰冷、強大、非人的……掌控感,如同破繭的毒蝶,正在他靈魂深處……蘇醒!

“容器……豈能……被……燃料……污染?”莉莉絲冰冷的意念帶著絕對的輕蔑,“你的職責……是……承載……奴家的……意志!是……錨定……奴家的……存在!”

“現在……睜開……你的……‘眼’!”

隨著這最后一道意念如同冰冷的烙印刻入靈魂!

羅蘭德心臟處那不斷涌出血液的創口……驟然停止!

不!不是停止!是……轉化!

暗紅的血液不再涌出!創口邊緣的皮肉如同活物般瘋狂蠕動、交織!暗紫色的、如同活體金屬般的光澤在創口深處流淌!一個……東西……正在那里……生長!

不是傷口愈合!是……異變!

皮膚、肌肉、骨骼……所有組織都在某種至高意志的驅動下扭曲、重組!一個深邃的、仿佛由凝固的暗紫色星云構成的……瞳孔……在創口深處緩緩睜開!

深淵之眼!

羅蘭德猛地吸了一口氣!不是空氣!是粘稠冰冷的、蘊含著無盡混亂與力量的……深淵源質!那感覺如同溺水者被強行拖出水面,卻又被投入了更深的冰海!

他的視野……變了!

不再是模糊的血色!不再是昏暗的地穴!眼前的世界被剝離了所有表象!他看到空氣中流淌著無數暗紫色的、如同活體脈絡般的能量流!他看到枯井上方那團狂暴的血光,其內部不再是混亂的暗影,而是無數被強行熔煉、哀嚎的扭曲靈魂本源!他看到奧古斯手中那本魔典封面上的黑暗渦旋,其核心處連接著一條……通往無盡虛無與源海的……門扉!

他看到奧古斯!

那個枯朽的老管家,此刻在他新生的“眼”中,不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個……由無數冰冷、死寂、散發著腐朽秩序氣息的灰白色符文鎖鏈……強行捆縛、禁錮而成的……人形輪廓!那輪廓的核心,是一團……劇烈搏動著的、散發著污穢暗紅色光芒的……扭曲十字形烙印!正是他手腕上那個印記的……本源!

那烙印每一次搏動,都散發出強烈的、與沃倫爵士圣光十字截然相反的……褻瀆秩序的氣息!它像一顆被強行按捺的、污穢的心臟,每一次跳動都試圖掙脫那些灰白色符文的束縛!而那些符文鎖鏈……正貪婪地、如同無數根吸管般……從魔典封面那旋轉的黑暗渦旋中……汲取著某種……污穢的暗紫色源質!用以維持著對那扭曲十字烙印的……封印!

奧古斯……他根本不是人!他是一個……被某種更古老、更恐怖的秩序力量封印的……容器!而他手腕上的印記……是封印內部……被侵蝕、被蛀穿的……漏洞!他在利用魔典的力量……維持著這個漏洞的……平衡?!

就在羅蘭德被這驚悚真相沖擊得心神劇震的瞬間!

“嗡——!”

枯井上方那團被莉莉絲意志強行梳理、掌控的暗紅血光,猛地向內坍縮!旋轉速度驟然提升到極限!形成一個高速旋轉的、如同微型黑洞般的……暗紅漩渦!

漩渦中心!一點純粹到極致、仿佛能吸走所有光線的……黑暗……驟然浮現!

那不是虛無!那是……深淵意志的……具象化!是莉莉絲透過契約、透過這具新生的容器、透過這場血源儀式……強行錨定于此的……一絲……本源投影!

“成了!”奧古斯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狂熱!他灰藍色的瞳孔死死盯著那漩渦中心的黑暗,枯朽的手指猛地一握!

懸浮在他掌心的《欺詐魔典》封面上的黑暗渦旋猛地一震!一股龐大污穢的暗紫色源質洪流,如同決堤的冥河,瘋狂涌入那枯井上方的暗紅漩渦!

“以……弗拉德之血……為引!”

“以……深淵源質……為薪!”

“以……此身……為爐!”

“血源……儀式……”

“——成!”

隨著奧古斯最后一個音節如同喪鐘般敲響!

“轟——!!!”

枯井上方的暗紅漩渦猛地向內塌陷!那一點純粹的黑暗瞬間膨脹!化作一道……純粹由深淵意志凝聚的……暗紫色光柱!光柱沖天而起!無視了厚重的巖層穹頂!如同撕裂天幕的利劍!狠狠刺入……無窮高處……那不可知、不可測的……深淵維度!

整個地穴空間劇烈震蕩!石壁崩裂!碎石如雨!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混亂、卻又帶著絕對主宰意志的……威壓……如同實質的海嘯般從光柱中擴散開來!瞬間席卷了整個空間!

羅蘭德心臟處那只新生的深淵之眼猛地睜開到極致!暗紫色的瞳孔深處,倒映著那道貫穿天地的光柱!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而強大的力量感,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充斥了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靈魂深處那道縫隙,此刻已被徹底重塑!變成了一道流淌著暗紫色源質、散發著莉莉絲冰冷意志的……穩固通道!

他……成功了?成為了……深淵的容器?

就在這力量感充盈全身、意識被冰冷的深淵意志沖刷的瞬間!

羅蘭德心臟處那只深淵之眼……猛地……轉向!

它的視線……死死鎖定了奧古斯手腕內側……那枚正在瘋狂搏動的……扭曲十字烙印!

一股源自深淵本能的、純粹的……吞噬欲望……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間點燃了羅蘭德剛剛被重塑的靈魂!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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