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槐花香，洛邑的太宰府里，周玄坐在庭院的老槐樹下，看著孫兒周明宇在石桌上臨摹《道玄經》。小家伙才八歲，握著毛筆的手還有些不穩，卻學得有模有樣，尤其是在竹簡邊緣畫的小鬼臉，和當年周玄畫的如出一轍。

“祖父，這個‘衡’字好難寫呀。”明宇嘟著嘴，小眉頭皺成一團，“為什么萬物都要講‘衡’呢？”周玄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拿起一塊剛出爐的松子糕遞給他：“你看這松子糕，米和糖要放得剛剛好才好吃，這就是‘衡’；就像你練字，握筆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緊，這也是‘衡’。”

明宇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咬了一大口松子糕，含糊不清地說：“那我畫的鬼臉也要‘衡’嗎？”周玄被逗笑了：“鬼臉不用，隨心就好。”他想起自己年少時，正是這些隨心而畫的鬼臉，陪他走過了那些或緊張或孤獨的日夜。

這時，嬴熒端著一碗蓮子羹走了過來，她穿著一身素雅的襦裙，雖已兩鬢染霜，卻依舊風姿綽約。“玄哥，秦國的信使來了，說阿瑤的孫子在陳國推廣新糧種，收成很好呢。”她將蓮子羹遞給周玄，眼里滿是溫柔，“端木家和墨家的后人也來信了，說要在洛陽辦‘衡道’研討會，請你去主持。”

周玄接過蓮子羹，心里暖暖的。歲月如梭，當年的少年少女如今都已兒孫滿堂，但“衡道”的傳承從未間斷。秦國的“玄元閣”已成天下最大的藏書樓，衛國的“衡道館”培養了無數醫者和算術師，齊國的農具改良讓糧食連年豐收，陳國的女子醫館救治了無數百姓……

“研討會就不去了，讓年輕人去折騰吧。”周玄笑著說，“我們呀，就在家帶帶孫子，寫寫書，享享清福。”他拿起明宇畫的鬼臉，上面歪歪扭扭寫著“爺爺最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傍晚，夕陽透過槐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周玄和嬴熒坐在庭院里，看著明宇和鄰家孩子追逐嬉戲。遠處傳來國子學的鐘聲，悠揚而平和，就像這天下的安寧歲月。周玄想起老子說的“道法自然”，覺得自己這一輩子，不過是順著“衡道”的脈絡，做了些該做的事。

他從袖中摸出一塊木炭，在石桌上畫了個大大的笑臉鬼臉，眼睛瞇成一條縫，嘴角咧到耳根，旁邊寫著“歲月靜好”。嬴熒看著他孩子氣的舉動，笑著搖搖頭，卻在鬼臉旁邊畫了個小小的愛心。

晚風拂過，帶來槐花的甜香，也帶來了遠處百姓的歡聲笑語。周玄知道，“衡道”早已融入這天下的血脈，融入每個人的生活，就像這槐樹年復一年開花結果，自然而綿長。而那些隨手畫的鬼臉，也成了歲月里最溫暖的印記，見證著一個少年用智慧和愛，點亮了亂世的光，也溫暖了千秋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