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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燼雪辭(古上)

第一章長安初雪,故人不識

長安的雪總來得猝不及防,如今天子腳下的朱雀大街已覆上薄薄一層素白,街旁酒肆的幌子在寒風中簌簌作響。

沈清辭攏了攏身上半舊的素色斗篷,將凍得發紅的指尖縮進袖中,望著巍峨的靖安侯府朱漆大門,喉間泛起一絲苦澀。

三日前,她還是江南沈家長女,是父親捧在掌心的明珠,是十里八鄉人人稱羨的才女。可一紙抄家圣旨,轉瞬便將江南沈家百年清譽碾得粉碎。父親被誣通敵叛國,檻送京城下了天牢,母親不堪受辱,三尺白綾了結了性命。偌大的沈府,只余下她這個罪臣之女,被發配到長安,沒入靖安侯府為奴。

“還愣著干什么?侯府的規矩都忘了不成?”管事嬤嬤尖利的嗓音刺破風雪,狠狠推了沈清辭一把,“進去伺候三公子梳洗,若是惹得三公子不快,仔細你的皮!”

沈清辭踉蹌著站穩,低頭斂目,掩去眼底翻涌的恨意與悲涼。她知道,從踏入這侯府的一刻起,沈清辭已死,活下來的,只是一個名為“阿辭”的卑賤奴婢。

穿過雕梁畫棟的回廊,暖閣內熏香裊裊,驅散了室外的寒意。一個身著月白錦袍的男子正臨窗而立,手中把玩著一枚玉佩,側臉線條俊朗,眉眼間卻帶著幾分疏離的冷淡。聽到腳步聲,他緩緩轉過身來,目光落在沈清辭身上時,微微一怔。

“你是新來的?”男子的聲音清冽如玉石相擊,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矜貴。

沈清辭心頭猛地一顫,這聲音……竟與記憶深處那個溫潤如玉的少年如此相似。她慌忙低下頭,屈膝行禮:“回三公子,奴婢阿辭,今日剛入府。”

顧昀舟看著眼前這個身形單薄的女子,她低著頭,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脖頸,烏黑的發絲柔順地垂在肩頭,竟讓他莫名地生出一絲熟悉之感。他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淡淡道:“伺候我梳洗吧。”

沈清辭強壓下心頭的波瀾,端起銅盆,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當她的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顧昀舟微涼的肌膚時,兩人皆是一僵。顧昀舟看著她低垂的眼睫,那雙清澈的眸子被長長的睫毛遮掩,只余一片淡淡的陰影,不知為何,竟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

“你的手怎么這么涼?”顧昀舟下意識地問道。

沈清辭心頭一驚,連忙收回手,低聲道:“奴婢卑賤之身,不礙事的。”

顧昀舟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眉頭微蹙,卻沒有再追問。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為自己梳理長發,動作輕柔,指尖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竟讓他緊繃的心弦漸漸松弛下來。

梳洗完畢,顧昀舟起身欲走,目光無意間掃過沈清辭頸間,看到她衣領下露出的一點朱砂痣,瞳孔驟然收縮。那痣的位置、形狀,竟與多年前那個在江南水鄉救過他的小姑娘一模一樣!

“你……”顧昀舟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觸碰那點朱砂痣,卻在指尖即將觸碰到的瞬間停住,“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阿辭。”沈清辭身體緊繃,強忍著躲開的沖動。她能感覺到顧昀舟的目光在自己頸間停留了許久,心中暗叫不好,若是被他認出自己,后果不堪設想。

顧昀舟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疑慮,卻終究沒有再追問。他轉身走出暖閣,心中卻泛起層層漣漪。那個江南水鄉的小姑娘,那個在桃花樹下對他微笑的少女,那個說要等他回來的沈清辭……她現在在哪里?過得好不好?

沈清辭看著顧昀舟離去的背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濕。她知道,顧昀舟沒有認出她,這對她來說,或許是最好的結果。只是,為何再次見到他,心還是會如此劇烈地跳動?那些被塵封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洶涌而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第二章舊夢重溫,情愫暗生

自那日起,沈清辭便被分到了顧昀舟的院中伺候。她謹小慎微,凡事都做得滴水不漏,只求能在這侯府中安穩度日,等待時機為家人洗刷冤屈。可顧昀舟對她,卻似乎總有幾分不同。

他會在她被管事嬤嬤責罵時,不動聲色地解圍;會在寒夜里,讓小廚房給她留一碗熱湯;會在她看書時,靜靜地坐在一旁,看她認真的模樣。他從未問起她的過去,卻總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對她的關心。

沈清辭心中矛盾萬分,一方面,她恨顧家。當年父親被誣通敵叛國,主審官正是當朝靖安侯,顧昀舟的父親。若不是顧家構陷,沈家怎會落得如此下場?她對顧昀舟,理應只有恨。可另一方面,顧昀舟眼中的溫柔與關切,卻讓她無法抗拒地想起多年前的那個夏天。

那時,她還是江南無憂無慮的沈家大小姐,顧昀舟則是隨父南巡的少年公子。在那片桃花盛開的水鄉,他們偶然相遇,一見傾心。他曾為她摘下最艷的桃花,她曾為他彈奏最柔的琴曲。他說,待他回京稟明父母,便會來江南提親。她信了,日復一日地等待,卻只等來了自己家破人亡的噩耗。

“在想什么?”顧昀舟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打斷了沈清辭的思緒。

她慌忙回過神,看到顧昀舟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后,手中拿著一支剛折下的梅花。“沒……沒什么,”她有些慌亂地低下頭,“只是在想,這梅花開得真好看。”

顧昀舟將梅花遞到她面前,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送給你。”

沈清辭看著那支嬌艷的梅花,花瓣上還帶著晶瑩的雪珠,美麗得讓人心顫。她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接了過來,低聲道:“謝三公子。”

顧昀舟看著她小心翼翼捧著梅花的模樣,眼中的溫柔更甚。他輕聲道:“阿辭,你可知,我總覺得在哪里見過你。”

沈清辭的心猛地一緊,強作鎮定地笑道:“三公子說笑了,奴婢出身卑賤,怎會見過公子這般貴人。”

顧昀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追問,只是輕聲道:“或許吧。”

日子一天天過去,顧昀舟對沈清辭的情意愈發明顯。他會帶她去書房看書,與她討論詩詞歌賦;會在閑暇時,教她下棋作畫;會在她生病時,親自守在床邊,衣不解帶地照顧。府中的下人都看在眼里,私下里議論紛紛,都說三公子對這個新來的奴婢動了真心。

沈清辭的心,也在顧昀舟溫柔的攻勢下,漸漸動搖。她努力提醒自己,他們之間隔著血海深仇,絕不能動情。可每當看到顧昀舟溫柔的眼眸,感受到他無微不至的關懷,她的心就會不受控制地淪陷。

這日,顧昀舟帶沈清辭去城外的寒山寺上香。馬車行駛在蜿蜒的山路上,沈清辭靠在車窗邊,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心中思緒萬千。

“阿辭,”顧昀舟突然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無論發生什么,我都會保護你。”

沈清辭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她看著顧昀舟眼中的真誠與堅定,心中的防線轟然倒塌。她多想告訴他,她就是當年那個等他提親的沈清辭;多想告訴他,她的家人是被冤枉的;多想告訴他,她愛他,卻也恨他。可話到嘴邊,卻終究化作了一聲嘆息:“三公子,我們身份懸殊,不該如此。”

顧昀舟眼中的光芒黯淡了幾分,卻沒有松開她的手。“身份又如何?在我心中,你從來都不是什么卑賤的奴婢,”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阿辭,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沈清辭的心劇烈地跳動著,她看著顧昀舟期盼的眼神,幾乎要脫口而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可就在這時,馬車突然劇烈地晃動起來,緊接著,一聲刺耳的慘叫劃破了寧靜的山林。

“有刺客!”護衛的聲音驚慌失措地響起。

顧昀舟臉色一變,立刻將沈清辭護在身后,拔出腰間的佩劍。“別怕,有我在。”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讓沈清辭慌亂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刺客來勢洶洶,身手矯健,顯然是有備而來。顧昀舟雖然武功不弱,但對方人多勢眾,漸漸有些體力不支。就在這時,一名刺客瞅準機會,舉刀朝沈清辭刺來。

“小心!”顧昀舟驚呼一聲,想也沒想便擋在了沈清辭身前。

利刃入肉的聲音清晰地傳來,顧昀舟悶哼一聲,鮮血瞬間染紅了他月白色的錦袍。

“三公子!”沈清辭驚呼出聲,眼中瞬間蓄滿了淚水。

顧昀舟卻強忍著劇痛,反手一劍刺穿了刺客的心臟。他看著沈清辭,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我說過,會保護你的。”

說完,他便眼前一黑,倒在了沈清辭的懷中。

第三章真相初顯,愛恨交織

顧昀舟醒來時,已是深夜。暖閣內燈火通明,沈清辭正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為他擦拭傷口。她的動作輕柔,眼中滿是擔憂與心疼,全然沒有了往日的疏離與戒備。

“你醒了?”看到顧昀舟睜開眼睛,沈清辭眼中閃過一絲欣喜,隨即又被擔憂取代,“傷口還疼嗎?大夫說你流了很多血,需要好好靜養。”

顧昀舟看著她紅腫的眼眶,心中一暖,輕聲道:“不疼了。”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傻瓜,哭什么,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沈清辭別過臉,強忍著淚水,低聲道:“三公子不該為了奴婢……”

“我說過,你不是奴婢,”顧昀舟打斷她的話,目光堅定地看著她,“在我心中,你從來都不是。”

沈清辭的心被這句話狠狠擊中,所有的偽裝在這一刻轟然倒塌。她轉過身,淚眼婆娑地看著顧昀舟:“可我是罪臣之女!我是沈清辭!是那個被你們顧家害得家破人亡的罪臣之女!”

顧昀舟渾身一震,眼中充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你……你說什么?你是清辭?江南沈家的那個沈清辭?”

沈清辭含淚點頭,積壓在心中多年的委屈與痛苦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出來:“是!我就是沈清辭!當年你說會回來娶我,可我等來的,卻是父親被誣通敵叛國,母親自盡身亡!顧昀舟,你告訴我,這就是你給我的承諾嗎?這就是你們顧家對我沈家的回報嗎?”

顧昀舟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模樣,心如刀絞。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姑娘,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自己面前,還承受了如此多的苦難。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知道父親當年主審沈家一案,卻從未想過其中竟有如此隱情。

“清辭,對不起,”顧昀舟的聲音充滿了愧疚與自責,“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

“不知道?”沈清辭凄然一笑,“你們顧家人高高在上,又怎會在意我們這些螻蟻的死活?如今我父親還在天牢中受苦,我沈家百年清譽毀于一旦,你一句不知道,就能彌補這一切嗎?”

顧昀舟看著她眼中的恨意與絕望,心中痛如針扎。他知道,無論自己說什么,都無法彌補沈家所遭受的苦難。他只能伸出手,緊緊地握住沈清辭的手,語氣堅定地說:“清辭,你信我,沈家的案子一定有蹊蹺。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查清楚真相,還伯父一個清白,還沈家一個公道!”

沈清辭看著他眼中的真誠與堅定,心中的恨意漸漸被一絲微弱的希望取代。她知道,顧昀舟或許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沉默了許久,終究還是輕輕點了點頭:“好,我信你這一次。但如果你騙我,我絕不會放過你。”

顧昀舟鄭重地點頭:“我絕不會騙你。”

從那以后,顧昀舟便開始暗中調查沈家一案。他翻閱了大量的卷宗,走訪了許多當年的知情人,發現沈家通敵叛國的證據確實存在諸多疑點。而這一切的背后,似乎都指向了一個人——當朝丞相,李嵩。

李嵩與顧家素來不和,一直視靖安侯為眼中釘、肉中刺。而沈家與顧家是世交,李嵩很有可能是為了打擊顧家,才設計陷害了沈家。

顧昀舟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沈清辭,她聽后,眼中燃起了復仇的火焰。“李嵩……”她咬牙切齒地念著這個名字,“我定要讓他血債血償!”

顧昀舟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清辭,別沖動。李嵩位高權重,勢力龐大,我們不能輕舉妄動。等我收集到足夠的證據,一定會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

沈清辭點了點頭,眼中卻閃過一絲決絕。她知道,僅僅依靠顧昀舟是不夠的,她必須親自為家人報仇。

第四章步步為營,險象環生

顧昀舟的調查引起了李嵩的警覺。李嵩老奸巨猾,察覺到顧昀舟的動作后,便開始處處設防,甚至暗中派人對顧昀舟下手。

這日,顧昀舟在外出調查時,再次遭遇了刺客的襲擊。幸好他早有防備,身邊的護衛也都是精心挑選的高手,才僥幸逃脫。但經過這一次,他意識到李嵩已經察覺到了危險,必須盡快找到確鑿的證據,否則不僅無法為沈家翻案,自己也會陷入危險之中。

沈清辭得知顧昀舟遇襲的消息后,心中焦急萬分。她知道,李嵩心狠手辣,絕不會善罷甘休。她不能再坐以待斃,必須想辦法幫助顧昀舟找到證據。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沈清辭想到了一個辦法。她知道李嵩有一個心腹,名叫張全,是李嵩府中的管家,對李嵩的事情了如指掌。如果能從張全口中套出一些線索,或許就能找到李嵩陷害沈家的證據。

于是,沈清辭趁著一次外出采買的機會,偷偷潛入了張全的家中。張全嗜賭成性,欠下了巨額的賭債,這正是沈清辭可以利用的地方。

她找到張全時,他正在家中借酒消愁。看到沈清辭,張全頓時眼前一亮,色瞇瞇地打量著她:“這位姑娘是……”

沈清辭強壓下心中的厭惡,露出一抹嫵媚的笑容:“小女子阿辭,聽聞張管家最近手頭有些緊,特來幫張管家一把。”

張全眼睛一亮:“哦?姑娘有什么辦法?”

沈清辭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這只是定金。只要張管家告訴我,當年沈家通敵叛國一案的真相,還有李丞相是如何陷害沈家的,這些銀子就都是你的了。”

張全看著桌上的銀子,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但隨即又猶豫起來:“這……這可是掉腦袋的事情,我不能說。”

沈清辭微微一笑:“張管家,你現在已經欠下了巨額的賭債,若是還不上,那些債主也不會放過你。與其被他們打死,不如拿著這些銀子遠走高飛,開始新的生活。你好好想想,孰輕孰重。”

張全沉默了許久,終究還是抵不住銀子的誘惑,將當年李嵩如何偽造證據、陷害沈家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沈清辭。沈清辭一邊聽,一邊暗暗記下,心中的恨意愈發濃烈。

就在張全說完,沈清辭準備離開時,李嵩派來的人突然闖了進來。原來,李嵩早就懷疑張全會出賣自己,一直派人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抓住她!”領頭的黑衣人厲聲喝道。

沈清辭臉色一變,轉身就跑。張全見狀,也想趁機逃跑,卻被黑衣人一刀砍倒在地。

沈清辭拼命地奔跑,身后的黑衣人緊追不舍。她熟悉長安的街巷,憑借著靈活的身手,一次次躲過了黑衣人的追殺。但終究寡不敵眾,眼看就要被抓住時,顧昀舟突然帶人出現,將黑衣人擊退。

“清辭,你沒事吧?”顧昀舟跑到沈清辭身邊,看到她衣衫凌亂、臉色蒼白的模樣,心疼不已。

沈清辭看到顧昀舟,緊繃的心弦終于松懈下來,雙腿一軟,倒在了他的懷中:“我沒事……幸好你來了。”

顧昀舟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心中后怕不已:“你怎么這么傻?為什么要一個人去冒險?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沈清辭靠在他的懷中,感受著他溫暖的懷抱,輕聲道:“我只是想幫你……想盡快為家人報仇。”

顧昀舟看著她眼中的堅定,心中既感動又心疼。他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語氣堅定地說:“傻瓜,以后不許再這樣了。報仇的事情交給我,我絕不會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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