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漸漸降臨，客棧燃起了燈火。

看起來就是個小油燈，但是照明效果極好。

這多虧了靈油的發現，也就是上古時期靈性植物遺留給現在的饋贈。

夏晴點燃桌上的油燈。

桌上供奉的蘋果、梨子、杏子都有去無回，說不心痛就是假的。

“好了，等會兒買個杏子給你解解饞。”夏晴安慰小鸚。

“現在，我要去拍賣行，要不你留在客棧睡覺。”夏晴看向小鸚。

“不行，我要跟著晴姐姐。我不出人言，只說鸚語。”小鸚趕快表態。

夏晴拍拍背簍。

小鸚飛了進去。

三個月以來，夏晴第一次夜晚在戶外行走，這也太爽了。

街道邊的柱子里灌上了靈油，柱頭的燈芯并不大。

只要少量靈油，一只靈油燈已經能把整條街道照的通明。

但是向上看去，還是看不到閃耀的星辰，看不到月亮，只有一片濃黑。

夜霧的陰影仍揮之不去，路上行人并不多。宗師說過，能不在戶外活動還是不要在戶外活動，戶內的防御更足。

夏晴在一間小食店要了一碗西紅柿炒蛋面，挑了些放到小鸚在背簍的小碗里。

瓜果市場的方向一片漆黑，那里晚上已經收市。

“小鸚，瓜果市場關門了，一片漆黑，要不然你飛過去看看。”

本來聽到瓜果市場關門了，小鸚還想咕咕噥噥。再聽一片漆黑，要自己飛過去看，馬上不語。

往藥香街的道路倒是燈火很足。

三三兩兩有人往藥香一街走去，有本地人打扮，也有外地人裝束，拍賣會吸引了不少人前往。

藥香一街9號，有造型像花草的靈燈，把這里裝扮得很是靈動。

拍賣大廳放置了不少落地大盆栽，綠意盎然。

拍賣大廳被隔開了兩處。

一處是拍賣會買家入口，這處人較多。

許多人來此處都是為了買靈藥的。買了票后徑自走入內室。

買靈藥還要買票？夏晴走過去問了價錢，六錢一張門票。呵呵，這，真不便宜，這會長光收門票也是一筆收入。

旁邊的墻上掛著大牌子，上面寫著對買家的拍賣規則。

“為了不抬高藥價，每顆克制邪毒的靈藥只能拍賣至三兩銀子。買家另付購買費用的三成給拍賣行。”

夏晴咂咂嘴。三兩銀子，這還說不抬高藥價。三成，拍賣行賺那么多！

看完此處，夏晴走向另一處。

此處是參與拍賣的賣家入口，此處入口的墻上也掛著大牌子，上面寫著著對賣家的拍賣規則。

“參與拍賣的煉藥師若有靈藥成交，需為雙城藥材行會煉制靈藥一年，薪金為每月六兩銀子。之后可自行煉藥一年，一年內不再受此條款制約。在拍賣會上成交的靈藥收入需付三成給拍賣行做中介費。”

夏晴皺起了眉頭，這條款就是行會在占煉藥師的便宜。能來拍賣行的藥師，都是有靈力底子的藥師。

普通有靈力的煉藥師都不愿受藥行雇傭，獨自煉藥，兩個星期能出爐一爐藥。

每爐出藥7丸，以三兩銀子一丸來算，每月能有差不多二十一兩銀子的收入。即便以一兩一丸來算，每月也能有十四兩銀子。每月的支出，也就是從雙城來回曜島兩次路上四錢的交通費，和賣炭火的大概四錢銀子。

現在每月只給六兩銀子的薪水，對普通煉藥師來說很不錯，但是對靈力煉藥師來說，就是在白搶錢。

而且，現在普通藥行還不能收購上好靈藥，只能逼得靈力煉藥師接受雙城拍賣行的這種不平等條款。

要是按這樣的薪金，自己一年只能賺七十二兩銀子，根本沒有辦法買回大都的船票。再說，為了達到離域院的要求，自己要去曜島修行滿一年，根本沒辦法耗上一年在雙城煉藥。

早知道拍賣行會出這樣的條款，根本沒必要浪費銀兩在雙城住上一宿。

現在的情況是，不在拍賣行拍賣靈藥，自己又該怎么賣靈藥？真是無解。

在拍賣行大廳的一盞靈燈上，一只豎眸慢慢張開了眼，看向前來賣藥的煉藥師。

“請拿出靈藥樣品。”

夏晴轉過身。

一張大桌子前，一個三十上下，下巴留了一撮胡子的的煉藥師，滿臉不高興地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錦盒。

來參加這種霸王條款拍賣會，是個靈力煉藥師都不會高興。

站在桌子后面的是拍賣行伙計，這會兒拿起一個勺子，勺頭細小，呈扁平狀。伙計用勺子在藥丸上輕輕一挖，把挖下的靈藥放入旁邊的一個小杯子中，用少量水化了，再把水倒入一個只留有一個小孔的容器中，把容器密封上。

這伙計手法嫻熟，竟然水倒入小孔時沒有一滴水漏出。

接著是白色的蒸汽噗呲噗呲從容器的出氣口冒了出來，形成了一支黃葛藤，又緩緩散去。

夏晴知道這個器皿就是專門用來度量靈藥的純度的，發明器皿的人還參與過飛船的設計。

而這種蒸汽就大有講究，白霧形成的形狀，與靈力煉藥師的靈性屬性有關。錢通說的每位靈性煉藥師所煉制的靈藥都略有不同，指的就是這個。

“純度51%，可以，把你的戶籍登記一下，拍賣成功后，專門有精舍供你煉藥。”這個伙計知道，夜霧之后，靈藥的提純更加困難。也只有靈性煉藥師能把靈藥純度保持到40%以上。

……

靈燈上的豎曈從正在驗藥的煉藥師看向夏晴。

據袁繡所說，這姑娘巴巴從大都來曜島修行，現在就是一個孤兒。這就是緣分！要把這小姑娘留在雙城。雙城可是藥都。這小姑娘在雙城做個有名氣的煉藥師，對雙城也好，對她自己也好。

會長室有人敲門，這只豎眼悠悠地閉上了。

……

煉藥師悻悻拿出印有雙城官府大印的戶籍紙。

“買張門票就能進去參加拍賣了。”

“什么，還要買票？”那個靈力煉藥師本來看到拍賣賣家規則就已經心中惱火，這會兒直接大嗓門喊了出來。

“有好茶好果子招待，還能高價出手靈藥，你要不要進去？“

靈力煉藥師恨恨地甩過去六錢銀子，拿過票進入場內。

夏晴朝外走去，心里有了主意。既然規定不能私自買賣靈藥，只能賣給藥行、拍賣行、官方。袁繡是曜村的村長，賣給袁繡也行。

就把靈藥賣給袁嫲嫲。即便每顆只能賣七錢銀子，隨著自己火靈力增長，煉藥能力也會增強。只要勤勞煉藥，也能湊夠回大都的飛船票。

往門口走去，夏晴腳下緩了一下。

那個跟她一起去曜島的少年，身后跟著一位老者，剛剛進了拍賣行。

那少年輕輕看了夏晴一眼。

夏晴繼續向門口走去。

后面傳來一把尖尖的聲音，讓人聽著很不舒服，“林公子親臨，給拍賣行增輝啊。”

“司會長客氣。”那少年拱了拱手。

又走了幾步，夏晴回頭看去，少年的背影、老者的背影，還有略顯肥胖的背影。

這個司會長，就是到過曜村的那個修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