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忍不住吐槽：“每次來都在照顧病患……我這是穿越成了免費護理員？”

更郁悶的是，她現在是魂體，除了裴望之，沒人能看見她。雖然她能觸碰這個世界的東西，但一想到萬一哪天被哪個大師發現把她給“收”了，那就真的涼了。

她靠著營帳一角，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等再醒來時，天已經開始擦黑，營帳里仍不見其他人回來。她一清醒就發現不對勁——裴望之臉頰潮紅，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什么，聽不真切。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嚇得一激靈：燙得嚇人。夏至趕緊“取出”退燒藥，卻犯了難——他的傷在背上，人是趴著睡的，根本喂不進去。她急得直跺腳，只能試著輕輕拍他臉想叫醒他，可他明顯已經燒糊涂了。

“也是……又是刀傷又是刑傷，鐵打的人也受不了，何況他還是個……少年。”

她明顯忘了，在古代，十五歲很多人都已成親。

夏至拿著營帳里的帕子，用水一點點給他降溫，又重新幫他上藥。看著他燒得滿臉通紅，夏至內心糾結半天，終于閉眼咬牙，把藥塞進他嘴里——在藥沒滑出來之前，她立刻仰頭喝了一口水，俯身用嘴把水渡了過去。

藥順著水滑下，裴望之下意識吞咽。

夏至“啵”地坐直身子，惡狠狠地擦了擦嘴唇，心里直念：“虧大了……老天你看見了吧，我救人一命，求你保佑我媽下輩子投個好人家。”

忽然，帳外傳來腳步聲，是之前將裴望之送來的那名軍士——青州。他一進帳就察覺到裴望之情況不妙，立刻出去叫來了隨軍的大夫。

夏至不敢再動，只能在一旁安靜等著。大夫來了后檢查一番，吩咐青州將裴望之抬到醫帳照看。夏至便跟著他們過去。

醫帳里空蕩蕩的，大概是因為戰事尚未開始，傷員還少。青州剛把人放下，就被大夫趕了出去。夏至守在一旁，看著大夫診脈、開方、吩咐藥童煎藥，一切忙碌而有序。

等帳內安靜下來，夏至才想起今晚沒地方住。

她雖然不用吃喝，但照樣會困。她不敢隨便離開，怕找不到裴望之所在地方。東西也不敢隨意拿出。一旦拿出去，東西就收不回去，怕被人發現異樣。

她認命地打算就坐地上對付一晚。

忽然，耳邊傳來少年斷斷續續的低語：“娘……娘，好疼……別走……”

夏至看著他心一軟，跪坐在床邊，輕輕摸著他額頭，一下一下，像她媽媽以前哄她那樣：“呼呼……吹吹……不疼了，不疼了……”

清晨的陽光透過帳簾灑進來，刺得人睜不開眼。

裴望之緩緩醒來，動了動手，發現被人緊緊抓著。他偏頭一看，夏至伏在床邊，正沉沉睡著。

他小心翼翼地抽回手，動作輕得像撥一根弦。可夏至還是被驚醒了。

她一下抬頭，活動了一下手臂，頓時“嘶”了一聲——手被壓麻了。

“怎么了？”裴望之低聲問。

“沒事，手麻了。”她甩了甩手指，隨口回道，又順手探了下他的額頭，“嗯，退燒了。”

裴望之咳了一聲，正色道：“夏姑娘，男女七歲不同席，你這樣隨意觸我……”

“現在說這個，是不是晚了點？”夏至打斷他，“你發燒的時候，我看光你不下三次。咱倆還同睡一帳篷，喂你吃藥的時候你怎么不喊不禮了？”

“反正……”裴望之有點別扭，“你不能隨便碰我。我是不會娶你的。”

夏至翻了個大白眼：“昨晚是你拉我手。再說了，我說過——你未滿十八歲，我不喜歡年紀小的。我救你時你怎么不說‘你別碰我。現在這么突然有貞潔烈男的自覺了？”

裴望之一噎，敗下陣來，只能默默閉眼不言。

氣氛一時間沉了下去。他終于還是開口問：“你那天……為什么突然消失？魂體是什么意思？”

夏至打算誠實告知“我發現我的‘本體’在另一個世界睡覺，穿過來的只是靈魂。但我能碰這里的東西，也能碰你。除了你，其他人都看不見我。”

“……為什么是我能看見？”

“可能是因為我一開始就救了你，。”她頓了頓，“而且我只能跟著你走，我一過來就到兵營了。還有我發現我那邊半個時辰，就是你這邊的一天。所以我離開五個時辰，你這邊就過了十天。”

裴望之還想說什么，簾子被掀開，大夫和藥童走了進來。

大夫一見他醒著，滿意地點點頭，把了脈，又道：“身體底子不錯，一夜燒退了。來，把藥喝了。”

藥童捧來藥碗，裴望之努力側身，拿起藥碗，一口悶了。

臨走前，大夫叮囑他再好好歇幾日。

等他們走了，夏至問：“你剛剛想說什么？”

“沒什么。”他避開她的視線。

夏至這幾天一直守著他，有時候實在無聊才出帳透口氣，也不敢走遠。裴望之第五天便能下床，大夫都嘖嘖稱奇，夏至在旁邊得意地道：“我天天投喂他水果和藥片，不好才怪！”

裴望之沒有回應，只默默回了自己的營帳。

夏至跟在后頭，一邊數著手指一邊念叨：“你吃了我的蘋果、橘子、梨，還有阿莫西林、布洛芬、云南白藥……我跟你說，這賬都記著呢。我不要銅板，只要黃金，首飾也可以。”

“你煩不煩。”裴望之終于忍無可忍，“我答應你的就會做到，你別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