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篝火噼啪作響，映著巖壁上斑駁的影子。

日奈正用布巾擦拭緣一的日輪刀，刀刃泛著冷冽的光，刀鞘上的藍色繩結被摩挲得發(fā)亮。

緣一則坐在角落，指尖無意識地敲打著膝蓋，淺紅色的眼眸望著洞口，那里堆著些干草，是他們臨時鋪就的“床”，草屑沾在日奈的發(fā)間，看著總讓人覺得委屈。

月彥突然站起身，黑袍掃過地面的碎石，發(fā)出細碎的聲響。

他走到洞口，望著外面沉沉的夜色，蛇瞳里映著遠處村落的燈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要單獨出去一趟。”

日奈擦刀的動作頓住：“去哪？”

“找些人類幫忙。”月彥的聲音很平，聽不出情緒，“青色彼岸花，或許根本不是在夜里開的。”

日奈的心猛地一跳。

她記得那青色彼岸花好像是在詩的墳頭上開的，還是在白日，綻開的時間也很短。

最后好像在炭治郎他們一家那見過，所有禰豆子能抵住陽光也不是天生的了！

日奈感覺自己摸到了答案。

“可我們不能在白天活動。”日奈皺起眉，“而且人類……會愿意幫我們嗎？”

“不愿意的，就讓他們愿意。”月彥的語氣帶著慣有的霸道，卻沒了往日的戾氣，

“我會發(fā)展些產(chǎn)業(yè)，商鋪、田莊都行，養(yǎng)一批人替我們跑腿。總不能一直讓你睡在這種地方。”

他說這話時，目光掃過山洞角落的干草堆，掃過日奈發(fā)間沾著的草屑，蛇瞳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

這些年風餐露宿，他倒沒什么，可看著日奈明明怕潮，卻只能蜷在冰涼的巖壁邊，看著她為了省點干凈的布料，總是把好的留給緣一，心里就像被什么東西堵著。

自從身份不再是人類，他跟日奈之間還是有隔閡的.....

緣一抬起頭，淺紅色的眼眸里映著月彥的背影。

他沒說話，卻握緊了放在膝頭的日輪刀，他知道月彥決定的事，很少會更改，更何況，他也不想再看見日奈在潮濕的山洞里。

“產(chǎn)業(yè)？”日奈放下刀，走到他身邊，“你想怎么做？”

“建個據(jù)點，在人間扎下根。”月彥轉過身，黑袍在火光里晃出暗沉的弧度，

“以后尋花不用再像無頭蒼蠅，有了產(chǎn)業(yè)，至少能讓你住上有屋頂?shù)姆孔樱苡蒙细蓛舻谋蝗臁！?

他說得直白，甚至帶著點生硬，卻讓日奈的心臟泛起一陣暖意。

她知道月彥不是會說軟話的人，這些話里藏著的，是他笨拙的體貼。

“多久回來？”日奈的聲音很輕，帶著點不舍。

這些年他們?nèi)藥缀跣斡安浑x，突然要分開，心里總有些空落落的。

“不好說。”月彥的目光落在緣一身上，“這小鬼的刀練得差不多了，你倆待在一起，尋常異鬼傷不了你們。”

他頓了頓，從懷里掏出個小小的木盒，扔給日奈，“這里面是些銀票，不夠了……”

“我們不需要。”日奈打斷他，握緊木盒，指尖觸到盒子上雕刻的櫻花紋。

是他親手刻的，“你自己小心。”

月彥嗤笑一聲，沒再說什么，轉身往洞口走。

黑袍的衣角消失在夜色里的前一瞬，他突然停下腳步，背對著他們，聲音低得像嘆息：“別總逗那小鬼臉紅，他握刀的手要是抖了，砍不死異鬼。”

日奈愣了愣，隨即忍不住笑出聲。

緣一則猛地抬頭，淺紅色的眼眸里閃過一絲錯愕，耳根又不受控制地紅了。

洞口的風聲漸漸平息，月彥的氣息徹底消失在夜色里。

日奈打開木盒，里面的銀票數(shù)額驚人，還有一小瓶暗紅色的液體，是他的血，怕她遇到危險時用的。

她握緊木盒，望著外面沉沉的夜色，突然覺得，月彥這次離開，或許不只是為了彼岸花。

他在學著為他們鋪路，學著用不那么極端的方式，給他們一個能“安穩(wěn)”生活的地方。

緣一走到她身邊，日輪刀在他掌心泛著光。

少年的目光望著月彥離開的方向，淺紅色的眼眸里滿是堅定：“等他回來，我會讓他看到，我的刀是不會抖的。”

日奈看著他緊繃的側臉，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像往常一樣逗他：“哦？那要是我再逗你，你也能穩(wěn)住？”

緣一的身體僵了一下，沒躲開，只是耳尖的紅色又深了幾分。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那里還殘留著握刀的力道，也殘留著剛才觸碰到日奈發(fā)絲時的溫度。

他以為這只是家人間的在意，卻沒發(fā)現(xiàn)，心跳早已在不知不覺中，亂了節(jié)拍。

篝火漸漸弱下去，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

日奈靠在巖壁上，看著緣一重新拿起日輪刀，在晨光里練習的身影，突然覺得，等待或許也沒那么難熬。

等月彥回來，等他建起有屋頂?shù)姆孔樱人麄兘K于能像“人”一樣，在陽光下（哪怕只是透過窗欞的微光）安穩(wěn)地坐著，喝一杯熱茶。

夜色像塊浸透了墨的絨布，沉甸甸地壓在蒼莽的山林上。

日奈和緣一正穿行在一條被荒草覆蓋的古道上，據(jù)說這條路通往山外的一個廢棄驛站，月彥臨走前留了消息，說在那里藏了些關于青色彼岸花的古籍抄本。

“緣一，你看前面是不是快到了？”日奈撥開擋路的荊棘，銀白的長發(fā)被夜露打濕，貼在脖頸上，帶著微涼的濕意。

她抬頭望去，遠處的山坳里隱約露出一角殘破的飛檐，像頭蟄伏在黑暗里的獸。

緣一嗯了一聲，淺紅色的眼眸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通透世界里，他能看見林間潛伏的鳥獸，能聽見風穿過樹葉的細微聲響，卻總覺得這夜色里藏著些不對勁的氣息。

那是一種混雜著腐爛草木和血腥的味道，像雨后被泡爛的尸體，黏膩又刺鼻。

“小心點，”緣一握緊了腰間的日輪刀，刀柄上的藍色繩結被他攥得發(fā)皺，“這附近有東西。”

話音剛落，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從頭頂傳來。

兩人猛地抬頭，只見一棵千年古槐的橫枝上，不知何時蹲坐著一個身影。

那東西身形佝僂，卻有著不成比例的修長四肢，皮膚像曬干的陳皮，布滿了深褐色的褶皺，一雙渾濁的綠眼在黑暗里閃著幽光，正死死盯著他們。

最詭異的是它的手指，竟像枯樹枝般扭曲生長，尖端泛著黑綠色的光澤，顯然淬了劇毒。

“是異鬼。”日奈的聲音瞬間繃緊，掌心凝聚起淡金色的光芒。

這只異鬼的氣息比他們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只都要陰冷，體內(nèi)的鬼氣像團纏繞的毒蛇，透著股久經(jīng)殺戮的暴戾。

那異鬼突然咧開嘴，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笑，像破舊的風箱在拉動。

它沒有立刻撲上來，只是用那雙綠眼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目光落在緣一腰間的日輪刀上時，閃過一絲忌憚，隨即又被更濃郁的貪婪取代。

“好香的……人肉味……”異鬼的聲音像指甲刮過朽木，刺耳得讓人頭皮發(fā)麻，“還有……鬼的味道？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