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釜底抽薪
黑松林西側(cè)的洼地像口巨大的鐵鍋,四面陡坡上布滿日軍暗哨,中間被圍的三十多個國軍士兵正依托幾塊巨石頑強抵抗。陳宇陽趴在北坡的雪窩里,透過松枝縫隙望去,只見日軍正用擲彈筒轟擊,碎石與雪塊混著硝煙飛濺,不時有人慘叫著倒下。
“得先打掉那挺重機槍。”他瞇起眼睛,鎖定了東坡一棵歪脖子松樹下的火力點。三名日軍正抱著九二式重機槍瘋狂掃射,子彈在雪地上犁出一道道白痕,壓制得國軍士兵抬不起頭。
陳宇陽悄悄解下背上的步槍,這桿槍被他用點石術(shù)反復(fù)淬煉過,槍管泛著暗金色光澤。他從懷里摸出三枚特制的破甲彈——彈頭里摻了靈米粉末,能在擊中目標時爆發(fā)微弱靈力。
深吸一口氣,運轉(zhuǎn)煉氣五層的靈力匯聚于雙目。視野里的景物瞬間變得清晰,連機槍手扣動扳機的動作都慢了半拍。他調(diào)整呼吸,手指扣在扳機上,瞄準的卻不是機槍手,而是支撐機槍的三腳架。
砰!
槍聲被洼地中央的爆炸聲掩蓋,破甲彈拖著淡青色尾焰精準命中三腳架關(guān)節(jié)。靈米粉末爆發(fā)的靈力瞬間震碎了金屬銜接處,重機槍猛地往下一沉,槍管砸在雪地上,打出一長串歪斜的彈孔。
“什么人?”日軍機槍手慌忙去扶,還沒站穩(wěn),第二枚子彈已經(jīng)呼嘯而至,正中機槍彈藥箱。
轟隆!
子彈里的靈力引爆了箱內(nèi)的彈藥,整棵歪脖子松都被氣浪掀得搖晃起來,三名日軍瞬間被火焰吞沒。
洼地中央,正縮在巨石后的連長張猛猛地抬頭:“是哪路弟兄?”他打了半輩子仗,從沒見過能一槍打炸彈藥箱的神射手。
陳宇陽沒工夫回應(yīng),借著日軍火力中斷的間隙,像只雪豹般竄到南坡。那里有門擲彈筒正不斷轟擊,炮口的火光在雪地里格外刺眼。他從雪地里抓起一把碎石,用控物術(shù)裹著靈力,手腕一抖,碎石如霰彈般射向操作擲彈筒的日軍。
慘叫聲響起,兩名日軍捂著眼睛在雪地里打滾,碎石不僅擊穿了他們的護目鏡,還嵌進了眼眶。陳宇陽趁機沖過去,一腳踹翻擲彈筒,玄鐵短刀出鞘,干凈利落地解決掉剩下的炮兵。
連續(xù)打掉兩個重火力點,日軍的攻勢明顯遲滯。張猛抓住機會大喊:“弟兄們,抄家伙跟他們拼了!”
三十多個士兵從巨石后躍出,端著刺刀沖向坡下的日軍。陳宇陽卻沒跟著沖鋒,他注意到西坡一塊凸起的巖石后,有個穿著和服的身影正舉著望遠鏡觀察——是日軍修士!
那修士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他,放下望遠鏡,雙手結(jié)印。陳宇陽腳下的積雪突然開始凍結(jié),冰晶順著腳踝往上蔓延,比上次山本的冰術(shù)快了近一倍。
“又是個筑基初期。”他心中一凜,不敢怠慢,立刻運轉(zhuǎn)龍魂之力。淡金色的龍影在體表一閃而過,冰晶瞬間寸寸碎裂。他反手將玄鐵短刀擲出,同時屈指彈出三枚冰錐碎片。
日軍修士顯然沒料到這個煉氣五層修士能掙脫自己的冰術(shù),慌忙祭出一面冰盾。短刀與冰盾相撞發(fā)出悶響,冰錐碎片卻趁隙繞過盾牌,擦著他的肋下滑過,帶起一串血珠。
“支那修士,有點意思。”那修士非但不怒,反而舔了舔唇角的血跡,“正好用你的龍氣來祭奠我的‘冰獄’。”
他猛地拍向地面,整個洼地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四面坡上的積雪如潮水般涌下,在洼地中央?yún)R聚成一道旋轉(zhuǎn)的冰墻,將國軍士兵和日軍都圈在里面。更可怕的是,冰墻表面開始凝結(jié)出密密麻麻的冰刺,閃爍著幽藍的寒光。
“是結(jié)界術(shù)!”陳宇陽心頭一沉,這招比鎮(zhèn)魂鼎更棘手,一旦冰墻完全閉合,里面的人都會被絞成肉泥。
張猛等人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揮刀砍向冰墻,卻只留下幾道白痕。日軍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攻勢頓時停了下來,看向冰墻的眼神滿是恐懼——顯然他們的同伴也被圈在了里面。
“所有人聽著!”陳宇陽突然大喊,聲音在靈力加持下穿透冰墻的嗡鳴,“集中火力打同一個點!”
張猛雖然不知道這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是誰,但眼下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立刻下令:“機槍掩護,步槍手跟我來!”
二十多支步槍同時對準冰墻一處薄弱點,子彈如雨點般傾瀉而去。陳宇陽則沖到近前,將全身靈力灌注于玄鐵短刀,刀身暴漲出五尺青芒,這是他結(jié)合龍氣能打出的最強一擊。
“破!”
青芒如怒龍出海,狠狠斬在子彈密集的位置。只聽咔嚓一聲脆響,冰墻裂開一道丈長的口子,外面的冷風(fēng)裹挾著雪沫灌了進來。
“快出去!”陳宇陽大喊著頂住冰墻,他能感覺到那名日軍修士正在拼命催動靈力,裂縫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張猛咬了咬牙:“你怎么辦?”
“我斷后!”陳宇陽頭也不回,靈力運轉(zhuǎn)到極致,青芒死死撐住裂縫,“出去后往東南方向撤,那里有我們的人!”
國軍士兵們不再猶豫,魚貫沖出裂縫。張猛最后一個出去,臨走前扔過來一捆手榴彈:“兄弟,活著回來!”
看著眾人消失在松林里,陳宇陽松了口氣,正要撤身,卻見冰墻突然劇烈震動起來,裂縫處竟凝結(jié)出一張巨大的冰臉,正是那名日軍修士的模樣。
“想走?晚了!”冰臉張開巨口,噴出一股寒氣,所過之處,積雪瞬間變成堅冰。
陳宇陽暗道不好,這是要同歸于盡的打法。他猛地將玄鐵短刀插在地上,雙手快速結(jié)印,周圍散落的靈米粉末突然亮起微光——那是他剛才趁亂撒下的,此刻正好用來布陣。
“靈米·爆!”
無數(shù)米粒從雪地里躍起,在靈力催動下膨脹成拳頭大的米團,如炮彈般射向冰臉。連續(xù)不斷的爆炸讓冰墻劇烈搖晃,那張冰臉也變得模糊起來。
趁著這個空檔,陳宇陽拔起短刀轉(zhuǎn)身就跑。剛沖出沒幾步,就感覺背后襲來刺骨的寒意,他猛地回身揮刀,青芒與一道冰錐撞在一起,竟被震得連連后退,喉頭一陣發(fā)甜。
“煉氣五層能接我七成功力,你足以自傲了。”日軍修士的身影出現(xiàn)在冰墻頂端,他肋下的傷口還在流血,眼神卻像盯著獵物的狼,“把龍氣交出來,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
陳宇陽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突然笑了:“想要?自己來拿。”
他轉(zhuǎn)身沖向密林,故意將對方引向趙老栓他們藏身的反方向。日軍修士冷哼一聲,化作一道冰影追了上來,兩人一追一逃,很快就遠離了洼地。
跑過一片松林時,陳宇陽突然停住腳步,不是因為被追上,而是前方雪地上躺著個人——正是之前被他打暈的山本,此刻胸口插著柄短刀,早已沒了氣息,他藏在袖口的通訊符牌也不翼而飛。
“看來你的同伴不怎么信任你。”陳宇陽握緊了短刀,他意識到這附近肯定還有其他日軍修士。
果然,身后傳來冰冷的笑聲:“佐藤大人早就說了,像山本這種失敗者,留著也是浪費糧食。”
陳宇陽轉(zhuǎn)身望去,只見那名日軍修士不知何時換上了一身黑色勁裝,手中握著柄晶瑩剔透的冰劍,劍身上流淌著淡淡的靈力波動——是法器!
“筑基修士果然不一樣,連法器都有。”陳宇陽故作驚訝,悄悄將一枚靈米捏在手心。
佐藤舉劍指向他:“能死在我的‘玄冰劍’下,是你的榮幸。”話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殘影沖來,冰劍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刺向心口。
陳宇陽不退反進,腳下踩著玄妙的步法,這是他結(jié)合炊事營切菜顛勺的韻律創(chuàng)出的身法,看似雜亂無章,卻總能在間不容發(fā)之際避開攻擊。
兩人在雪地里纏斗起來,冰劍的寒光與短刀的青芒不斷碰撞,激起漫天雪霧。佐藤越打越心驚,這個煉氣五層修士的韌性遠超想象,不僅身法詭異,靈力更是精純得可怕,每次碰撞都讓他手臂發(fā)麻。
“玩夠了!”佐藤久攻不下,終于動了真怒,玄冰劍突然暴漲出丈長冰芒,“給我凍住!”
冰芒掃過之處,地面瞬間凝結(jié)出三尺厚的冰層,連空氣都仿佛被凍結(jié)。陳宇陽只覺雙腿一沉,竟被凍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冰芒朝自己頭顱斬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他猛地將掌心的靈米拍向地面,同時引爆了藏在松樹上的另一處靈米陣。
“起!”
無數(shù)米粒從雪地里噴涌而出,在半空中匯聚成一條米龍,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竟硬生生將冰芒撞得粉碎。佐藤被米龍?zhí)N含的靈力震得后退三步,眼中滿是難以置信:“這是什么術(shù)法?”
陳宇陽沒回答,借著米龍纏住對方的空檔,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胸前的玉佩上。龍魂之力再次爆發(fā),淡金色的龍影盤旋而起,與空中的米龍融為一體。
“這是……龍威?!”佐藤臉色劇變,握劍的手開始發(fā)抖,“你是……”
沒等他說完,融合了龍影的米龍已經(jīng)俯沖而下,帶著摧枯拉朽之勢撞向他。佐藤慌忙舉劍抵擋,玄冰劍與米龍相撞的瞬間,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哀鳴,劍身上的符文寸寸碎裂。
“不!”
佐藤發(fā)出絕望的慘叫,整個人被米龍吞沒。當(dāng)漫天米粒落下時,原地只留下一灘迅速融化的冰水,玄冰劍掉在雪地里,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光澤。
陳宇陽喘著粗氣,踉蹌著扶住一棵松樹。剛才那一擊幾乎耗盡了他所有靈力,龍魂之力也變得微弱,玉佩貼在胸口,只有淡淡的余溫。
他撿起地上的玄冰劍,這柄法器雖然受損,但材質(zhì)非凡,或許能修復(fù)。正想轉(zhuǎn)身去找趙老栓,卻聽到遠處傳來密集的腳步聲,還夾雜著熟悉的靈力波動——是王奎的人!
“看來這場圍獵,還沒結(jié)束。”陳宇陽握緊了玄冰劍,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起來。雪地里,他的影子在夕陽下拉得很長,隱約化作一條蟄伏的龍形,正等待著下一次騰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