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嘗嘗！我特意跟蘇茜學姐學的紅燒排骨！”

蘇曉檣將一盤黑色不明物體端了上來，兩眼發亮的看著路明非。

路明非盯著面前那盤黑乎乎的紅燒排骨，沉默片刻，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只見那排骨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紫黑色，表面還泛著可疑的光澤。

“這排骨……可真排骨啊……”

路明非拿起筷子，手微微發抖地挑了一塊最小的排骨，認命似得閉眼塞進嘴里。

說時遲那時快，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瞬間在他口腔炸開，像是陳年老醋混合著過期醬油，還帶著某種詭異的甜味跟腥臊味。

見路明非吃下，蘇曉檣期待地開口問道：“怎么樣？”

路明非面部肌肉抽搐了幾下，強忍著沒吐出來，隨后緩緩豎起大拇指：“挺……挺有創意的。”

蘇曉檣得意地晃了晃腦袋：“那當然！我可是照著學姐教的方法一步步來的！”

路明非看著她興致勃勃的樣子，實在是不忍心說實話，只得斟酌了一下詞句：“下次可以試試食堂？我聽說今晚……”

但蘇曉檣已經開心地給自己也夾了一塊，結果剛進口就吐了出來：“呸呸呸！這什么鬼東西！”

路明非見狀，趕緊給她遞過去一杯水：“其實還……還行？”

“行你個大頭鬼！”

蘇曉檣氣呼呼地搶過他的筷子，“別吃了！點食堂！”

路明非悄悄松了口氣，卻看見蘇曉檣耳朵尖都紅了，她低著頭擺弄手機，小聲嘟囔：“明明照著菜譜做的……”

“要不……”，他輕聲說，“下次我教你？”

蘇曉檣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你會做飯？”

路明非點了點頭：“略懂。”

蘇曉檣突然湊近了些，伸手戳了戳他的臉：“路明非，你還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路明非任由她戳著，“很多很多……”

說完，蘇曉檣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了他好一會，“那個……你把上衣脫了先……”

房間里的氣氛忽然安靜下來，路明非看著她漲紅的臉，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照做了。

蘇曉檣的目光落在路明非裸露的上半身，那些虬結的肌肉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傷疤，有些是刀傷，有些像是被烈焰灼燒的痕跡，還有些猙獰的爪痕。

蘇曉檣的手指輕輕觸碰那些傷疤，聲音微微發顫：“一定很疼吧？”

路明非低頭看著她微紅的眼眶，聳了聳肩：“其實還好，當時沒什么感覺。”

“騙人。”

路明非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真的，比起你煮的那碟紅燒排骨，這些傷真的不算什么。”

蘇曉檣氣得捶了他一下，但手勁很輕，像是怕真的打疼他：“路明非！你正經點！”

路明非收斂了笑意，靜靜地看著她：“好，那我正經點。”

蘇曉檣的手指繼續往下，劃過他腹部的另一道舊傷——那是一道狹長的刀痕，愈合的皮肉微微泛白。

“這個呢？”

“唔……這個稍微有點印象。”

路明非撓了撓頭，“刀太鈍了，砍進去的時候有點卡肉。”

蘇曉檣手一抖，瞪了一眼他：“你當是切牛排呢？！”

“真沒事。”

蘇曉檣沒說話，只是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一把抱住他，整張臉埋在他懷里，悶悶地說：“路明非……”

“嗯？”

“下次再受傷……至少要讓我知道。”

路明非怔了怔，低頭看著懷里毛茸茸的腦袋，忽然想起很多事。

他輕輕嘆了口氣，把她摟緊了些。

“好。”

圖書館地下四十米深處。

一個稍顯邋遢的影子縮在轉椅里，這里只有屏幕投下的微光，看不清他的臉。

“在安全系統休眠的間隔里，攝像機不工作，你進入是沒有記錄的，來這里有事么？”

“見見女朋友，不可以么？”

轉椅里的人忽然笑了，下巴剛洗凈刮過，正是芬格爾。

忽然間，所有的燈熄滅，巨大的屏幕暗了下去。

一束光從芬格爾頭頂正上方投下，一個半透明的女孩的身影浮現在光束中。

“EVA，想我了嗎？”

男人輕輕握住了她的手，盡管哪里能觸摸到的只有空氣。

“你很久沒來了。”

EVA的聲音像是同時從無數個方向響起，“按照人類的時間觀念，這算不算冷暴力？”

“別這么說嘛，我可是帶了禮物來的！”

說著，從懷里掏出一罐啤酒，罐身上還用馬克筆畫了個歪歪扭扭的愛心。

EVA的投影微微偏頭，這個人類化的動作讓她看起來像個困惑的普通女孩。

“來，為我們的第214次非法接頭干杯——”

可樂罐突然被無形的力量托起，懸浮到EVA面前。

她低頭“嗅”了嗅，數據流在瞳孔中瀑布般刷過。

“你來找我，不只是為了送酒吧？”

芬格爾的笑容淡了些。

他摸出個U盤插進接口，錄像畫面立刻鋪滿整面墻——路明非在中國時戰斗的畫面一幕幕播放。

“幫我分析下這個。”

他指著路明非斬開子彈的刀法，“這招像不像……”

不過幾秒，EVA便將所有錄像讀取完畢了：“二天一流，宮本武藏晚年所創。但人類肌肉理論上做不到這種角度的發力。”

她突然貼近了芬格爾的臉：“你懷疑路明非不是人類？”

芬格爾往后仰了仰：“哇哦，這么近我會害羞的……不過猜錯了，看這個有什么發現嗎？”

EVA的投影輕輕浮動，數據流在她周身飛速運轉。

片刻后，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微妙的波動：“數據異常。”

“具體點？”

EVA抬手一揮，戰斗錄像的畫面被分解成無數參數。

路明非的每一個動作都被拆解成肌肉發力、速度、反應時間等數據，在空氣中形成密密麻麻的圖表。

“他的身體機能參數遠超人類理論極限值，但最異常的不是這個。”

她將畫面定格在路明非與昂熱對刀的瞬間。

“他的戰斗模式——沒有‘學習曲線’。”

芬格爾皺了皺眉：“什么意思？”

“普通人類在戰斗中會經歷‘觀察—判斷—反應’的過程，哪怕是楚子航或愷撒這樣的精英，也存在微秒級的延遲。但路明非……”

畫面慢放，路明非的刀鋒在昂熱出招前就已經開始移動。

“他的身體像是預知了所有攻擊，每一次應對都不是反應，而是……同步。”

芬格爾的瞳孔微微收縮：“你是說，他根本不需要思考？”

EVA點頭：“更準確地說，他的戰斗并非基于經驗或技巧，而像是——本能。”

芬格爾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哈！所以這小子壓根不是什么天才，而是個開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