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默與石磊的名字同時出現在對戰屏幕上時，整個中央廣場的氣氛被瞬間推向了新的高潮。
如果說，林默之前的勝利，是詭異和神秘的代名詞，那么這一次，他將要面對的，是截然不同的，純粹力量與規則的極致體現——防御。
“來了！來了！矛與盾的終極對決！”
“你們說，林默那詭異的攻擊，能破開石磊的‘龜殼’嗎？我賭不能！石磊的防御可是經過官方認證的，同階無敵！”
“樓上的太年輕了！林默的攻擊根本不能用常理來判斷！你沒看到那個刺客是怎么死的嗎？防御？在因果面前，防御就是個笑話！”
“我還是更看好石磊。林默的攻擊雖然強，但肯定消耗巨大。石磊只要拖下去，耗到林默精疲力盡，就能不戰而勝！”
觀眾們議論紛紛，自發地分成了兩派。
支持石磊的人，相信傳統的力量體系，認為堅不可摧的防御是無法逾越的天塹。
而支持林默的人，則被他那超脫常理的戰斗方式所折服，相信他能再次創造奇跡。
貴賓席上，剛剛被打擊得體無完膚的趙文博，此刻仿佛又找到了救命稻草，精神為之一振。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種自認為客觀的語氣分析道：“各位，這場比賽，我認為將是林默的終點。石磊同學，不同于之前那些取巧的刺客或實力平平的學生。他的核心，是‘防御’。他所契約的‘巖鎧巨龜’，是中等神力中以防御著稱的強大神祇。其神恩【巖鎧】，配合石磊自身的史詩級天賦【不動如山】，所構筑的防御體系，近乎無解。”
他頓了頓，看了一眼身旁的李月瑤，帶著一絲挑釁的意味繼續說道：“林默同學那種攻擊，看似強大，實則取巧。它或許能繞過常規的物理格擋，甚至能鎖定因果。但是，當一個物體的‘堅固’屬性，也同樣被提升到法則層面時，所謂的‘真實傷害’和‘概念必中’，就會面臨一個最根本的問題——能量不足！”
“打個比方，一張紙，你可以輕易撕碎它。但一塊百煉精鋼，就算你知道它的存在，就算你的攻擊注定會命中它，你沒有足夠的力量，依舊無法將其摧毀！石磊的防御，就是那塊百煉精鋼！林默，必敗無疑！”
趙文博的這番“精鋼論”，得到了不少傳統派導師的認同。
他們紛紛點頭，覺得這番分析合情合理，直指核心。
李月瑤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有反駁，嘴角卻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她很想看看，當趙文博口中的“百煉精鋼”，被人當成豆腐一樣切開時，他又會是怎樣一副精彩的表情。
……
四號賽區，擂臺之上。
林默和石磊遙遙相對。
石磊的身材并不算特別高大，但異常敦實，雙腳如同老樹盤根般扎在地上，給人一種淵渟岳峙的厚重感。
他的手中，沒有武器，只有一面比他整個人還要高大的巨型塔盾。
塔盾呈暗褐色，表面布滿了玄奧的巖石紋路，散發著沉凝如山的氣息。
“林默同學。”石磊開口了，聲音沉悶如鐘，“我承認你很強，你的攻擊方式，我看不懂。但是，在我的‘絕對防御’面前，一切攻擊，都將失去意義。我勸你，現在認輸，還能保留幾分體面。”
他的語氣并非嘲諷，而是一種對自己實力極度自信的陳述。
林默聞言，笑了。
“絕對防御？”他輕輕搖頭，“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東西。”
“是嗎？”石磊的眼神一凝，不再廢話。
他低吼一聲，將那面巨大的塔盾重重地頓在地上。
“咚！”
一聲巨響，整個擂臺都為之震顫。
“神恩——【巖鎧】！”
隨著他的爆喝，他契約神祇“巖鎧巨龜”的神力被催動。
只見那面暗褐色的塔盾上，所有的巖石紋路瞬間亮起，一層厚重如山巖的土黃色光暈，從塔盾上蔓延開來，將石磊的全身，連同塔盾本身，都包裹了進去，形成了一套無死角的巖石鎧甲。
但這還沒完！
“天賦——【不動如山】！”
嗡！
又一層更為凝實的透明力場，出現在巖鎧之外。
這層力場似乎與大地相連，讓人感覺，此刻的石磊，已經與整個擂臺，甚至與腳下的大地，融為了一體。
他站在那里，就仿佛一座不可撼動，不可摧毀的太古神山！
觀眾席上，驚呼聲此起彼伏。
“雙重法則級防御！天哪！這就是石磊的全力嗎？”
“太變態了！光是看著，就讓人感到絕望！這怎么可能打得破？”
“林默完蛋了，他這次真的踢到鐵板了！”
就連貴賓席上的老院長，眼中也閃過一絲凝重：“將神恩與自身天賦完美融合，引動了大地之力加持。這個石磊，在防御一道上，確實已經走到了同階的極致。”
趙文博的臉上，已經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容。
擂臺上，林默看著眼前這座“人型堡壘”，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
他沒有急著進攻，而是饒有興致地圍著石磊，走了一圈。
“不錯。”他點了點頭，像是在點評一件藝術品，“把烏龜殼的精髓，學到了七八分。”
“你找死！”石磊被他這輕慢的態度激怒了。
他雖然主修防御，但并不代表他沒有攻擊手段。
他怒吼一聲，頂著那身厚重的巖鎧，如同一輛失控的重型坦克，朝著林默發起了沖鋒。
——【山崩沖撞】！
他每一步踏出，整個擂臺都在轟鳴，那股一往無前的氣勢，足以讓任何對手心驚膽寒。
然而，林默只是腳尖一點，身體便如同柳絮般向后飄去，輕松地躲開了這勢大力沉的一擊。
石磊一擊不中，立刻停下腳步，重新將塔盾立在身前，擺出滴水不漏的防御姿態。
他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和劣勢，他的目的不是追上林默，而是逼迫林默來攻擊他。
“怎么？不敢攻擊了嗎？”石磊甕聲甕氣地嘲諷道，“你那詭異的攻擊，是不是對我的‘絕對防御’無效？”
林默停下腳步，看著他，笑了笑：“我只是在想，是從上面，還是從旁邊……嗯，算了，還是從正面吧，這樣，才能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話音落下，他不再躲閃。
他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初始之誓約】。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也沒有華麗炫目的光效。
依舊是那暗金色的光芒，如同流水般，在他的劍身上靜靜流淌。
【因果律刃】，發動。
全場所有人的呼吸，都在這一刻屏住了。
他們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這柄無堅不摧的矛，與這面固若金湯的盾，究竟會碰撞出怎樣激烈的火花。
林默動了。
他的動作不快，就是很普通的，一步一步地，朝著石磊走去。
石磊的眼神凝重到了極點，他將全身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到了身前的塔盾之中。
那面塔盾上的光芒，變得愈發璀璨奪目。
十米。
五米。
三米。
終于，林默來到了石磊的面前。
他舉起了劍。
然后，在所有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中，他并沒有用“砍”或者“刺”這種充滿爆發力的動作。
他只是，輕輕地，將附著著【因果律刃】的劍尖，點在了那面厚重如山巖的塔盾上。
就像用手指，輕輕觸摸了一下墻壁。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
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聲音。
一秒。
兩秒。
什么都沒有發生。
“哈……哈哈……”趙文博剛想發出嘲諷的笑聲。
然而，下一秒。
“咔嚓。”
一聲無比清脆，卻又無比突兀的碎裂聲，響徹全場。
所有人循聲望去，然后，他們看到了讓他們畢生難忘的一幕。
只見那面堅不可摧，融合了神恩與天賦，引動了大地之力的巨型塔盾，在林默的劍尖觸碰之處，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緊接著，這道裂痕，如同蛛網般，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瘋狂地向四周蔓延！
咔嚓！
咔嚓咔嚓！
清脆的碎裂聲，密集得如同爆豆。
在石磊那驚恐到扭曲的目光中，他引以為傲的“絕對防御”，他視若生命的塔盾，正在……瓦解！
它不是被強大的力量轟碎，也不是被鋒利的武器切開。
它是在……分解。
構成它的物質，構成它的能量，構成它的法則，都在林默那一指之下，從根源上被抹去了“堅固”的屬性，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不……不可能……我的盾……”石磊發出了絕望的悲鳴。
轟！
一聲悶響。
那面巨大的塔盾，連同石磊身上的巖鎧，徹底崩潰。
化作了漫天的金色光點和土黃色的粉塵，簌簌地飄落下來。
石磊整個人，毫無防備地，暴露在了林默的面前。
他的臉上，還殘留著極致的恐懼與茫然。
林默收回了長劍。
他看著失魂落魄的石磊，淡淡地說道：“我說了，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東西。”
“在我的劍面前，你的防御，與紙無異。”
說完，他轉身，走下擂臺。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靜。
以及一個，信念被徹底摧毀，跪在地上，如同失去了靈魂的石像般的……失敗者。
這一刻，趙文博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了，他像被人扼住了喉嚨，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眼中只剩下無盡的恐懼。
“精鋼論”？
他現在只覺得，自己的臉，比那面碎成粉末的塔盾，還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