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的嘶吼聲在小小的宿舍里回蕩，充滿了極致的震撼與狂熱。
林默看著他那張因為激動而漲得通紅的臉，只是淡然一笑，松開了被他緊緊抓住的肩膀。
“冷靜點，別把樓下的宿管招來了。”
“我冷靜不了啊！”王浩像一頭困在籠子里的野獸，在宿舍里來回踱步，雙手不停地抓著自己那短硬的頭發，嘴里念念有詞，“怪物……簡直就是怪物……不，怪物都不足以形容你！”
他猛地停下腳步，雙眼放光地盯著林默，仿佛在看一尊行走于人間的神祇。
“老默，你老實告訴我，你那女神，是不是……是不是那種傳說中的古神？就是那種能力逆天，但代價也同樣逆天，所以才被世人誤解的存在？”
王浩的腦子雖然一根筋，但在經歷了如此顛覆三觀的沖擊后，他的思維竟然以一種奇特的方式，觸碰到了部分真相。
林默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說道：“或許吧。誰知道呢？神祇的世界，離我們太遙遠了。”
他并不打算解釋【神恩代償】天賦的存在。
這是他最核心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讓王浩自己去腦補，反而能形成一個更加完美的保護色。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王浩一拍大腿，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看向林默的眼神中，除了崇拜，更多了一絲同情和敬佩，“兄弟，苦了你了！契約這種神祇，每時每刻都在消耗生命力吧？難怪你總是這么冷靜，原來是把每一分生命都看得無比珍貴！”
林默：“……”
他發現，自己這個室友的腦補能力，似乎有點超綱了。
不過，這樣也好。
“所以，以后別再提‘消耗’之類的話了。”林默順著他的話說道，“對我而言，每一次出劍，都是在前進。你只需要知道，我選擇的路，沒有錯。”
“沒錯！當然沒錯！”王浩用力地點著頭，胸膛拍得“嘭嘭”作響，“是我以前太蠢了！是我們所有人都太蠢了！他們只看到了代價，卻沒看到代價背后那毀天滅地般的力量！什么狗屁天之驕子雷傲，什么圣殿騎士夏嵐，在你的‘真實傷害’面前，都他媽是紙老虎！”
這一刻，王浩徹底化身為了林默最忠實的信徒。
之前所有的擔憂、同情、不解，全都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與有榮焉的狂喜和對未來的無限期待。
他仿佛已經看到，在不久的將來，林默一人一劍，將所有所謂的“天才”全都踩在腳下，讓整個學院為之震驚的畫面。
“對了！”王浩像是想起了什么，連忙從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堆散發著幽光的材料，全都塞到林默懷里，“老默，這些都是剛才打的材料，還有那個亡靈騎士掉落的核心，都給你！你的消耗那么大，肯定需要這些東西換錢買營養劑補充生命力！”
看著王浩那真誠無比的眼神，林默心中流過一絲暖意。
他沒有拒絕，點了點頭，收下了這些材料。
他確實需要啟動資金。
雖然他可以用法力值轉化生命力，但這并不意味著他不需要吃飯，不需要購買裝備和藥劑。
而法力值的恢復，也需要消耗精神和時間，偶爾用冥想藥劑輔助一下，也能大大提升效率。
“謝了。”林默說道。
“跟我客氣什么！”王浩大大咧咧地一揮手，隨即又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老默，你這個能力，簡直就是為了學院大比量身定做的！特別是那個【破曉之裁定】，‘技能消耗降低5%’，這對別人來說是省藍，對你來說，那可就是省命啊！你必須拿下它！”
林默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王浩說得沒錯。
降低5%的消耗，意味著他每一次揮劍，【因果律刃】的持續時間可以更長，或者【命運一擲】的冷卻可以變相縮短。
這對于他的戰力提升，有著實實在在的好處。
“我會的。”林默的回答，簡單而堅定。
……
接下來的幾天，林默的生活恢復了平靜。
他每天除了去課堂上冥想恢復法力值之外，其余的時間，都泡在了E級地城“亡者地窟”里。
王浩則成了他的后勤大隊長，每天最熱衷的事情，就是跟在林默身后，撿取各種材料，然后興高采烈地拿到冒險者公會去換成金錢，再為林默購買最高級的營養劑和冥想藥劑。
在王浩看來，他是在為兄弟的“生命”添磚加瓦，每一次交易，都充滿了神圣的儀式感。
而林默的等級，也在這種高效的“刷怪”中，穩步提升。
LV 16… LV 17…
他的各項屬性都在緩慢增長，法力值的上限也越來越高，這意味著他的“血條”也越來越長，續航能力變得更加恐怖。
【因果律刃】和【必中之劍】這兩個技能，在他的反復使用下，也變得愈發得心應手。
他甚至隱隱感覺到，當自己對“因果”的理解加深時，技能的效果，似乎也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比如，【因果律刃】所附帶的暗金色光芒，變得更加內斂，但切割的效果卻更加霸道。
以前只能切開骨骼，現在，連亡靈怪物身上附著的稀有金屬鎧甲，都能如熱刀切黃油般輕松劃開。
與此同時，關于他的傳聞，也在學院的小范圍內，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發酵著。
“聽說了嗎？那個選了廢物女神的林默，最近好像瘋了，天天泡在亡者地窟里。”
“真的假的？他不要命了？亡者地窟的怪物理抗那么高，他一個新人，怎么可能單刷？”
“誰知道呢？可能是想在學院大比前，用自殘的方式，來壓榨女神最后一點力量吧？真是可悲。”
“我倒是聽我一個在冒險者公會實習的朋友說，林默的出入記錄很頻繁，而且每次出來，都看不出有什么消耗，精神狀態好得很。”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肯定是用了什么透支生命的禁藥！等著瞧吧，大比的時候，他肯定會是第一個倒下的！”
各種各樣的議論，充斥在論壇和私下的交談中。
但無論外界如何評說，林默都置若罔聞。
他像一頭潛伏在深水中的巨鱷，靜靜地積蓄著自己的力量，等待著一鳴驚人的那一刻。
終于，學院大比的報名日，到了。
這一天，天啟學院的中央廣場上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一個巨大的全息光幕懸浮在廣場中央，上面滾動播放著本屆大比的規則和獎勵，最頂端那把流光溢彩的符文劍【破曉之裁定】，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報名處排起了長長的隊伍，每一個學生的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緊張與期待。
雷傲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如眾星捧月般走來。
他甚至沒有去排隊，一名負責登記的導師便主動上前，滿臉堆笑地為他辦理了手續。
“雷傲學長真是太帥了！他肯定是這屆的冠軍！”
“那還用說？狂暴戰神的神恩，誰能抵擋？”
夏嵐和陳鋒也相繼出現，他們沒有雷傲那般張揚，只是安靜地排在隊伍里，但他們周圍的學生，都會下意識地讓開一些距離，以示敬畏。
這三個人，是公認的奪冠最大熱門，是所有新生需要仰望的存在。
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快看！那不是林默嗎？”
“他還真敢來報名啊？”
“笑死我了，一個綁定了生命力消耗型女神的冤大頭，也想參加大比？他想在擂臺上一招斃命嗎？”
“噓……小聲點，別被他聽見了。”
林默和王浩并肩而來，對周圍的指指點點充耳不聞。
林默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而王浩則是挺胸抬頭，下巴微揚，用一種“爾等凡人豈知我兄弟牛逼”的眼神，睥睨著四周。
“默哥，別跟這群傻逼一般見識。”王浩低聲說道，“他們現在笑得有多歡，到時候臉就會被打得有多腫！”
林默笑了笑，沒有說話，徑直走到了報名處。
負責登記的，恰好是那位對林默頗有成見的趙文博導師。
趙文博抬起眼皮，看了林默一眼，眉毛不著痕跡地皺了皺，語氣中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輕慢：“姓名，班級。”
“林默，戰斗一班。”
趙文博在光幕上敲擊了幾下，林默的資料彈了出來，那契約女神一欄上，“希爾薇婭”的名字后面，跟著一個醒目的紅色標注——【代價：生命力消耗】。
趙文博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他甚至懶得多說一句廢話，只是冷淡地說道：“好了，下一位。”
在他看來，林默的報名，不過是一場嘩眾取寵的鬧劇罷了。
一個連自身生命安全都無法保障的學生，談何戰斗？
談何榮耀？
這簡直就是對“冒險者”這個神圣職業的褻瀆！
就在林默準備轉身離開時，一個高傲而充滿壓迫感的聲音，從他身后響了起來。
“我當是誰，原來是咱們學院，用生命在修煉的‘天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