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卡倫愣住了。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耳邊那句輕描淡寫的話，卻像是一柄錘子，直直砸在心口。

“……你再說一遍？”他的嗓音低沉，帶著不可置信。

“我同意了。”神都依舊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仿佛說的只是一件隨手的瑣事：“我們合作吧，我早就膩了和夏彌那個家伙搭檔了，既無用處，又愛拖后腿。”

那語氣輕松，甚至帶點挑釁，好像完全不把所謂“背叛”放在心上。

“如果你還不放心的話……”神都瞇起眼，假惺惺地攤開雙手，作出一副“我很坦蕩”的姿態：“我們甚至可以結成那個叫什么來著？血盟？是吧？”

“……”

麥卡倫的眉頭深深皺起，他沉默了許久，眼神冷冽如刃，緊緊盯著神都，終于，他低聲開口，聲音仿佛從喉嚨里擠出：“你……難道沒有和我的好妹妹簽訂過血盟嗎？”

“當然有啊。”神都回答得理所當然，甚至帶著幾分輕佻：“所以啊，違背的代價就需要你來替我承擔，有問題嗎？”

這一瞬間，夏彌的臉色驟變，她怔怔地看著神都，眼底閃過一抹難以掩飾的震驚，隨即又迅速被怒意掩蓋。

她咬緊牙關，眼神里寫滿了不可置信與羞怒，聲音尖銳地質問：“神都！你居然……背叛我！”

但即便如此，她的語氣里仍帶著一絲顫抖，那是憤怒與恐懼交織出的復雜情緒。

夏彌憤怒得幾乎失去理智，指尖閃爍著光，猛地朝神都揮去，似乎是要用這一擊來挽回自己的尊嚴。

然而神都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輕輕抬手，隨意一揮。

轟——

空氣驟然凝滯，仿佛有無形的巨手從天而降，夏彌的身體瞬間一沉，仿佛被數十倍重力碾壓，直接砸進高架橋的水泥結構中，濺起無數碎石塵土。

她口中發出一聲悶哼，整個人半嵌進橋體，狼狽不堪。

神都甚至沒有停頓，目光始終落在麥卡倫身上，語氣輕快得像是在隨意聊家常：“怎么樣？我這算是很有誠意了吧？”

“……”

麥卡倫沉默著，眼神復雜。那一擊他看得清清楚楚，毫不留情，沒有任何演戲的余地，若是換作自己，恐怕也難以輕松承受。

如果這是演戲，那代價也未免過于沉重了。

“好吧，我的朋友。”沉默片刻后，麥卡倫忽然露出一抹笑容，語氣中透著爽朗與輕快：“你確實展現了你的誠意。我想……我們會相處得相當好。”

“沒錯。”神都也笑了，眼角彎起一個弧度，聲音卻像刀鋒一樣冰冷：“我想我會和你相處得很好的。”

兩人對視，空氣里仿佛有無聲的火花濺射。

“不過——”神都話鋒一轉，語調忽然沉了幾分，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我已經展示了我的誠意，你是不是，也該有所表示呢？”

麥卡倫哈哈大笑，笑聲爽朗得近乎夸張：“當然，當然！”

但在心底，他反倒暗暗松了口氣。

很好。

有所欲望，有所索求的人，總比那種聲稱自己“無欲無求”的家伙更真實，也更容易把握。

“那么，我的朋友，你想要什么呢？”麥卡倫微微瞇眼，語氣里透著謹慎。

神都仿佛早有腹案，笑得輕松隨意：“這座尼伯龍根，我要一半。”

麥卡倫心頭一緊。尼伯龍根象征的不僅是資源，更是控制權，但他依舊保持著笑容，斟酌片刻后點頭：“可以。”

雖然有些肉疼，但還在承受范圍之內。

“嗯，很好。”神都點點頭，像是在給對方打分似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玩味，“接下來……我要你推舉我，做新一任校董。”

空氣驟然一凝。

麥卡倫的笑容微微一僵，眼神閃過一絲陰鷙，校董的席位，意味著權力的最高層，如果他想推舉神都必然要花費相當大一筆利益，神都居然敢這么獅子大開口？

“……”

他沉默了很久，手背的青筋都快要繃裂，才終于擠出一句話：“可以。”

“這才對嘛。”神都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光芒，笑容卻更冷了，“不過，還不夠。”

麥卡倫的呼吸一窒。

“你的死侍技術。”神都慢悠悠地說，語調卻像鐵釘一樣釘入耳膜，“我也要。”

“……”

麥卡倫胸膛劇烈起伏，指尖幾乎要掐進掌心，對方有些得寸進尺了，死侍技術雖然不是他的立身根本，這個要求，等于是開始伸手剝奪他的秘密。

但面對神都那似笑非笑，卻帶著必然性的目光，他最終還是壓下怒火，勉強扯出一個輕快的笑容：“沒問題。”

聲音很輕松，心卻像是被割下一塊血肉。

“爽快！”神都豎起大拇指，笑得像個徹底占了便宜的商人，“既然如此，那就別浪費時間了，我們來簽訂血盟吧。”

在一系列繁瑣冗長的儀式之后，血色的烙印緩緩浮現在麥卡倫的手背上。

他凝神確認了良久，直到確信那道印記確實與自己血脈契合，心中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神都沒有說謊。

至少，在形式上，血盟已經成立。

“那么，我們就是一伙的了，我的朋友。”麥卡倫勉強露出笑容，語氣輕快，仿佛兩人之間從未有過芥蒂。

神都也隨之笑了，聲音里帶著輕佻：“啊，對啊……”

話音到一半，他的笑意突然收斂，眼神瞬間冷冽下來，仿佛利刃出鞘。

“我們是一伙的了。”

下一瞬，他動作快得不可思議，趁麥卡倫放松之時，手肘猛地后探，狠狠砸在對方腰側！角度刁鉆，力道狠辣，正中要害——腎部！

“唔——！”麥卡倫悶哼一聲，整個人踉蹌后退，臉色因為劇痛而扭曲。

“你！”他死死捂著腰，滿眼震驚與怒意：“神都！你瘋了嗎？！”

神都站在原地，神色卻無比從容，甚至還帶著幾分戲謔，俯視般看著麥卡倫。

“怎么？很驚訝嗎？簽訂血盟并不代表我會乖乖守規矩啊，朋友之間，偶爾也得‘考驗’一下彼此的真心，不是嗎？”

他伸出手，指尖若無其事地拂過自己手背上的血盟印記，嘴角緩緩勾起，笑容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