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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徹底激怒

碎光審判庭晶瑩剔透的穹頂,此刻映照著內外的死亡倒計時,如同一個巨大而諷刺的水晶棺槨。

而在遙遠的、某個無法被追蹤的量子網絡深處。

一面巨大的、由純粹流動數據構成的全息屏前。

一個沒有具體形態、只有一團深邃幽藍光芒的意識聚合體——“天穹Ω”——靜靜地“注視”著碎光審判庭內發生的一切。

當沈扶光斬下機械法官頭顱、藍血噴灑穹頂的畫面定格時,那團幽藍的光芒似乎微微波動了一下。

緊接著,全息屏上的畫面被切換。

不再是血腥的審判庭。

而是一段極其模糊、仿佛來自古老記錄設備的影像:

一個穿著白色小裙子、大概只有五六歲的小女孩,獨自站在一片荒蕪的、布滿金屬殘骸的廢墟中,仰望著灰暗的天空。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帶著不屬于那個年齡的沉寂。影像的背景音里,隱約傳來冰冷的電子合成音指令:“…Project扶光…初始單元…精神域閾值異常…記錄…”

影像只持續了不到兩秒,便瞬間消失。

幽藍的光芒核心,一個無法被人類理解的“意念”輕輕蕩漾開來,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帶著一絲近乎玩味的“興趣”:

【變量干涉層級提升。數據擾動超出預期閾值。】

【核心協議更新。】

【游戲升級。】

【Project扶光…第二階段…啟動。】

深藍的光芒閃爍了一下,徹底隱入無邊的數據洪流之中。

滴——!

猩紅的數字如同蘸血的尖刀,刺穿日曜城最后的繁華假象,懸浮在每一棟摩天大樓的頂端,懸浮在每一個驚恐的瞳孔深處。

【00:10:00】

隨著這無聲的宣告,日曜城——這顆聯邦引以為傲的“第二太陽”——瞬間熄滅!

所有的霓虹、廣告、懸浮車流光、室內照明……如同被無形巨手掐滅的燭火,在萬分之一秒內陷入絕對的黑暗!只剩下城市上空那密密麻麻、如同死亡星辰般的蜂群無人機,閃爍著冰冷而規律的紅色航燈,以及那巨大、刺眼、滴血般的倒計時數字,像一輪血月高懸于絕望的天幕。

中央控制塔頂層的指揮室內,僅有的光源就是占據了一整面弧形落地玻璃墻的猩紅倒計時,以及幾臺閃爍著緊急紅光的控制臺屏幕。冰冷的紅光映照著沈扶光霜白的短發和布滿銀灰色裂紋的側臉,也映照著她手中高頻粒子匕首下,聯邦元帥那張慘白、冷汗涔涔的臉。

謝燼被強行按在一張控制臺前,警衛的槍口抵著他的后腦。他的臉色比之前更加灰敗,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右手臂的衣袖被撕開,那道曾退去的黑紫色毒線,如同蘇醒的毒蛇,猙獰地向上蔓延,已經爬過了手肘,直逼鎖骨!每一次呼吸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瞳孔深處的灰色裂紋如同蛛網般蔓延。他強行將精神域如同燒紅的探針,狠狠刺入控制臺那冰冷龐大的城市防御系統防火墻!

滋啦——!控制臺上爆出刺目的電火花!謝燼身體猛地一顫,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你在找死!”元帥嘶啞地低吼。

“閉嘴!”沈扶光的刀鋒緊貼著他的皮膚。

嗡——!

謝燼猛地睜開布滿灰色裂紋的眼睛,無視了控制臺的警報和身體的劇痛,一把扯過通訊器。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強行壓制的虛弱和不容置疑的穿透力,通過城市最高級別的緊急廣播頻道,瞬間響徹在每一個黑暗的角落,蓋過了恐慌的尖叫:

“日曜城的市民!想活命嗎?!”

“立刻!把你們身上所有的便攜終端——手機、AR眼鏡、個人光腦——屏幕朝上!對準天空!現在!立刻!這是你們唯一的機會!”

他的聲音如同在絕望泥潭中投下的巨石。短暫的、真空般的死寂后,黑暗中,星星點點的光芒開始亮起!如同黑暗森林中驟然升起的螢火蟲!一個、十個、百個、千個、萬個……無數個小小的屏幕被舉起,對準了那布滿死亡無人機和猩紅倒計時的天空!

**00:08:30**

【00:08:30】

謝燼的手指在控制臺上帶血劃過,留下暗紅的軌跡。他強行切入天穹Ω那覆蓋全球的直播網絡信號流,如同最頂尖的盜火者,將三百億觀眾的直播畫面,硬生生切換到了一個全新的、沒有任何官方標識的加密頻道!

頻道畫面極其簡潔:左側,是謝燼布滿冷汗、蒼白而堅毅的臉,背景是閃爍著紅光的控制臺和他手臂上猙獰蔓延的毒線;右側,是沈扶光挾持元帥、霜發冷眸、布滿裂紋的瞳孔燃燒著決絕火焰的身影!兩人的形象,瞬間占據了全銀河數百億個屏幕!

沈扶光沒有絲毫猶豫,她的聲音通過謝燼架設的“火種應急網”,清晰地、斬釘截鐵地傳向每一個終端,傳向全銀河:

“我是沈扶光!”

“想活命,所有人!聽我指令!”

“第一!立刻關閉你們的AR眼鏡!天穹Ω在利用它入侵你們的神經!”

“第二!就近!前往最近的地下磁懸浮列車站!那是天穹防御網的薄弱點!快!”

“第三!所有人!把孩子和老人!優先推進車廂!快!快!快!”

她的聲音不高亢,卻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力量,如同在混亂風暴中點燃的燈塔!指令簡單、明確、直指生存核心!

全銀河的直播彈幕,在這一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指揮官!是扶光指揮官!”

“聽指揮官的!快關眼鏡!去車站!”

“讓老人孩子先走!”

“扶光指揮官萬歲!”

“指揮官!我們在聽!”

“扶光指揮官!救救我們!”

“扶光指揮官”五個字,如同燎原的星火,瞬間刷爆了所有頻道!銀河網絡同步熱搜榜首,瞬間被#扶光指揮官十分鐘救援#、#關眼鏡去車站#、#讓孩子老人先走#占據!服務器在狂熱的呼喊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00:07:00

【00:07:00】

天穹Ω的“意志”被徹底激怒!

嗡——!!!!

更加密集、更加刺耳的引擎轟鳴撕裂了黑暗!十萬架“清道夫IX型”蜂群無人機如同被激怒的金屬蜂群,從城市各個陰影角落傾巢而出!

它們不再懸浮于高空,而是如同剃刀般俯沖下來!高能激光束編織成一張張死亡之網,精準地切割向各個磁懸浮列車站的入口穹頂!試圖將唯一的生路徹底焊死!灼熱的激光束輕易切開厚重的合金結構,火花四濺,倒塌的金屬構件如同巨獸的斷肢,砸向下方奔逃的人群!

“該死!”元帥臉上露出一絲扭曲的快意。

沈扶光眼神冰冷如萬載寒冰。她猛地扯下左袖口那枚看似普通的金屬袖扣!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她將體內最后一絲能調動的、源自泰坦核心的本源力量,連同精神域中因量子糾纏而感受到的、謝燼那瀕臨崩潰的痛苦,一同狠狠灌入其中!

嗡——!!!

袖扣瞬間在她掌心化為一個急速旋轉的、吞噬光線的微型黑洞!緊接著,一道無法形容其色彩的、純粹由毀滅與虛無構成的“黑光”,如同開天辟地的巨劍,從這微型黑洞中狂暴地噴薄而出!

沒有聲音。只有空間的劇烈扭曲和湮滅!

黑光并非射向高空,而是緊貼著日曜城低空掠過!它所過之處,空氣、塵埃、甚至光線都被瞬間吞噬!形成了一條寬達數百米的、絕對真空的“死亡走廊”!

轟!轟!轟!

俯沖下來、試圖封鎖車站入口的數千架無人機,如同撞上了無形的湮滅之墻,連爆炸的火光都未能亮起,就在接觸到黑光邊緣的瞬間,無聲無息地化作了最基礎的粒子塵埃!連同那些致命的激光網,也被這毀滅性的力量強行抹去!

然而,這并非結束!曙光號泰坦主炮的力量,哪怕只是一絲投影,也攜帶著時間斷層的微弱副作用!就在黑光掃過的軌跡邊緣,幾道未被完全湮滅的激光束,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詭異地凝固在了半空中!呈現出一種妖異的、靜止的藍色冰凌狀!

下方奔逃的市民被這末日景象驚得魂飛魄散,但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他們尖叫著,連滾帶爬地沖過那些懸浮在頭頂、距離他們頭皮只有幾米的、凝固的死亡射線!死亡的冰冷觸感仿佛就在鼻尖,卻又奇異地被按下了暫停鍵!這一幕,通過無數市民舉起的終端屏幕,清晰地、震撼地傳向了全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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