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的鳴笛聲撕裂了城市的夜空。

我坐在急救室外的長椅上，冷靜得不像個受害者的家屬。

警察來了，為首的男人叫傅斯年，一身警服穿得筆挺，眼神像鷹一樣銳利。

“劉太太，根據(jù)餐廳經(jīng)理的描述，事故發(fā)生前，你曾對你的丈夫說過一句‘祝你們百年好合’，能解釋一下嗎？”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喙的壓迫感。

我抬起眼，迎上他的視線，坦然道：“字面意思。我撞見他和我的閨蜜有染，準(zhǔn)備成全他們，主動退出。”

傅斯年旁邊的小警察飛快地記錄著，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同情。

傅斯年卻不為所動，繼續(xù)追問：“所以你并沒有因為丈夫出軌而感到憤怒或者悲傷？”

“為什么要憤怒？”我笑了，“應(yīng)該感到憤怒的，是買了這家餐廳意外險的保險公司。”

我的平靜顯然超出了他的預(yù)料。

這時，一個護士匆匆跑出來：“誰是汪雪的家屬？”

我還沒開口，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女人就從旁邊沖了過來，抓住我的衣領(lǐng)，歇斯底里地尖叫：

“張婧！是你！是你做的！你想殺了一鳴和雪兒！”

是汪雪的母親。

她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像要生吞了我。

“我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冷漠地撥開她的手，甚至懶得多看她一眼。

傅斯年上前隔開我們，目光停留在我身上，遲遲不肯挪開。

七天前，也是這樣的一個夜晚。

我提前結(jié)束國外的畫展，想給劉一鳴一個驚喜。

打開家門，迎接我的不是丈夫溫暖的擁抱，而是從主臥傳來的一陣陣令人臉紅心跳的喘息。

那聲音，我再熟悉不過。

一個是我的丈夫，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渾身冰冷，像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

我沒有像潑婦一樣沖進去捉奸，而是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了一夜。

天亮?xí)r，他們終于結(jié)束了。

劉一鳴看到我時，沒有半分愧疚，只是皺了皺眉：“你怎么回來了？”

汪雪則裹著我的真絲睡袍，楚楚可憐地躲在他身后，小聲說：“婧婧，你別誤會……”

我看著他們，沒有哭，也沒有鬧。

也是在那時，我看見了劉一鳴頭頂?shù)牡褂嫊r。

168:00:00

猩紅的數(shù)字，像一個詭異的烙印。

我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離開。

我去了本市最大的保險公司，用我們夫妻共同財產(chǎn)里屬于我的那部分，為劉一鳴買了一份保額八千萬的意外險。

受益人，是我自己。

簽下名字的那一刻，我竟然會有些興奮。

劉一鳴，這是你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