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快走了！方參軍那邊該等著急了！”院門之外，方斷把右手高高舉起呼喊著季連。

“來了，來了。”季連穿上熊皮大氅推開房門。

這大氅也是張屠戶的饋贈，因為他身材過于高大。

季連得了后還特意送裁縫店修剪了下，邊角料給方斷也整了一身。

“走！”季連鉆進馬車之中，方斷很自然拿起馬鞭，駕駛馬車緩緩前進。

自從收了方斷為徒后，季連的生活徹底腐敗起來。

每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整天泡在游戲空間，出來就是演練功法，不知不覺便過了足足三天。

“噼啪，噼啪！”

耳邊不斷傳來聲聲爆竹之聲，大街之上人頭攢動。

“要過年了。”

季連閉上雙眼，心中感慨萬分，竟然莫名生出一股寂寞之情。

“師父，我想吃冰糖葫蘆！”

方斷小小的腦袋突然探了進來，打破了季連的思鄉之情。

‘沒想到在游戲里要養徒弟，現實世界還是養徒弟！’季連嘴角微微抽動，從袖口掏出荷包遞給方斷。

“多買幾串，為師也要。”

......

敦煌地處西北，雖是州治所在，占地卻并不算大。

方斷駕車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師徒二人便到了方宅。

方中明一家早早便在大門之外等待，季連遠遠看到便直接跳下馬車，快步上前。

“方叔叔，方嫂嫂，怎么如此大禮。冬日寒冷，嫂嫂和小妹都是女流之輩，小侄有什么面子，蒙受如此大禮。”季連雙手抱拳，躬身施禮。

“你這孩子，哪里來著許多話？”方夫人當先一步，扶起季連。“你小時候可不是這般模樣，每次到嫂嫂家來總要嫂嫂抱抱，如今怎么如此生份？”

“當時年少，如今長大了自然與當年不同，嫂嫂多慮了！”季連言道。

“也就是兩年不見，小連也長大了，快進，快進。英兒叫叔叔好。”方夫人拉著季連向屋內走去。

“叔叔好！”一個男孩打扮的女童怯生生說道。

“英兒好！”季連忙里偷閑，送給女童一串冰糖葫蘆，換來一臉童真。

“小妹妹，我叫方斷，跟哥哥一起玩吧，我有冰糖葫蘆哦。”身后的方斷行禮完畢，便拉著英兒走開。

“方叔叔，這是這一月來的賬冊和分賬，你看看。”進入屋內，季連便從懷中掏出一沓賬冊和幾張錢莊的票據。

“賢侄，這~”方中明面露尷尬之色，斜眼看向夫人。

“小連，快收回去。你方叔叔和方嫂嫂都是講良心的人，中明自從就任縣尉已經足足過了五年，分毫不動。”

“今日忽然升到州里做參軍，從九品升八品。別人不知道原因，我們還能不知道原因。”

“年前你爺爺去世，我們本就該幫襯一二。現在你還搞這些，真是在打你方叔叔的臉了，收回去。”方夫人神色嚴肅，開口說道。

‘沒想到方叔叔竟然還是個妻管嚴。’季連暗自想到，心中卻頗為感動，能被人著想總是好事。

季連正待組織語言，說服方中明夫婦收錢。

恰在此刻，院外卻忽然響起敲門之聲。

“這大過年的，誰人不在家里過年，來我這？”方中明嘟囔了下開口，便走向大門。

季連有些好奇，便也轉頭看去。

“哐當”

門閂落下，一道身穿潔白狐裘的女子悄然而立。

“薛大人！”

“薛靈安！”

方中明與季連同時發出驚呼。

“方參軍與季掌柜似乎不太歡迎我。”薛靈安邁步踏入，身后竟然沒有一個侍從。

“下官豈敢，只是未曾想到薛大人竟然親臨寒舍，有失遠迎，罪過罪過。”方中明一揖到地快速說道。

方夫人也隨之踏出房門，深深施禮。

“薛姐姐好！”方英舍棄方斷，跑了過來抱住薛靈安大腿。

一番混亂之后，眾人重新在方中明家中落座，薛靈安坐于主位，季連坐于左首。

“不知薛大人來此，所謂何事？”季連當先開口。

“也沒什么大事，我出身河東，現在身處西北，家中孤身一人有些寂寞，所以來找熟人聊聊天。”

“本來想到洛陽食店找你，順便吃個飯，可洛陽食店竟然沒人！后來又去了你家，也沒人！這才到了方參軍家中。”

薛靈安神色平淡，臉含笑意，可語氣之中卻好像帶著一絲憤怒。尤其在說道“順便吃個飯”時還加重了語氣。

‘我和她有這么熟嗎？大過年的來找我。’季連暗自想到。‘難道說？’

“我記得當初有個人說，會親自為我掌灶，啊是誰來著，好難猜啊？”一旁的薛靈安見季連反應不大，語氣越發清冷。

“薛大人莫急，我這就去廚房。”季連當即站起，神色怪異。

感情你個四品大員，罡氣武者大過年的四處亂竄，真就是為了吃飯！

我季連愿稱你為最強。

“那就多謝季掌柜了，清燉排骨要軟爛一點，爆炒羊腰多放點花椒，酸辣魚要酸一點的。”薛靈安淡淡說道。“對了我還帶了兩個兔子，麻煩給我紅燒了！”

看著眼前瘋狂點菜，并忽然掏出兩個兔子的薛靈安，季連感覺有點難繃。

‘且不說你個妙齡少女吃什么羊腰，單說你長得像個嫦娥一樣，卻喜歡吃兔子，這對嗎？’季連表情有些崩壞。

“那么季掌柜有什么困難嗎？”薛靈安瞪大雙眼，忽然可愛起來。

‘啊，好可愛，要死了！這種氣質切換誰懂啊！’

“沒事，小菜一碟。”季連神色平靜。

虎爺之事，陰守之事都受了薛靈安極大恩惠，給她做頓年夜飯實在是題中應有之義！

.....

飯后，酒足飯飽，場面再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實在薛靈安身份太高，縱然她沒啥架子，可仍舊給人以極大壓力。

“額，我最近聽飯店的食客說，山東什么地方天上有宮殿，神女啥的。當地的刺史報了個祥瑞，也不知是真是假？”季連當先開口，引出話題，打破冷場。

“進來的祥瑞確實越來越多了，前幾天咱們刺史大人不是還發現了麒麟，不是也當祥瑞報上去了？”方中明隨后接話，兩人心照不宣。

前幾天那只麒麟的成色，敦煌人可是一清二楚。

“登州那邊應該不一樣。”猛炫燈影牛肉作為零食的薛靈安忽然說道。

“怎么說？”季連看著自己剛剛做出的一大盆燈影牛肉只剩下個底，心不在焉的追問。

“京城朝元觀說是破譯了什么異象的內容，解讀出了幾個字，看上去是個人名。”薛靈安說道。

“什么人名？”季連好奇追問。

“我記得好像是‘無虛空有真君’~”薛靈安想了下，緩緩說道。

無虛空有真君？

無虛空有真君。

無虛空有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