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美的像畫
- 穿書當小妾:炮灰女配選擇躺贏
- 三水小露
- 2481字
- 2025-07-24 08:30:00
屋外的腳步聲徹底遠去,沈演之走了。
宋清沅這才轉身進屋,一室靜謐,她走到妝臺前,從最底層一個不起眼的暗格里,取出一個小巧的紫檀木匣子。
匣子打開,一張泛黃的契紙靜靜躺在其中。
“哥,這是醉仙樓的地契。”
宋清沅將地契遞到宋明靜面前,聲音平淡,卻像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一塊巨石。
“我想把那里,改成供文人雅士辯論、勛貴子弟消遣的地方。”
宋明靜啃著鴨腿的動作一頓,他盯著那張價值連城的地契,眉頭擰成一個疙瘩,隨手將油膩的骨頭丟在桌上,接過紫蘇遞來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手。
“這東西,怎么會在你手上?”
“前些日子救了大公子府的王妃,她送的。”宋清沅說得輕描淡寫。
宋明靜擦手的動作卻猛地停住,他霍然起身,眼底竄起兩團火:“你說什么?!”
他三兩步跨到宋清沅面前,蒲扇大的手掌高高揚起,最后卻只是輕輕落在她頭頂,又氣又心疼地拍了一下。
“你的膽子是鐵打的嗎!”
這一聲吼,像是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罵完,他一個七尺男兒,眼眶卻先紅了,聲音也跟著啞了下去:“是哥沒用,讓你在外面受這種苦……”
宋清沅心頭微暖。
三哥是在心疼那個產后郁結、為了給孩子拼一個前程,不惜以命相搏的原主。
那個可憐的女人,以為自己死了,夫家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總會善待她留下的一雙兒女。
“哥,我好好的,一點苦都沒受。”她拉住宋明靜的袖子,仰頭看著他,“我現在只想做點事,為自己,也為孩子們。”
“做什么事!你一個姑娘家做什么事!”宋明靜一聽更急了,直接從懷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銀票,往她手里一塞。
“這里是兩萬兩,你先拿著花!我來的時候就聽說了,你那個主母,簡直欺人太甚!連娘家人送的禮都不讓你收?”
他越說火氣越大,在屋里來回踱步。
“以后哥都給你換成銀票,看誰還敢攔著!想吃什么就去買,別自己累死累活的,看看你的手!”
他抓過宋清沅的手,攤在自己掌心,一臉痛心疾首:“都粗糙成什么樣了!”
宋清沅低頭。
掌心細膩,指尖圓潤,一雙手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
嗯,挺好看的。
她忍住笑,把手抽回來:“我做糕點,是想給哥吃,不委屈。”
話鋒一轉,她斂了神色,認真道:“哥,孩子們一天天大了,以后哥哥們總要成家,我不能總拖累你們。我想把我嫁妝里的那些鋪子都重新整頓起來,只是我如今的身份不便拋頭露面,還得哥哥幫我。”
宋明靜看著妹妹眼中從未有過的光,那不是認命,而是要與這天爭一爭的勁頭。
他心頭一震,所有的暴躁和擔憂都化為一腔豪情。
“好!哥幫你!”他拍著胸脯,擲地有聲,“有哥在,別說你現在,就是你七老八十走不動道了,哥也養你!”
兄妹倆就著燭光,頭挨著頭,將醉仙樓的改造計劃細細寫在紙上。
一個時辰后,兩個小家伙揉著眼睛從里屋出來,瞧見舅舅,邁著小短腿就撲了上去,屋里頓時充滿了歡聲笑語。
又玩鬧了好一陣,宋明靜才將地契和那份寫得滿滿當當的計劃書小心揣進懷里,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宋清沅站在廊下,看著三哥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晚風微涼,吹得她衣袂飄飄。
她捏了捏袖中那沓沉甸甸的銀票,這是她在這個世界,得到的第一份底氣。
怡軒院
崔靜月斜倚在貴妃榻上,指尖捻著一顆剛剝好的荔枝,鮮紅的汁水襯得她指甲蔻丹愈發艷麗。
“人走了?”
她眼皮都未抬一下,聲音懶洋洋的,仿佛只是在問今天天氣如何。
從外面進來的崔嬤嬤躬身道:“回王妃,宋家的三爺已經走了。”
“嗯。”崔靜月將荔枝送入口中,慢條斯理地咀嚼著,半晌才又問,“帶了什么東西來?或者,說了什么想要的?”
在她看來,自己送出醉仙樓那么大一份禮,對方必然要有所表示。
要么是感激涕零地送上回禮,要么是順桿爬,再提些別的要求。
這才是常理。
崔嬤嬤搖了搖頭,聲音恭敬:“宋三爺兩手空空地來的,也未曾開口討要任何東西,”
崔靜月捏著荔枝的手停在半空。
她終于抬起眼,看向面前的老嬤嬤,那雙漂亮的鳳眼里閃過一絲探究和不悅。
“什么都沒給?”
“是。”
崔靜月忽然就沒了胃口,隨手將那顆荔枝丟進一旁的冰鑒里,發出一聲清脆的悶響。
她坐直了身子,錦緞的裙擺滑落榻邊,像一朵盛開的牡丹。
“我給了他們一座金山,他們倒好,連句像樣的奉承話都懶得說?派個莽夫過來逛一圈就走了?”
崔嬤嬤垂下眼,不敢接話。
她伺候王妃多年,從今早開始王妃變得不像自己。
崔靜月冷笑一聲,纖長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面:“這就有意思了。那個宋清沅,救我兒的時候看著倒是個老實本分的,沒想到還有這欲擒故縱的手段。”
在她眼里,不要,才是想要更多。
“嬤嬤,你派人去查查。”崔靜月重新倚回榻上,聲音恢復了那份慵懶,但話里的意思卻淬著冰,“我倒要看看,他們拿著我給的樓,究竟想唱哪一出戲。”
她送出去的東西,就像放出籠的金絲雀,飛得再遠,腳上拴著的鏈子也得在她手里攥著才行。
夜色沉沉,宋清沅的小院卻亮著一豆燈火。
她并未歇下,而是在小廚房里忙碌。白日里從三哥那得了底氣,她心情頗好,便想給孩子們做些新奇點心。
她正將一盤剛出爐的桂花糖蒸栗粉糕端出來,預備晾涼,一抬眼,卻見院門口立著一道頎長的身影。
是沈演之。
他不知何時來的,就那么靜靜地站在月地里,神色不明地看著她。
宋清沅心中微訝,面上卻不見絲毫慌亂。她將糕點穩穩放在石桌上,理了理衣袖,才走上前去,福身一禮:“王爺萬安。”
沈演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更準確地說,是落在她那雙剛剛忙完活計,還沾著些許白色粉末的手上。
那雙手在燈下瑩白如玉,十指纖纖,動作間透著一股從容不迫的韻味。
“在做什么?”他的聲音清冷,打破了夜的寂靜。
“回王爺,妾在給孩子們做些糕點。”宋清沅答得坦然,隨即側身,露出石桌上那盤精致的栗粉糕,“妾試了新方子,王爺若不嫌棄,可要嘗嘗?”
她沒有半分扭捏或諂媚,仿佛只是隨口一問。
這種坦蕩,反倒讓沈演之有些意外。他踱步過去,視線從糕點上掃過,那糕點上用蜜漬桂花點綴出小小的花瓣形狀,煞是可愛。
宋清沅取來一只干凈的玉碟,用竹夾夾了一塊,雙手奉上。
她的指尖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沈演之接過碟子時,指腹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指尖。
她卻像毫無所覺,收回手,安靜地立在一旁。
沈演之嘗了一口,栗粉細膩,甜而不膩,入口即化,喉間還縈繞著淡淡的桂花香。確實是難得的好手藝。
他看著眼前這個垂眸斂目、安靜得像一幅畫似的女人,忽然覺得,這座他從不踏足的偏僻小院,似乎也并非那般死氣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