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塵哥？塵哥？你發什么呆呢？”這時不知道從哪混進隊伍的沈儲碰了碰他的胳膊。
葉塵猛地回神，心臟還在砰砰直跳。
他再看向主席臺上的穆寧雪，她正微微揚著下巴，接受著全場的注視，冰藍色的眼眸清冷如霜，哪里還有半分當年那個雨天里小哭包的影子。
原來……是她。
剛才記憶涌上來的瞬間，葉塵甚至能清晰想起手鐲貼在女孩冰涼手腕上的觸感。
而主席臺上，穆寧雪垂在身側的手悄然抬起，指尖拂過袖口下的手鐲。
手鐲被養得愈發溫潤，紅得像凝固的血。
這些年她換過無數首飾，卻唯獨這只手鐲從沒摘過。
方才那道目光撞過來時，手鐲忽然傳來一陣微弱的暖意，像很多年前那個雨天里，小男孩手心的溫度。
她抬眼望向人群，目光在某個方向停頓了半秒，又若無其事地移開。
只是那抹紅在雪白的衣袖下，似乎比剛才更亮了些。
……
“大家好，我是來自帝都學府的穆寧雪！”
穆寧雪的發言很簡短，至于底下那些男生們到底興奮個什么勁，誰也不知道，好像他們真的能夠考上帝都學府一樣。
帝都學府自然是國內最好的魔法大學，像博城這樣的城市每一屆能夠考上幾個已經很了不起了。
錄取率這么低，也足以見得被特殊錄取的穆寧雪是得多么出眾才會在沒有經歷魔法高中便直接就讀帝都學府了。
“全體都有。考核現在開始，再有隨意喧嘩者直接取消資格！”禿頂考官虎軀一震，底下一切吵鬧戛然而止。
……
年度考核正式開始！
全校三十個班級同時進行。
測試過程其實非常簡單，就是在眾目睽睽，在考官的注視下將手放在星感石上，集中精神進入到冥修，這個時候星感石會根據測試的人星塵光輝強弱印射出一樣的光芒，通過光芒來判斷修為的高低。
每個學生都有三次的機會。
以光芒最強的那一次作為成績。
當然，精神越集中的學生，感應石能夠越真實的展現出學生的星塵強弱。
測試順序是隨機的，各班班主任手里都捏著一張打亂的名單，念到誰的名字，誰就得上前測試。
隊伍里的大部分學生們個個提心吊膽，豎著耳朵聽自家班主任念名，像等待宣判一樣，個個緊張的不行，其中小胖子沈儲尤為突出。
“別念我名字，別念我名字……”小胖子沈儲雙手合十，在隊伍里碎碎念，圓滾滾的身子還忍不住往后縮了縮，活像只受驚的團子。
葉塵在旁邊看得好笑，伸手拍了他那顫抖的肩膀一下：“躲什么？早測晚測不都一樣！”
“不一樣不一樣，”沈儲苦著臉轉頭，“這要是上早了，我不就成為第一個被開除的了，我這小心臟可經不起嚇。”
在年度考核中，一些不合格的學生被開除是很正常的事情。
開除并不會全校通報，學校不至于那么不人性化。
但有一種情況，學校會直接宣布開除，那就是魔法師的星塵幾乎沒有一點增長的！
正常情況下，學生覺醒了星塵后，每天堅持修煉再笨的人星塵也會慢慢光亮，魔能增長，除非這個學生真的是懶惰至極！
為了懲罰這種浪費了覺醒資源和魔法書的學生，為了讓全校學生搞清楚，修煉不是兒戲，不是混日子的，學校會對修為過低的學生進行全校通報開除。
這種全校通報一屆里面未必會有一個，學校設立就是為了鞭策那些后進生。
在這學期開學初，全班就進行過一個粗略檢測，那個時候沈儲的修為幾乎為零，張建國一氣之下差點想直接把這個名額內定給沈儲了。
葉塵拍著沈儲的肩膀，語氣篤定：“胖子，你就算對自己沒信心，也該信我。這幾個月我盯著你修煉，每天雷打不動的冥修時間，你以為是白熬的？肯定能過。”
沈儲撓了撓頭，臉上還是掛著愁容：“話是這么說……可我一想到那星感石要是不亮，張老師那眼神能把我凍成冰碴子……”
正說著，考官清了清嗓子，高聲念道：“第一個，沈儲！”
“不是吧！真第一個！”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小胖子嚇得一激靈，幾乎是被后面的葉辰半推半搡地挪了出去。
他一步三回頭地看向葉塵，那眼神活像要被送去屠宰場的小豬。
走到星感石前，沈儲深吸一口氣，肥嘟嘟的手掌在褲子上蹭了蹭汗，才小心翼翼地按了上去。他緊閉著眼，眉頭皺得像個包子，嘴里還在默念：“亮一點，再亮一點……”
第一秒鐘，星感石毫無動靜。
周圍響起幾聲竊笑，沈儲的臉“騰”地紅了，手都開始發顫。
“集中精神！”考官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
沈儲咬咬牙，猛地摒除雜念——他想起葉塵教他的冥想法，努力去感應體內那些閃爍的星子。就在他快要泄氣時，星感石突然泛起一層淡淡的白光，像清晨的天邊的一抹白，雖然不算耀眼，卻穩穩地亮著。
“C！”
“C！”
“C！”
那一瞬間，三位考官幾乎同時報出了他們的結果。
三位考官異口同聲報出“C”級，沈儲猛地睜開眼，盯著星感石上那層穩穩的白光，一時沒反應過來。
直到旁邊的禿頂考官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還有兩次機會，要不要試？”
“不試了不試了！”沈儲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猛地收回手，生怕晚一秒光芒就會消失，“這成績夠了夠了！”
對他這種學渣，能夠拿到C簡直跟過年一樣。
“行了，下去吧。”考官揮揮手。
他幾乎是手腳并用地躥下測試臺，圓滾滾的身子在跑道上蹦跶著，活像只剛掙脫束縛的皮球。
路過葉塵時，他猛地剎住腳，肥臉上的肉都笑得堆了起來：“哈哈，塵哥！C啊！我過了！”
葉塵挑眉：“剛才是誰腿肚子都在打轉的？”
“那不是沒底嘛！”沈儲撓著后腦勺，眼睛亮得像兩顆小太陽，“你是沒瞧見，剛才那光多穩！張老師看我的眼神都柔和了！”
葉塵剛要回話，就見沈儲突然一拍大腿：“不行，我得趕緊去跟我爸報喜！今晚必須加十個肉菜！”
話音未落，他已經一溜煙跑向了操場邊緣，那歡快的背影，哪還有半分剛才緊張兮兮的樣子。
葉塵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