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講機傳來杜以晴的聲音：“三點鐘方向，距離八十米，進入射程。”

“自由開火！盡量將這群炸碎攔在第一防線外圍，等大部隊進入伏擊圈。”安晨的吼聲壓過風聲。

絕對不能讓零散的鬼獸破壞了他們的第一道防線。

衛蓉雙槍的擊發聲連成爆鳴，銀白色的彈殼滾燙地砸在碎石上。

每顆滅鬼彈炸開時都帶著淡藍色火光，將撲來的鬼獸軀體撕開鋸齒狀傷口。

常宮闕的沖鋒槍噴出火舌，彈道在黎明中織成灼熱線網。他喉結滾動著粗喘，虎口被后坐力震得發麻。

“左后方漏了兩只！”杜以晴的匕首突然出鞘，寒光掠過衛蓉耳畔。

兩只利爪剛摸過來，迎接它的便是淬了毒的匕首。

安晨的望遠鏡時刻盯著鬼獸的動向。

童軒聽著安晨的指揮，瞄準鏡里的十字準星追著鬼獸頭顱移動：“童軒，6點鐘那個像兔子似的東西，射！”

彈頭穿透骨骼的脆響此起彼伏。

“轟——”

右側陣地突然炸開火光，薄文軒的吼聲從對講機里炸出來：“RPG準備！媽的轟它丫的！”

槍聲瞬間密集如暴雨，手雷破片帶著尖嘯掠過夜空，RPG尾焰在林子里拖出橙紅色軌跡。

安晨通過望遠鏡，盯著遠處的鬼獸大軍，突然按下通話鍵：“交替后撤！常宮闕掩護，杜以晴帶衛蓉退到第二防線！”

沖鋒槍火力驟然加強，衛蓉趁機翻滾著躲到第二防線的沙袋掩體后，雙槍槍管已經燙得能煎雞蛋。

若不是換上了薄文軒給的滅鬼彈，他們也無法成功擊殺這么多鬼獸，阻止零散的鬼獸突破。

“踏踏踏”

鬼獸群踩著同伴尸體沖進第一防線瞬間，整片地面突然塌陷。

預先埋設的地雷連環引爆，沖擊波掀起漫天碎骨，焦糊的骨塊像雨點般砸在地上。

安晨拍了拍童軒的肩膀。是該自己出動的時候了。

“沖鋒！”腰肩的烈陽刀嗡鳴著出鞘，刀身燃起半米高的火焰。

沒人知道他們戰斗了多長時間。

只知道烈陽刀的火焰，熄滅再重新引燃。

匕首上的淬毒陣法，已經跟不上擊殺的速度。

嘴上叼著的香煙，已經燙到了嘴唇，卻還忘我的端著機槍掃射。

無限子彈的手槍，槍管已經發燙。

狙擊槍已經放棄瞄準，對著涌動的白影盲射，彈殼在腳邊堆成小山。

沒人顧得上看時間，直到衛蓉的手槍卡殼時，才發現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對講機突然發出刺耳噪音，薄文軒的聲音帶著顫音：“所有人……立刻撤回指揮室！重復，立刻撤回！”

安晨等人拖著疲憊的身軀走了回來。

在走廊遇到同樣被攙扶的于陽，兩人相視一笑。

“還活著？”

“死了積分算我頭上。”

“走吧，去指揮室。”安晨開口說道。

安晨踹開指揮室鐵門時，濃重的煙味嗆得他皺眉。

煙灰缸里的煙蒂堆成小山，薄文軒正死死盯著大屏幕。

“怎么回事？防線快頂不住了，怎么這個時候撤退……”安晨的話音卡在喉嚨里。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紅點正在移動，像潮水般覆蓋了整個地圖，保守估計足有數萬只。

“怎么會，這么多？”

是啊，怎么會這么多？

如此龐大的數量，遠非他們所能抵擋的。

“總部說了。”薄文軒看向眾人，嘴角抽動，不忍心繼續說下去。

“說什么了？”于陽開口問道。

薄文軒指了指衛星地圖：“總部剛發來的實時衛星圖。”薄文軒的聲音干澀：“他們說……要進行遠程炮火，全方位覆蓋這里，讓我們……盡快找掩體。”

“覆蓋？”秦炎猛地踹翻椅子：“去他媽的找掩體，你讓他們來找個試試？什么叫遠程炮火覆蓋？我們算什么？算誘餌嗎？”

安晨一把揪住薄文軒的衣領，烈陽刀的熱氣灼得對方臉頰發燙：“你們早就知道對不對？從一開始就知道！”

薄文軒艱難地點頭，喉結滾動著：“他們怕你們知道真相后……會放棄抵抗，甚至……”

“甚至被病毒感染加入鬼獸群，成為鬼獸的一員，所以將假的鬼獸衛星圖發給我們，對嗎？”

薄文軒點了點頭。

從最開始，他們不過就是誘餌罷了。

他們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我們跑，他們一開始就打算讓我們當作誘餌，一個能夠將上萬鬼獸一網打盡的誘餌。

“畜生！”于陽突然癱坐在地，手指插進頭發里撕扯。這位萬仞小隊的隊長，眼神竟有些渙散：“完了，全完了，上萬鬼獸，根本不是我們這些人能敵得過的，就算敵得過又如何，遠程覆蓋打擊之下，躲？我們上哪躲？”

他突然抓住安晨的褲腿，指甲幾乎嵌進布料：“有辦法，一定有辦法對不對？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你快說啊，說啊！”

安晨看到，他的眼中隱隱的泛著紅色光芒。

這是，被厄根病毒入侵的結果。

“于陽，于陽你要冷靜，有辦法，一定會有辦法的。”秦炎連忙勸說道。

辦法，對，一定有辦法，記得曾經有人說過，沒有必死的副本。

所有的副本都會留有一線生機。

生機在哪？生機到底在哪？

安晨猛然的抓住院長的衣領。

將他的臉拽了過來，安晨目光死死的盯著他：“為什么鬼獸會襲擊這里？為什么戰事這么緊張，你一個電話，軍隊就抽調軍人來保護這里？你到底還有什么事情實在隱瞞？”

“我……”院長眼神飄忽的說道：“沒啊，我沒隱瞞啊。”

清脆的巴掌聲在室內回蕩，院長被扇得一個趔趄。

安晨目光死死的盯著薄文軒：“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薄文軒兩手一攤，眼神誠懇的說道。

“哐啷”一聲，烈陽刀出鞘，直劈薄文軒，卻被后者躲了過去。

所有人驚愕的看著安晨，卻沒在他眼中看到任何紅光。

將烈陽刀放回刀鞘，安晨沒有繼續攻擊，而是盯著薄文軒說道：“你當我們是傻子嗎？憑借你們的身手，怎么可能是普普通通的部隊，滅鬼彈很貴吧？普通軍人，怎么可能有如此精良的裝備？”

“我……我……”

“告訴我，我有權知道……你已經騙我們一次了，難道真當我們是傻子嗎？”

“我接到的命令是……守護這里，必要時……毀滅這里！”

“無法守住，就毀滅！”

“無法守住，就毀滅！”

“無法守住，就毀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