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裴氏武館依舊是一派熱鬧的練武景象，弟子們在練武場上揮汗如雨，喊殺聲此起彼伏。然而，在這看似平靜的表象之下，一股暗流正悄然涌動。

一些心懷不滿的弟子，因嫉妒甘淺得到裴子錫的青睞與悉心指導，暗中勾結起來，企圖設計陷害她。他們深知甘淺性格倔強，便故意在練武場中制造矛盾，企圖激怒她，讓她犯下大錯，從而被逐出武館。

一日，甘淺正在專心練習劍術，一名心懷鬼胎的弟子故意從她身邊快速走過，猛地撞了她一下。甘淺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手中的劍也險些掉落。那弟子卻惡人先告狀，大聲叫嚷道：“你怎么走路不長眼睛，差點把我撞倒！”

甘淺皺了皺眉頭，強忍著心中的怒火，說道：“是你故意撞我的，我并未招惹你。”周圍的弟子們見狀，紛紛圍攏過來，一些被收買的弟子開始幫腔，指責甘淺的不是。

“你一個新來的，還這么囂張，撞了人還不道歉！”

“就是，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里！”

甘淺看著這些顛倒黑白的人，心中十分憤怒。但她想起裴子錫的話，要冷靜處事，便深吸一口氣，說道：“我不想與你們爭吵，若你們非要無事生非，我也不會怕你們。”

那帶頭的弟子見甘淺不肯服軟，便更加囂張起來，伸手去推甘淺。甘淺側身一閃，那弟子因用力過猛，差點摔倒在地。這一下，更讓那些弟子找到了借口，他們一擁而上，將甘淺團團圍住。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時，裴子錫趕到了。他看著眼前混亂的場景，眉頭緊鎖，大聲喝道：“都住手！成何體統(tǒng)！”弟子們見裴子錫來了，都不敢再動手，紛紛退到一旁。

裴子錫看著甘淺，問道：“到底怎么回事？”甘淺將事情的經過如實說了一遍。裴子錫又看向那些鬧事的弟子，嚴厲地說道：“我早就說過，在武館里大家要團結互助，你們卻在這里尋釁滋事，成何樣子！若再有此類事情發(fā)生，嚴懲不貸！”那些弟子聽了，都低下頭，不敢說話。

然而，這次事件并沒有讓他們收斂，反而讓他們更加記恨甘淺。他們開始在武館中散布謠言，說甘淺是個不祥之人，會給武館帶來厄運。一些不明真相的弟子聽了這些謠言，也開始對甘淺產生了偏見，漸漸疏遠她。

甘淺得知這些謠言后，心中十分委屈。但她并沒有因此而消沉，反而更加努力地練習武藝。她知道，只有讓自己變得更強大，才能在這個充滿陰謀的武館中立足。

甘淺在武館的生活變得更加艱難，但她的意志卻更加堅定。她知道，自己的復仇之路才剛剛開始，未來還有更多的挑戰(zhàn)在等著她。她暗暗發(fā)誓，一定要在這片暗流涌動的武館中生存下去，為白菁報仇，揭開所有的真相。兩年后，裴氏武館的晨霧里總裹著兵刃相撞的脆響。甘淺（趙爻飛）握著銹鐵劍的手又添了道新繭，她仰頭接住裴子錫擲來的木劍，劍脊上還沾著未化的雪粒。

“動作還是太慢。“裴子錫的聲音裹著寒氣，玄色勁裝下擺掃過雪地，留下深淺不一的腳印。他比兩年前更高了些，下頜線繃得像拉滿的弓弦，“若遇敵突襲，你這反應夠死三次。“

甘淺壓下喉頭的腥甜——方才對練時他的劍風掃中了她的肋骨。她把木劍橫在膝頭，用袖子擦掉濺在臉上的雪沫：“少館主倒是舍得用真力氣。“

“武館不是養(yǎng)閑人的地方。“裴子錫轉身時，腰間玉佩撞出清響，“明日隨我去庫房清點兵器，邊境戰(zhàn)事吃緊，陛下已下旨征調武館弟子。“

甘淺猛地抬頭，鐵劍“哐當“砸在青石板上。她想起沙漠里那些追殺她的黑衣人，想起白菁臨死前攥著她手腕說“別回帝都“的力道。

“我不去。“她的聲音比雪粒還冷。

“由不得你。“裴子錫的靴尖碾過她掉落的劍穗，“要么拿起兵器去戰(zhàn)場，要么現在滾出武館。“庫房的梁木上懸著幾束干艾草，甘淺踩著木梯翻找長矛時，腰間的束胸突然松了。她慌忙伸手去拽，卻在梯子晃動時直直摔了下去。

“唔！“后背撞上兵器架的瞬間，束胸的綢帶徹底崩開。她疼得眼前發(fā)黑，恍惚間看見裴子錫沖進來，玄色衣袍帶起一陣風。

“逞能的蠢貨。“他的聲音里帶著怒意，卻在扶她起身時猛地僵住。甘淺低頭，發(fā)現中衣領口已被冷汗浸開，露出鎖骨下那道淺粉色的疤痕——那是十二歲那年為搶水囊被沙狼抓傷的印記。

裴子錫的手指懸在她頸側半寸處，喉結滾動了兩下。甘淺這才驚覺束胸失效，慌忙用手臂環(huán)住胸口，指甲掐進掌心：“少館主......“

“閉嘴。“他突然別過頭，耳根紅得像被火燙過。庫房外傳來師弟們的笑鬧聲，他迅速脫下外袍裹住她，布料上還帶著雪后的松木香氣，“從今日起，你隨我睡中軍帳。“

甘淺的牙齒打顫：“我是男......“

“再敢說一個字，“裴子錫的劍鞘抵住她的下巴，眼神卻不似平日冰冷，“我就把你扒光了扔去伙房。“

出征那日，北風卷著黃沙掠過城墻。甘淺穿著裴子錫給的小號鎧甲，聽他在點將臺上傳令：“左翼弓弩手壓陣，甘淺跟我守中軍。“

“少館主！“甘淺拽住他的馬韁繩，鐵甲碰撞聲在風中碎成一片，“我要去前鋒營。“

裴子錫的馬鞭抽在她腳邊的沙地上，濺起的泥點糊了她半張臉：“你敢死在外面，我就把你骨灰撒進沙漠。“

“總比當個縮頭烏龜強！“甘淺突然拔高聲音，周圍的士兵都停下來看她，“少館主不是最嫌我礙眼嗎？“

裴子錫的銀槍“當啷“砸在馬鞍上。他俯身捏住她的下巴，指節(jié)因用力泛白：“甘淺，你記住——進了戰(zhàn)場，你的命是武館的。“

敵軍的箭雨來得比預想中早。甘淺抱著箭囊滾進戰(zhàn)壕時，右肩中了一箭。她咬著牙想拔箭，卻被裴子錫按在沙地里。

“別動！“他撕開她的鎧甲，箭桿沒入皮肉的地方正滲著黑血，“箭上有毒。“

“少管我......“甘淺的視線開始模糊，卻看見他突然用匕首劃開掌心，將血滴進她的傷口。她想起沙漠里白菁也是這樣救她的，眼淚突然涌出來：“你干什么......“

“閉嘴。“裴子錫的聲音發(fā)顫，撕下衣襟給她包扎，“再哭就把你丟去喂狼。“撤軍那日遇上百年罕見的沙暴。甘淺發(fā)起高燒，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把她裹進溫暖的懷抱。她抓著那人的衣襟，聞到熟悉的松木香氣，便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不肯松手。

“娘......別丟下我......“她在夢里哭喊，淚水浸濕了對方的肩頭。

“我在。“裴子錫的聲音貼著她的耳朵，他把水囊湊到她唇邊，“喝口水。“

甘淺睜開眼，發(fā)現他們被困在一個狹小的山洞里。篝火噼啪作響，映得裴子錫的側臉像融化的寒冰。她突然想起庫房里的事，臉頰燙得驚人：“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裴子錫添柴的手頓了頓。火星子濺在他手背上，他卻像沒感覺：“知道什么？“

“知道我是女的。“甘淺的聲音細若蚊蚋。

洞外的沙暴還在咆哮。裴子錫突然伸手，用指腹擦去她臉頰的淚痕。他的動作很輕，像怕碰碎一件瓷器：“甘淺，“他低聲說，“不管你是誰，活著從這里出去。“

甘淺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睛，突然明白了——有些心意，不必說破。就像沙漠里的月牙泉，即使埋在黃沙下，也總能在最需要的時候，映出一片清澈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