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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記憶迷宮中的引路人

——迷路的孩子用恐懼畫地圖,而真相總是躲在最暗的角落里發抖。

雨水順著咖啡館的玻璃窗緩緩滑落,將窗外的霓虹燈光扭曲成模糊的色塊。夏梔用指腹反復摩挲著那張被雨水浸濕的紙條,紙張邊緣已經起了毛邊。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又是她?!跋臈d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的指甲邊緣多了幾道細小的裂痕——那是她這個月來新養成的習慣,每當焦慮時就會不自覺地啃咬指甲。舌尖嘗到一絲鐵銹味,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咬破了指緣的皮膚。

紙條上的字跡歪歪扭扭,像是孩子的手筆:“明天下午三點,和平路xx見,別告訴任何人?!跋臈d抬頭望向窗外,雨幕中仿佛又看見那個穿著黃色雨衣的瘦小身影一閃而過。前兩次也是這樣,那個女孩總是突然出現又迅速消失,留下的只有那些令人疑惑的“禮物“:一塊停在8:15的舊懷表,一張寫著“陸醫生給顧星延打針“的字條。

咖啡館里彌漫著咖啡豆烘焙的香氣,但對夏梔來說,空氣中還混雜著其他味道——焦慮像是一杯過萃的濃縮咖啡,苦澀得令人舌根發緊;恐懼則像是變質牛奶的酸腐氣息,揮之不去。她的“情緒味覺“總是這樣不合時宜地發揮作用,尤其是在緊張時刻。

“這次我得找到她?!跋臈d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她伸手攏了攏耳邊的碎發,把連日來收到的“禮物“和顧星延筆記本中的線索都整理出來,放進一個密封的檔案袋。原本想交給警方,可目前也沒有有效且實質性的證據,一切都是她的猜測。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滴敲打在玻璃上的聲音讓夏梔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她的視線邊緣似乎閃過一道金光,但當她轉頭時,只看見窗外對面廣告牌上巨大的向日葵圖案。每次那個女孩出現時,她的視線里總會短暫地出現向日葵的影像。

“向日葵...“夏梔喃喃自語,突然想起顧星延筆記本里的一頁——上面潦草地畫著一朵向日葵,旁邊寫著“關鍵證人?“三個字。她一直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直到這個神秘女孩出現。

第二天,她提前半小時就到了指定地點附近。特意選了一家飯店靠窗的位置,窗外的小雨淅淅瀝瀝,完全不像昨天還下著傾盆大雨的樣子。三點整,那個熟悉的身影準時出現在街角。

女孩今天穿著一件過大的紅色連帽衫,帽子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了整張臉。但她沒有立即過馬路,而是站在對面的公交站牌下,像是在等待什么。夏梔注意到她的站姿有些奇怪,身體微微前傾,雙手緊握著一個破舊的帆布包。

夏梔的瞳孔微微收縮——這是心理學上典型的防御姿態。女孩在害怕什么?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節奏與心跳同步。突然,女孩猛地抬頭,視線穿過雨幕與夏梔相遇。那一瞬間,夏梔嘗到了恐懼的味道——像是一口吞下整顆未成熟的青梅,酸澀得讓她喉嚨發緊。

女孩突然動了。她沒走向夏梔的方向,而是轉身鉆進了一條小巷。夏梔立刻起身追了出去,差點連傘都忘記拿。等她趕到巷口時,女孩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地上扔著一張皺巴巴的糖果紙,上面印著“陽光福利院“的字樣。糖紙的另一面歪歪扭扭的寫著“后墻“。

“福利院?“夏梔皺起眉頭,彎腰撿起那張糖紙。她的手指微微發抖,“我記得這個福利院,是康禾醫療集團的慈善項目?!翱岛碳瘓F——這個名字讓夏梔的后頸一陣發涼。那是她父母生前工作的醫藥公司。

雨中的空氣帶著泥土的腥味,夏梔撐著傘站在陽光福利院斑駁的后墻邊。墻上的涂鴉已經褪色,但依稀能辨認出幾個孩子的笑臉。她的指尖觸碰到粗糙的磚墻,突然嘗到一絲甜膩的味道——是希望與絕望交織的復雜情緒。這里的孩子,他們的情緒味道總是這樣矛盾。

墻角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一個瘦小的女孩探出頭來。女孩約莫十歲,頭發枯黃,嘴唇緊緊抿著。她的手腕上有幾道淺淺的淤痕,眼神警惕而慌張。

“你…你是夏梔姐姐嗎?“女孩的聲音細若蚊蠅。

夏梔蹲下身,盡量讓自己的視線與女孩平齊:“是我。你認識我?“

女孩沒有回答,而是飛快地從懷里掏出一個小鐵盒塞給她:“這是…這是別人讓我給你的?!?

鐵盒冰涼的觸感讓夏梔心頭一顫。她剛想追問,女孩卻猛地后退兩步,眼神驚恐地看向福利院的方向:“我、我得走了!會發現的!“

“等等!“夏梔伸手想拉住她,“誰讓你送這個的?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的嘴唇顫抖了一下,最終只留下一句:“別…別來找我?!叭缓筠D身跑進了雨幕中,泥濘的地面上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

回到公寓,夏梔發現自己的手還在微微發抖。她打開臺燈,暖黃的光線驅散了些許寒意。桌上的鐵盒在燈光下泛著冷光,表面有些銹跡,但保存完好。她小心翼翼地打開它,里面放著一個老舊的U盤,表面貼著一個小小的向日葵貼紙。

“又是向日葵...“夏梔喃喃道,將U盤插入電腦。屏幕上彈出一個文件夾,里面只有一段音頻文件,命名為“給梔子姐姐“。

她點擊播放,一個稚嫩且壓低的聲音響起:

“梔子姐姐…如果你聽到這個,說明東西你已經拿到了?!?

音頻里的女孩繼續說著,語速很快,像是害怕被人打斷:“我知道你爸媽出事的一些事情,但我不敢說。我只能把錄音留給你。你要小心身邊的一些人,他們不是好人,陸···“

一陣刺耳的電流聲突然打斷了錄音,夏梔的心跳幾乎停滯。幾秒后,聲音繼續:“七年前…那場車禍,我不能說太多,你要小心。你父母調查的醫療案或許是突破口,而有人為了得到這項技術...“

錄音在這里戛然而止。

夏梔的手指緊緊攥住桌沿,指節泛白。七年前父母的車禍,官方結論是他們在雨夜超速行駛導致車輛失控。但父母從來都是謹慎的司機,尤其是下雨天。當時輿論卻一邊倒地指責他們“不遵守交規“,甚至有人說他們是“自作自受“。沒有道歉,沒有賠償,只有鋪天蓋地的指責。

她一直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窗外的雨聲漸大,夏梔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個抱著向日葵的小女孩形象。她突然想起什么,迅速翻出最近做的分析筆記。在最后一頁,她似乎整理出了一些線索:

“父母出事時的時間…顧星延的遺忘…陸醫生...醫療事故...陽光福利院......“

這些碎片化的信息與U盤中的錄音竟然巧妙地吻合。夏梔的太陽穴突突跳動,她意識到顧星延的筆記本記錄,那么他的小說可能有一部分是回憶或者記錄的是同一件事,而他的“七日失憶“或許并非偶然。

夏梔再一次的被她的猜想震驚,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么誰是幕后黑手呢?還這女孩是7年前那個女孩兒嗎?她為啥現在……要不要把這個信息告訴警察呢?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夏梔的的腦海里出現一個抱著向日葵的小女孩,完全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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