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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罐中神明?我的信徒是金屬殘骸

時間在粘稠的黑暗與刺骨的猩紅光芒中凝固。每一次心臟的搏動都像瀕死者的最后掙扎,沉重地撞擊著胸腔,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全身撕裂的肌肉和枯竭的靈魂,帶來一陣陣深入骨髓的劇痛和空虛。喉嚨里彌漫著濃重的鐵銹味,每一次壓抑到極致的喘息,都帶出細微的血沫,沾染在冰冷的罐壁上,留下潮濕而絕望的印記。

罐口那道狹窄的裂口,是通往地獄的窗口。外面那凝固的、如同粘稠血漿般的猩紅光芒,是“黑寡婦”機械蜘蛛復眼的凝視,冰冷,無情,帶著絕對的毀滅意志。更清晰的,是那令人頭皮炸裂、靈魂都為之凍結的“滋滋”高頻充能聲!它不再是背景音,而是死神的倒計時,每一次音調拔高,都預示著下一道湮滅死光即將撕裂這脆弱的金屬屏障,將蜷縮其中的渺小生命徹底抹除!

【警告:目標武器系統充能進度:87%…89%…91%…】

【警告:靈魂能量場瀕臨崩潰!生命維持系統臨界!】

【警告:未檢測到有效規避方案!生存概率持續下降中…0.7%…0.5%…】

星圖的警報聲冰冷、單調,如同喪鐘在意識深處一遍遍敲響,每一個百分比的下滑,都在碾碎林默心中最后一絲僥幸。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徹底淹沒了他。逃?往哪里逃?這狹小的金屬罐就是他的棺材!力量?灰爪怪那點可憐的力量在機械造物面前如同螻蟻!星源?耗盡!靈魂?正在被脖子后面那個貪婪的怪物加速吞噬!

登臨至高?掌控一切?

蜷縮在這冰冷的垃圾堆里,聽著自己生命倒計時的滴答聲,感受著靈魂被一點點剝離的冰冷……這就是那該死的、可笑的起點!

一股混雜著極致恐懼、深入骨髓的冰冷、以及對命運荒謬絕倫的狂怒,如同毒火在他胸腔里熊熊燃燒!他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試圖用肉體的刺痛來對抗那令人窒息的絕望和靈魂深處的剝離感。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恐懼而劇烈顫抖,后背和膝蓋在粗糙冰冷的罐壁上摩擦,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就是這瀕臨極限的、無意識的動作,讓他的右手在罐底冰冷粘稠的油污中猛地一劃!

指尖沒有碰到預想中滑膩的污垢或尖銳的金屬碎屑,而是觸碰到了一個……異常冰冷、異常光滑、帶著某種奇特韻律感的東西!

那觸感,冰冷得不似凡物,如同宇宙深寒的凝結。光滑得超越了任何已知的金屬或陶瓷,帶著一種非天然的、絕對幾何的完美弧度。指尖劃過其表面的瞬間,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觸及到世界底層規則的輕微“嗡鳴”感,順著手臂直沖大腦!

與此同時——

【嗡——!!!】

沉寂的萬象星圖,如同被投入滾燙鐵水的冰核,在林默的意識深處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幾乎要撕裂他靈魂的尖銳嗡鳴!那不是警報,更像是一種……饑餓了億萬年的兇獸,突然嗅到了最頂級珍饈時發出的、混雜著狂喜與貪婪的咆哮!

【偵測!偵測!偵測!】

【發現超高純度法則結晶碎片!】

【源質判定:未知高等法則造物(殘破)】

【星源純度分析:97.8%!】

【能量蘊含:約300單位(穩定態)!】

【極度契合!極度契合!極度契合!】

冰冷的提示音徹底變了調,帶著一種林默從未聽過的、近乎癲狂的急促和“渴望”!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神經上!脖子后面那塊冰冷的寄生體,此刻如同被點燃的引擎核心,傳來一陣陣滾燙的、貪婪的脈動!那股吸扯靈魂的恐怖力量瞬間暴漲了十倍!仿佛要直接透過他的血肉,將他整個人都拖拽進那無底的星圖深淵!

林默的大腦一片空白,被這突如其來的、顛覆性的信息沖擊得幾乎宕機!法則結晶?97.8%純度?300單位星源?!

生的希望!如同黑暗中驟然劈下的驚雷,瞬間撕裂了絕望的陰霾!

他幾乎是用盡了殘存的所有意志力,才勉強抵抗住脖子上傳來的、幾乎要將他靈魂撕扯出去的恐怖吸力。身體因極致的渴望和恐懼而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他猛地低下頭,布滿血絲的眼睛在絕對的黑暗中徒勞地睜大,右手在冰冷的油污中瘋狂地摸索!

指尖再次觸碰到了!

就是它!

他一把攥住!

入手冰涼徹骨,那寒意仿佛能凍結骨髓,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蘊含著宇宙星辰運轉規律的微弱脈動。碎片不大,約莫半個巴掌大小,邊緣并不鋒利,反而帶著一種被暴力撕裂后的、奇異的流線型弧度,表面光滑如鏡,即使在絕對的黑暗中,仿佛也有一層極其微弱的、難以察覺的幽光在流淌。

生的希望!就在這冰冷殘破的碎片之中!

林默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用盡全身力氣,死死地將那冰冷的金屬殘片攥在掌心!粗糙的、沾滿油污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指節發白,冰冷的觸感透過皮膚,帶來一種近乎疼痛的真實感。

【接觸確認!】

【法則結晶碎片捕獲!】

【開始強制剝離…吸收…】

星圖冰冷的指令如同最高赦令!

就在指令下達的剎那——

“嗡——!!!”

林默感覺自己的右手,不,是整個右臂,乃至半邊身體,瞬間失去了知覺!不是麻木,而是仿佛被投入了一個無形的、高速旋轉的粉碎機!一股無法想象的、冰冷而狂暴的吸力,以他緊握著碎片的右手為中心,轟然爆發!那碎片仿佛瞬間變成了一個連接著黑洞的閘門!

碎片內部,那原本穩定流淌的微弱幽光,驟然變得刺目!無數細密到無法形容的、蘊含著宇宙至理的玄奧符文如同沸騰的星河,在碎片內部瘋狂流轉、崩解!一股龐大、精純、浩瀚到難以想象的“能量”,被那股恐怖的吸力強行從碎片中撕扯、剝離出來!

這股能量并非灼熱,而是極致的冰冷!它如同一條由無數璀璨冰晶組成的能量洪流,帶著凍結靈魂的寒意和足以湮滅物質的結構力量,順著林默的手臂經脈,蠻橫無比地沖向他后頸的萬象星圖!

“呃啊啊啊——!”

林默的身體如同被超高壓電流貫穿,猛地向上弓起,后腦勺重重撞在冰冷的罐壁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劇烈的痛苦遠超之前任何一次!那不是肌肉撕裂的痛苦,而是源于生命本源、源于靈魂結構被強行灌注外來偉力的恐怖撕裂感!仿佛有億萬根冰針瞬間刺穿了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又在內部轟然炸開!眼前徹底被一片純粹的白光淹沒,耳朵里只有能量洪流奔騰的恐怖轟鳴!

【吸收中…星源純度轉化…97.8%…】

【能量灌注!星源儲備急速恢復!】

【10單位…50單位…100單位…200單位…300單位!】

【警告!宿主生命載體超負荷!靈魂結構遭受法則沖擊!】

【強制穩定程序啟動…消耗星源:50單位…】

冰冷的提示音在痛苦的洪流中斷斷續續,卻清晰地播報著那如同神跡般的數字!300單位!之前耗盡一切才勉強獲得的力量,此刻如同洶涌的洪水般涌入那冰冷的星圖!

與此同時,罐體之外!

那懸停在裂口處的“黑寡婦”機械蜘蛛,猩紅的復眼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原本穩定指向罐體裂口的猩紅光束,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劇烈地波動、扭曲起來!復眼中無數細小的棱鏡鏡片瘋狂轉動,發出急促的“咔噠”聲!

【偵測!偵測!偵測!】

【發現超高強度、未知譜系法則能量爆發!】

【能量層級:危險級!】

【來源定位:廢棄容器(編號:B-7)內部!】

【威脅等級:提升至最高!清除優先級:超越一切!】

【湮滅協議…最高功率…立即執行!!】

冰冷的機械合成音瞬間拔高到刺耳的尖嘯!平臺下方那道早已蓄滿毀滅能量的武器口,內部凝聚的熾白光芒驟然暴漲,亮度瞬間超越了太陽核心!毀滅的氣息如同實質的海嘯,瞬間席卷了整個廢棄處理廠!周圍堆積的金屬垃圾在恐怖的能量輻射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和扭曲!

罐體內,林默在極致的痛苦與狂暴的能量灌注中,意識模糊。但他殘存的感知,依舊清晰地捕捉到了外面那股驟然降臨的、足以將整個空間都徹底蒸發掉的毀滅性能量波動!

死亡,從未如此接近!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星源儲備:250單位!】

【宿主生命載體瀕臨崩潰!】

【強制措施:能量過載釋放!目標:正前方金屬罐壁!】

【執行!】

星圖的指令帶著一種冰冷的決絕!

林默那只緊握著法則結晶碎片、此刻正瘋狂吞噬著冰冷星源的右手,完全不受他控制地猛地抬起!掌心對準了罐體內部、距離他蜷縮位置最近的那塊銹跡斑斑的罐壁!

一股無法形容的、混合了灰爪怪基礎力量爆發和剛剛吸收的、冰冷精純的星源能量的狂暴力量,如同壓抑了億萬年的火山,順著他手臂的經脈,轟然匯聚到掌心!他的掌心皮膚瞬間變得透明,內部仿佛有無數冰冷的星辰在旋轉、坍縮!

“轟——!!!”

一聲沉悶到極致、仿佛空間本身被撕裂的巨響在狹小的罐體內炸開!沒有火光,只有純粹到極致的、冰冷的沖擊力!

林默前方那塊厚達數寸的、覆蓋著厚厚銹跡的合金罐壁,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正面轟中!一個直徑超過半米的巨大凹陷瞬間形成,無數蛛網般的恐怖裂紋以凹陷為中心瘋狂蔓延!整個巨大的金屬罐體發出不堪重負的、令人牙酸的金屬呻吟,猛地劇烈一震!

罐體之外!

那懸停的“黑寡婦”機械蜘蛛,武器口內凝聚到頂點的、足以湮滅一切的熾白死光,已然噴薄欲出!

然而,就在這毀滅之光即將徹底釋放的前一剎那——

“轟隆!!!”

一聲更加沉悶、更加巨大的爆響,猛地從林默藏身的那個半傾倒金屬罐的側面炸開!伴隨著刺耳的金屬撕裂聲,一大塊嚴重變形的、帶著無數尖利斷茬的罐體裝甲,如同被巨型炮彈擊中般,裹挾著狂暴的沖擊波和濃密的銹蝕煙塵,狠狠地向外崩飛出去!目標,正是懸停在裂口處、即將發動致命一擊的“黑寡婦”!

這突如其來的、來自側面的物理打擊,完全超出了機械蜘蛛的邏輯預測!它猩紅的復眼瞬間捕捉到那呼嘯而來的巨大金屬碎片,內置的防御邏輯瞬間被觸發!

“嗡——!”

千鈞一發之際,機械蜘蛛平臺下方用于懸浮的力場裝置功率瞬間超載!整個機體以一個極其不自然的、違反物理慣性的姿態,猛地向側上方急速平移!動作迅捷如電光石火!

然而,終究是慢了一線!

那塊崩飛出來的、帶著恐怖動能的扭曲金屬碎片,如同死神的鐮刀,擦著機械蜘蛛平臺下方一條細長的金屬節肢邊緣,狠狠掠過!

“鏘——!!!”

刺耳到足以撕裂耳膜的金鐵交鳴聲炸響!伴隨著令人心悸的火花迸射!

那條被擦中的、覆蓋著黑色裝甲的金屬節肢,如同脆弱的玻璃工藝品,瞬間扭曲、變形!堅韌的裝甲被撕裂開一道猙獰的豁口,露出內部閃爍著電火花的精密線路和斷裂的液壓管!暗藍色的冷卻液混合著細小的金屬碎片,如同血液般噴射出來!

【機體損傷!右前肢傳動單元損毀!平衡系統效能下降37%!】

【偵測到高動能物理沖擊!威脅來源重新判定…】

【清除協議…強制中斷…規避動作執行中…】

冰冷的機械音帶著一絲明顯的“紊亂”和急促!那蓄勢待發的熾白死光,因為機體的劇烈規避動作和平衡受損,炮口猛地向上揚起,一道失控的、小臂粗細的熾白光束如同脫韁野馬,斜斜地射向垃圾處理廠高處的黑暗頂棚!

“轟隆——!!!”

光束擊中了上方巨大的金屬格柵和粗壯的排污管道!劇烈的爆炸伴隨著刺眼的光芒和四散飛濺的熔融金屬液滴!斷裂的管道如同垂死的巨蟒,裹挾著渾濁的液體和垃圾殘骸,轟隆隆地傾瀉下來,砸在下方的垃圾山上,激起漫天煙塵和污穢!

整個廢棄處理廠瞬間被爆炸的閃光、墜落的殘骸和彌漫的煙塵所籠罩!視線一片混亂!

罐體內,林默蜷縮在角落,身體因為剛才那不受控制的、狂暴的能量釋放而劇烈痙攣,每一塊肌肉都在哀鳴。右手掌心一片血肉模糊,皮膚如同被強酸腐蝕過,傳來鉆心的劇痛。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冰冷的油污味,眼前陣陣發黑。

但意識深處,那冰冷的提示音卻如同天籟:

【星源儲備:200單位!】

【威脅目標:黑寡婦清道夫單元(中度損傷)…規避中…】

【環境掃描:混亂度極高!能見度極低!】

【生存窗口…開啟…】

機會!

生的機會!

林默布滿血絲的眼睛,透過罐體側面那個被他轟開的、還在冒著青煙的猙獰破口,死死盯著外面煙塵彌漫、殘骸墜落的混亂景象。那懸停的猩紅復眼,在煙塵中若隱若現,似乎正因平衡受損和突然的混亂而短暫地失去了精準鎖定。

跑!就是現在!

他用盡殘存的力氣,拖著幾乎散架的身體,手腳并用地朝著那個新生的、象征著生路的破口,不顧一切地爬去!每一步都伴隨著骨骼的呻吟和肌肉的撕裂,但他眼中燃燒的,是劫后余生的瘋狂和冰冷星源帶來的、一絲渺茫的希望之火。

脖子后面,萬象星圖冰冷的觸感依舊,但內部,那剛剛吞噬了300單位高純度星源的浩瀚星圖深處,某種沉寂了不知多少歲月的核心,似乎極其微弱地……脈動了一下。一個比機械合成音更加幽邃、更加古老、仿佛來自宇宙盡頭的低語,在林默靈魂的最深處,如同幻覺般輕輕拂過:

【…初始…燃料…注入…核心協議…預備…激活…】

那聲音,帶著一種非人的、純粹的冰冷和……一絲難以察覺的、對更多“燃料”的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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