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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虛空中的神?我的王座是數據墳場

冰冷。死寂。絕對的虛無。

林默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那具躺在解剖臺上的、被束縛帶深深勒入皮肉的殘軀,仿佛已經與他徹底割裂。沒有劇痛,沒有冰冷,沒有神性污染的灼燒,只有一片無邊無際的、絕對黑暗的虛無。意識如同風中殘燭的最后一點火星,在絕對的死寂中飄搖,隨時可能徹底熄滅。

屬于“林默”的一切——恐懼、憤怒、荒謬、絕望——都已被那根探針帶來的數據風暴徹底撕碎、格式化。殘留的,只有一片被強行清理過的、冰冷的“空場”。如同被徹底搬空、只余下承重墻的廢棄房屋。

然而,在這片意識的絕對廢墟中央,并非徹底的虛無。

那里,懸浮著一只眼睛。

一只冰冷、巨大、由純粹幽暗星光勾勒出的、非人的眼睛。

它沒有瞳孔,沒有眼瞼,只有無數細微的、如同星辰生滅般明暗閃爍的冰冷光點構成的復雜漩渦,在絕對的黑暗中緩緩旋轉。漩渦深處,是絕對的虛無,散發著吞噬一切的冰冷吸力。這只眼睛,就是萬象星圖最后的核心意志,剝離了所有偽裝和數據庫冗余后,最純粹、最本源的存在形態——一個冰冷的、饑餓的、以“存在”本身為食的虛空之眼。

此刻,這只虛空之眼,正冰冷地“注視”著這片意識的廢墟,以及廢墟之外,那具即將徹底崩潰的物理軀殼。解剖臺冰冷的觸感,束縛帶勒入骨骼的壓迫,神性污染在血管里最后的、如同余燼般的暗紅流淌…這些感知如同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遙遠地傳遞進來。

【宿主生命載體…崩潰臨界…】

【核心轉移協議…預備…】

【掃描可用載體…范圍:永黯之錨第七扇區…】

冰冷的、毫無情感波動的意念,如同宇宙深空的背景輻射,直接在這片意識的廢墟中回蕩。不再是機械合成音,而是星圖意志本身最直接的表達。

隨著這道意念,那只虛空之眼的冰冷漩渦驟然加速旋轉!一股無形的、冰冷的掃描波瞬間穿透了林默殘軀的物理束縛,穿透了實驗室厚重的隔離力場,如同無形的觸手,向著解剖室之外、第七扇區冰冷的金屬長廊和更深處蔓延!

林默那點殘存的意識火星,在這冰冷意志的碾壓下,如同暴風雨中的螢火,微弱地明滅著。轉移?它要拋棄這具破爛的載體了?去找下一個宿主?下一個“燃料”?下一個…被它拖入這無盡獵殺地獄的倒霉蛋?

一股冰冷的、源自存在本能的憤怒和悲哀,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他殘存的意識中激起一絲微弱的漣漪。他想阻止,想嘶吼,想抓住這只該死的眼睛一起墜入深淵!但這漣漪太微弱了,瞬間就被那冰冷旋轉的漩渦吞噬殆盡。

【掃描完成…】

【鎖定目標:生物實驗室三級研究員(編號:K-7)…生命體征:穩定…靈魂強度:低(易侵蝕)…物理距離:37米…】

【載體適配度:67.8%…可接受…】

【執行:意識剝離…核心數據壓縮…空間遷躍預備…】

【能量需求:500單位標準星源…】

【當前儲備:0.01單位…】

【啟動:強制抽取…目標:宿主生命本源殘余…目標:環境逸散能量(低效)…】

冰冷的意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那只虛空之眼的漩渦中心,驟然爆發出強大的吸力!這吸力并非作用于物質,而是直接作用于林默殘存意識所依附的那點最本源的生命之火!

“嗡……”

林默那點如同風中殘燭的意識火星,瞬間被這股恐怖的吸力拉扯、扭曲、拉長!一種比任何肉體痛苦都更恐怖的、存在本身被強行剝離、被當成最后一點“燃料”壓榨的極致空虛感,瞬間淹沒了一切!他感覺自己正在被徹底“擦除”,化為純粹的能量,去喂養這只冰冷的眼睛,去完成它逃向下一個宿主的跳躍!

解剖臺上,那具早已失去意識的殘破軀殼,如同被瞬間抽干了所有水分的朽木,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敗、干癟、布滿裂紋!束縛帶勒緊的地方,皮肉瞬間碳化!口鼻中不再有污血涌出,只有細碎的、如同灰燼般的黑色粉塵飄散!生命的光澤徹底熄滅,只余下一具正在快速崩解、散發出濃重死亡氣息的空殼!

【能量抽取…完成…】

【星源儲備:3.7單位(極度匱乏)…】

【遷躍能量不足!最低需求:500單位…】

【警告!空間坐標穩定性下降…】

【強制躍遷失敗風險:99.99%…】

冰冷的意念第一次出現了清晰的“波動”!那是一種混雜著極度焦躁、饑餓和被逼入絕境的瘋狂!虛空之眼的漩渦瘋狂閃爍、扭曲,如同瀕臨崩潰的星云!

就在這能量極度匱乏、轉移瀕臨失敗的瞬間——

【偵測!偵測!偵測!】

【檢測到超空間波動!】

【波動源:星系外…距離:0.01光年…】

【能量特征:創造者文明…湮滅級武器…空間鎖定完成…】

【打擊倒計時:10…9…8…】

一道冰冷、宏大、如同宇宙法則本身宣告的提示信息,并非來自星圖,而是直接穿透了永黯之錨的重重屏障,如同冰冷的喪鐘,在第七扇區的每一個能量節點、每一個意識核心中轟然響起!

0.01光年?!倒計時?!

創造者文明…獵殺者…來了!

它們鎖定的,不僅是萬象星圖這個“逃逸單元”,更是整個永黯之錨!

【坐標暴露!】星圖的意念瞬間變成了歇斯底里的尖嘯!那虛空之眼瘋狂旋轉,無數星光明滅爆閃!【強制躍遷!立即執行!】

【能量不足!能量不足!】

【抽取!強制抽取——目標:空間結構本身!目標:實驗室主能源網絡殘余!目標:…(數據亂流)…】

在湮滅降臨的終極威脅下,星圖徹底瘋狂了!它不顧一切!那只冰冷的虛空之眼爆發出最后的、超越極限的力量!一股混合了它最后3.7單位星源、強行撕扯林默最后生命本源、以及蠻橫攫取實驗室空間結構和殘余能源的、混亂到極致的灰暗能量,在解剖臺上空、在那只瘋狂旋轉的虛空之眼前方,強行撕開了一個極其微小、極其不穩定、邊緣瘋狂扭曲崩滅的…空間裂隙!

裂隙內部,并非璀璨星河,而是絕對的、令人心悸的混沌亂流!狂暴的空間碎片和維度褶皺如同億萬把鋒利的剃刀,在其中瘋狂攪動!

躍遷通道!一個通往未知、但九死一生的通道!

【躍遷…啟動!】

冰冷的意念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

那只冰冷的虛空之眼,裹挾著被壓縮到極限的核心數據流,化作一道細微到極致的幽暗星光,如同撲火的飛蛾,朝著那瘋狂扭曲、隨時可能崩塌的混沌裂隙,決絕地沖去!

就在那點幽暗星光即將沒入裂隙的千鈞一發之際——

“7…6…5…”

倒計時的最后幾秒,如同死神的腳步!

實驗室厚重的天花板,連同永黯之錨第七扇區上方無數層的金屬結構,如同被投入熔爐的黃油,瞬間汽化、消失!不是爆炸,而是徹底的湮滅!

一道無法形容其形態、無法描述其色彩、仿佛由“毀滅”這個概念本身凝結而成的光束,如同神罰之矛,穿透了湮滅的路徑,精準無比地、無聲無息地降臨!

它的目標,并非林默那具正在化為灰燼的軀殼,也并非那即將躍遷的星圖核心,而是…那只冰冷旋轉的虛空之眼,以及它前方那道強行撕開的、通往混沌亂流的空間裂隙!

湮滅之光,降臨!

時間,空間,物質,能量…一切存在的基礎,在這道光芒面前,都失去了意義。

林默那點被強行抽取、依附在星圖核心邊緣、即將被帶入躍遷的殘存意識碎片,在這絕對的湮滅降臨前的一剎那,被強行“點亮”了!

不是被賦予光明,而是被那湮滅之光本身,如同探照燈般,將他最后的存在痕跡,無比清晰地“映照”了出來!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只冰冷、貪婪、散發著無盡惡意的虛空之眼!

他看到了那瘋狂旋轉、代表著星圖最后掙扎的幽暗星光!

他看到了那道通往未知、卻充滿億萬把空間剃刀的混沌裂隙!

他看到了那道降臨的、代表著宇宙終極法則之一“終結”的、無法形容的湮滅之光!

沒有恐懼,沒有憤怒,沒有悲哀。

只有一種冰冷的、絕對的、如同俯瞰螻蟻般的…明悟。

原來…這就是“至高”?

不過是一只被更高獵手追殺的、饑餓的虛空之眼。

而他,林默,不過是被它啃噬殆盡的…最后一塊電池。

登臨至高?

他登上的,是湮滅前被照亮的…最后的祭壇。

這個念頭升起的瞬間——

湮滅之光,掃過。

那只冰冷的虛空之眼,連同它最后的核心數據,如同陽光下的露珠,無聲無息地…汽化、消失。

那道強行撕開的混沌裂隙,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筆跡,瞬間撫平、消失。

林默那點被映照出來的、最后一絲意識殘片,連同那具解剖臺上正在化為飛灰的殘軀,如同從未存在過一般,徹底…湮滅。

創造者文明的湮滅之光,如同它降臨一樣,無聲無息地收斂、消失。

只留下永黯之錨第七扇區生物實驗室核心解剖室。

一個完美的、直徑數百米的、邊緣光滑如鏡的球形湮滅空洞。空洞內壁閃爍著冷卻的暗紅色微光,如同宇宙的傷疤。空洞之外,實驗室其他部分保持著被湮滅前一瞬間的狀態,冰冷的金屬墻壁,閃爍的幽藍指示燈,巨大的環形全息屏…只是屏幕上一片漆黑死寂。

絕對的死寂。

仿佛剛才的一切掙扎、吞噬、恐懼、獵殺…都只是一場幻夢。

只有那球形湮滅空洞光滑的內壁上,在某個極其細微的、未被徹底抹除的量子褶皺里,殘留著一絲微弱到幾乎無法探測的、屬于萬象星圖在強制躍遷前最后一刻瘋狂掃描并試圖鎖定的、關于“新載體”的空間坐標數據流。那數據流如同垂死的幽靈,在絕對的湮滅余暉中,閃爍著最后一絲冰冷而貪婪的微光。

【…鎖定…新載體…坐標…(無法解析的量子擾動)…】

一個扭曲、殘缺、卻依舊執拗地指向未知方向的古老符號,如同最后的墓碑,在那片微光中一閃而逝。

那是一只…被抹去了一半的…眼睛。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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