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人沖進千人隊伍中,猶如墨水入海,很快便被包圍起來。
唯有何太沖手持砍刀,在前方拼命開路,目標直取炮兵陣地。
距離炮兵陣地也就一百步,可他們的每一步都要付出人命為代價。
靠著一腔血勇,不斷接近著前方陣地。
五十步……三十步……十步!
何太沖猶如殺神附身,任何阻攔之人都被他一刀兩斷,沒有任何多余動作。
噗呲!
大刀將最后一個阻路之人砍死,渾身是血的沖入炮兵陣地。
“給我去死!”
看著猶如魔鬼一般瘋狂砍殺的東方人,不少士兵嚇得全身顫抖。
戰場正面,趁著這邊動亂也組織千人沖鋒,只是因躲避火炮的原因,距離太遠。
費舍爾發怒掏出手槍指著退下來的士兵:“給我頂上去。”
剛說完,一顆子彈準確擊中他的后腦,費舍爾不可置信的轉身看去。
發現后方不知為何突然出現二百多人,與反叛的華工不同,這些人手中都拿著火器。
噗通!
費舍爾帶著絕望摔倒在地。
“何豪俠,還撐得住嗎?”
熟悉的聲音在后方響起,何太沖回首看了一眼,李獻川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龐出現在面前。
心情頓時放松下來,這一放松就感覺全身上下無處不疼。
直接就癱在地上,再也使不上一點力氣。
借著神智還清醒,急忙說道:“快,快將大炮調轉過去,轟……轟他娘……”
話還沒說完,直接就昏死過去。
李獻川急忙將其扶起,一頭霧水的問道:“他娘是誰啊,怎么說話說一半啊。”
可惜,何太沖早就因傷勢太重昏死過去。
有卒長殺了過來,猜測道:“何旅帥的意思是不是海上的船只啊,我看他們正在登岸。”
“看到了還不早說!”
李獻川直接一巴掌甩過去,向海面看去,果然發現十多艘貨船上正有數不清的政府士兵正在沖鋒。
當即安排人操控火炮,向著海面轟擊過去。
岸防炮是卡亞俄港定制的火炮,口徑大的驚人。
隨著炮聲轟隆隆響起,海中的海軍死傷無數,沈大膽果斷抓住時機,組織反沖鋒,將登陸的敵軍再次趕回海里。
“贏了嗎?”
剛踏入港口,張萬閑便發現戰場槍炮聲減小,李獻川正組織人手收繳俘虜槍械,救治傷員。
有兩人抬著擔架正迅速往后跑去,張萬閑突然發現,擔架上的正是第三旅旅帥何太沖。
急忙沖了上去,連續三個治療術丟了過去,這才開始檢查何太沖身體。
“都是皮外傷,似乎是失血過多導致的。”
粗略檢查過后,張萬閑這才松了口氣,吩咐道:“速將何旅帥送到教堂養傷。”
隨后快步來到李獻川身旁,制止了正打算行禮的李獻川。
看向遠方的起義軍,問道:“何太沖受傷了,你暫管這些人有沒有困難?”
李獻川已經在現場上跑了一圈,當即嘿嘿笑道:“沒啥,何豪俠早就安排好了,人雖然多,可都按照天國軍制組織好,自有上級軍官負責。
我已經安排人去唐人街請郎中,準備飯食,吃飽了心就定了。”
“不錯,安排的很有章法。”
張萬閑滿意的點點頭,李獻川這個老兵油子戰場經驗還是很足的。
那就按照他說的辦,先把局勢穩定住,再說其他。
“對了,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向天王稟報。”
李獻川突然鬼鬼祟祟來到張萬閑身旁。
壓低聲音說道:“起義軍中有個叫沈大膽的,我聽說他危難之中組織勞工擋住海軍上岸,結束后又搶救傷員,打掃戰場。
給我的感覺很專業,絕對是個戰場老手,天王要小心一些。”
“沈大膽!”
張萬閑腦海中浮現出此人信息,似乎在鳥糞群島華工中很有威望。
順著李獻川的指引看去,果然發現一位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正指揮著華工打掃現場。
“去,將他叫過來。”
沒多久,一群人聚擁著沈大膽和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走了過來。
先是打量著張萬閑,隨后拉著少年跪在地上,口呼天王萬歲。
“說說吧,之前到底是何身份,怎么就到了此地!”張萬閑盯著沈大膽問道。
沈大膽毫無懼色,恭敬說道:“不敢隱瞞天王,我本是廣西客家人,曾隨天王金田起義,失敗后被清妖賣到這里。”
“你也是太平天國出身,可知道陳疤臉的消息。”
聽到沈大膽的介紹,李獻川眼前一亮,急忙問道。
沒想到張萬閑卻擺了擺手,將沈大膽扶起。
似笑非笑道:“還找什么陳疤臉,他不就在眼前嘛!”
“你……你就是陳擦臉!”
李獻川目瞪口呆,要知道他可是暗中搜尋了好久,有說死在鳥糞山的,有說被龍旗會暗害的,還有說此人隱藏到雨林之中。
什么樣的流言都有,只是沒想到對方竟真活著,還藏身礦洞之中。
“天王慧眼如炬!”
陳擦臉面露苦笑,再次跪地,口中說道:“翼王麾下,翼殿后旗統帥陳擦臉,叩見天王,天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翼王石達開的部將,怪不得有勇有謀。”
張萬閑點點頭,對方既出身太平天國,又是石達開的嫡系,必然見過幼天王洪天貴福。
可自從見面后,左一個天王右一個天王,這是要安他的心啊。
沉吟片刻后,問道:“現如今我們已經打敗政府軍,控制卡亞俄,不知陳將軍有何想法?”
感受到張萬閑灼熱目光,陳疤臉只感覺全身冒出冷汗。
眼前的年輕人表面上看很是年輕,可一言一行都令人不敢輕視。
身上的威勢比當年的翼王還要強,可他本就是太平天國出身,自是了解這幫人的心思。
整個卡亞俄只有他一人見過幼天王,此人豈會允許他活下去。
心知這是致命的問題,回答不好絕對會命喪當場。
因此咬牙說道:“草民已年老體弱,無法為天王征戰,請天王賜在下一艘船,能讓草民帶著干兒子回鄉養老。”
“嗯?”
張萬閑皺眉,太平天國余孽竟敢回國?
很快他的目光落到陳疤臉身邊的年輕人身上。
和他年齡差不多大,只是常年挖糞身上很臟,看不清原本相貌。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