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雁走到玉清源面前，緩緩蹲下身子。

離得近了，她才看清少年那張臉。

睫毛很長，在眼瞼下投射出一片淡淡的陰影，鼻梁高挺，嘴唇的弧度也恰到好處。

明明是一張略顯稚嫩的臉龐，卻偏偏透著一股與世隔絕的清冷和歷經滄桑的沉靜。

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完美地融合在他身上，形成了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他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么？

這個念頭再次浮現，像一根小小的羽毛，在獨孤雁心尖上輕輕掃過。

癢癢的，麻麻的。

她伸出了手。

纖細白皙的指尖，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輕輕地，落在了玉清源的臉頰上。

觸感溫潤，像是上好的暖玉。

獨孤雁的心跳，在這一刻漏了一拍。

就在她的指尖想要描摹他臉龐輪廓的瞬間。

那雙緊閉的眼，毫無征兆地，睜開了。

四目相對。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清澈、深邃，仿佛蘊含著星辰宇宙，古井無波的平靜之下，又藏著洞悉一切的淡然。

“！！！”

獨孤雁腦子里“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向后一縮，想要站起身來。

可因為蹲得太久，動作又太過迅猛，腳下一麻，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

“啊！”

一聲短促的驚呼。

她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撲去。

玉清源本能地伸出手臂，下一秒，一個溫軟馨香的身體便結結實實地撞進了他的懷里。

場面，一度陷入了極致的死寂。

獨孤雁整張臉都埋在了玉清源的胸膛上，鼻尖縈繞著一股說不出的好聞氣息，不是任何花香，也不是草木清氣，而是一種……讓人心安的味道。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隔著衣料傳來的，是少年結實而富有彈性的胸肌，以及那平穩(wěn)有力的心跳聲。

咚，咚，咚……

仿佛敲在了她的心坎上。

更奇妙的是，一股溫暖而磅礴的生機，正從他體內源源不斷地散發(fā)出來，透過兩人接觸的肌膚，絲絲縷縷地滲入她的四肢百骸。

這些年飽受碧磷蛇皇劇毒侵蝕的身體，竟前所未有地感到了一陣舒泰與平和。

好舒服……

獨孤雁的臉頰已經紅得快要滴出血來，可身體卻很誠實，竟一時有些貪戀這種感覺，不想起來了。

玉清源也有些發(fā)怔。

懷里少女的身體柔軟得不可思議，凹凸有致的曲線緊緊貼著他，那驚人的彈性誘人。

倒不是他是什么坐懷不亂的圣人。

只是這情況，著實有些突然。

這姑娘，身材還真不錯……

就在這曖昧氣氛快要凝固的時候，一道不合時宜的咳嗽聲，重重地響了起來。

“咳咳！”

獨孤博黑著一張老臉，看著自家那恨不得掛在人家身上的孫女，眼神里滿是“恨鐵不成鋼”。

這一聲咳嗽，總算把獨孤雁的魂給咳了回來。

她如夢初醒，猛地從玉清源懷里彈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整理著自己有些凌亂的衣衫，頭都快埋到胸口里去了，根本不敢看任何人。

“我……我不是故意的！”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也為了趕緊扯開這個要命的話題，獨孤雁急中生智，脫口而出。

“對了！你……你的第三魂技是什么？快展示一下看看！”

話音落下，她才發(fā)現玉清源正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看著她。

那眼神，三分無奈，三分好笑，還有四分……難以言喻。

他慢悠悠地開了口，聲音清朗。

“第三魂技？”

“可我吸收的，是第一魂環(huán)。”

空氣，仿佛在玉清源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徹底凝固。

死寂。

落針可聞。

“第……第一魂環(huán)？”

獨孤雁的聲音有些發(fā)飄，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音。

她下意識地看向那只剛剛還威風凜凜的哮天。

靈犬身上，那深邃得近乎發(fā)黑的紫色魂環(huán)，正安靜地律動著，散發(fā)著千年魂獸獨有的強大壓迫感。

兩千年。

這是兩千年的魂環(huán)！

第一魂環(huán)，就是兩千年？！

這已經不是天才，而是怪物了！

獨孤博那雙渾濁的老眼，此刻也驟然收縮，死死地盯住了玉清源。

他活了這么大歲數，自詡見多識廣，什么妖孽天才沒見過？

可第一魂環(huán)就敢吸收千年級別，并且還成功了的……

聞所未聞！

“你確定，是第一魂環(huán)？”

玉清源迎著他審視的目光，坦然地點了點頭。

“嗯。”

一個字，卻比任何解釋都更具分量。

就在這祖孫二人心神劇震，世界觀都快要崩塌的時候。

“汪嗚！”

一聲興奮的犬吠，打破了林間的寧靜。

哮天可不管什么魂環(huán)年限，它只知道自己變強了，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

它一個猛子，就朝著自家主人撲了過去。

那壯碩的身軀，帶著一股沛然巨力，直接將盤膝而坐的玉清源給撲倒在地。

“嗷嗚~”

狗頭在他胸口和臉上瘋狂地蹭來蹭去，毛茸茸的尾巴搖得像個風車。

“行了行了，知道你厲害了。”

玉清源被它蹭得滿臉口水，有些哭笑不得，伸手用力揉搓著哮天那顆毛茸茸的腦袋。

“再蹭，晚飯的烤肉可就沒了。”

話音剛落，哮天立刻停下了動作，坐得筆直，吐著舌頭，一臉乖巧地看著他，仿佛剛才那個撒歡的不是它。

玉清源笑著拍了拍它，這才從地上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塵土。

他轉向依舊處于震撼中的獨孤博祖孫，微微躬身，行了一禮。

“方才，多謝二位前輩出手護法。”

這一聲，總算將獨孤博的神思拉了回來。

他擺了擺手，眼神復雜地看著眼前這個少年。

“小事一樁。”

話雖如此，他的心里卻早已翻江倒海。

沉默片刻，獨孤博的目光，終究還是落在了自家孫女的身上，那份擔憂與期盼，壓過了所有的震驚。

他沉聲問道。

“你方才……是如何壓制雁雁體內毒素的？”

玉清源聞言，并未立刻回答。

他知道，這才是關鍵。

關于冰火兩儀眼的情報，他不可能直接說出口，那等于是將自己置于危險的境地。

以他的本心，更不屑于編造謊言去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