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城外。
吳名眼前一黑,一亮,視野漸漸清晰。
他面前有一座莊園,莊園大門門頭上懸掛有一塊牌匾。
牌匾上書三個大字,仁義莊。
吳名看著,想到了趙正義,搖了搖頭。
正義,仁義……這江湖里,扯這種名字的,純粹就是搞笑。
這時,有馬蹄聲響起。
吳名扭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有兩匹馬正在走來。
一匹馬上橫躺著一具尸體,另一匹馬上坐著一個少年。
少年的穿著打扮,看上去有些落魄,樣貌卻是不凡,十分俊俏。
目光落到少年身上,吳名知道少年便是九州王沈天君的兒子沈浪,于是微微一笑。
沈浪自然也瞧見了吳名,見吳名這個陌生人沖自己笑,不禁有些疑惑,但也只是疑惑,什么也沒說。
馬兒停下。
沈浪下馬,看也不看吳名,自顧自扛起另一匹馬馬背上的尸體,往仁義莊里走去。
吳名安靜跟上。
兩人一前一后走到風(fēng)墻前,停下了腳步。
有些老舊的風(fēng)墻上,貼有很多懸賞告示。
沈浪很快揭下了屬于那具尸體的告示,走向右側(cè)。
吳名還是默默跟上。
不多時。
兩人進入了右側(cè)的小院。
小院里有兩個黑衣人,相對而坐在一口棺材邊,正在喝酒。
瞧見沈浪,其中一個獨臂黑衣人徑直起身,到了沈浪面前,不吭聲,目光冷冽的快速打量了一遍吳名,隨即,開口毫不客氣的問吳名,“你來仁義莊有什么事?”
吳名上前一步,和沈浪并肩而立,笑回,“聽說李長青要對付快活王,我來幫忙。”
獨臂黑衣人名為冷三,脾氣怪戾的很,幾乎對誰都沒有好態(tài)度,當(dāng)即喝道,“李長青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名字本就是被人叫的,我為何叫不得?”吳名保持著笑容,“李長青,李長青,李長青,你看,我又叫了幾次。”
冷三的臉本就挺黑,見吳名如此狂妄,頓時更黑了。
下一瞬。
冷三不再言語,直接出手。
沈浪倒是機智,立馬往旁邊讓去,讓出了空間。
吳名的聲音不小,本來呆在后院里的仁義莊其中一位莊主李長青,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頗為詫異,已然動彈在往這邊趕。
冷三出了手……掄起斷臂上裝著的鉤子,就朝吳名打去。
吳名身形一動,避開,再一動,伸腳絆向冷三。
冷三被絆倒,摔了個狗吃屎。
“你!!!”冷三縱橫江湖半輩子,幾曾被如此羞辱,立時彈身而起,吼叫著再殺向吳名。
“冷三,你要再這樣,我可就不客氣了哦,”吳名再避,笑道。
冷不丁聽到自己的名字,冷三一驚,可正在氣頭上,顧不上其它,攻勢不停,一連打出了七八招。
吳名盡數(shù)輕松避開。
扛著尸體的沈浪,和依舊坐在棺材旁的黑衣人冷二,看得都著實有夠驚訝。
“我已讓了你這么多招,”再次避開,吳名又出了聲,接著,閃現(xiàn)至冷三身旁,一拳掄出。
冷三躲之不及,被轟飛了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身子修長瘦削,上了年紀(jì)的李長青趕到,眼見吳名一拳打飛了冷三,表情劇變,趕忙出聲,“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打起來了。”
聞言。
坐在棺材邊的冷二站了起來,先沖剛剛落地的冷三呵斥了一句,“冷三,夠了。”
呵斥完了冷三,冷二再沖李長青給予了簡短解釋。
值得一提的是,冷二沒有偏袒,說的是實話,“是冷二的毛病又犯了。”
“原來如此,”李長青點頭,跟著,先安慰了冷三幾句,再換了表情,笑著到了吳名面前,抱歉道,“這位公子,還請不要介意…..”
李長青說的頗為恭敬。
原因無它。
這仁義莊能夠維持到今天,主要靠的是冷家三兄弟。
李長青很清楚冷三的武功,而吳名如此年輕,卻可以如此輕易的擊敗冷三…..
更重要的是,吳名是來幫忙對付快活王的!
“沒關(guān)系,比武切磋,很正常,”吳名笑回。
李長青笑呵呵,再說了幾句漂亮話,隨即,圓滑自然的切入正題,“公子,瞧我老糊涂了,請問怎么稱呼?”
“吳名,”吳名回道,“口天吳,名揚天下的名。”
“這名字可太妙了,”李長青稱贊道,“吳公子,你剛才說,你是來幫忙對付快活王的,你可對快活王有所了解?”
“快活王便是柴玉關(guān),”吳名回答的干脆直接,“我知道他的老窩在哪里。”
轟!
這兩句話,簡直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瞬間劈在了李長青的腦海。
李長青大驚失色。
一旁,微笑常伴的沈浪,表情都微微有了些變化…..這很正常,沈浪的父親,九州王沈天君,雖不是被柴玉關(guān)殺害的,卻是因柴玉關(guān)而死。
不過,沈浪還是沒出聲。
“當(dāng)真?”李長青聲音發(fā)顫的問。
吳名點頭,“當(dāng)真。”
“你見過快活王?”李長青再問。
“見過,”吳名隨口胡扯。
李長青沉默了。
快活王如此神秘,李長青花費了數(shù)年時間,數(shù)十萬兩白銀,堪稱無數(shù)人脈去調(diào)查…..也只是到了最近,才基本認定快活王就是昔年導(dǎo)致數(shù)百名江湖高手慘死的罪魁禍?zhǔn)撞裼耜P(guān)……
更關(guān)鍵的是…..沒幾個人見過快活王的真面目!
李長青不免懷疑吳名是柴玉關(guān)派來的。
只是,這種懷疑,不好直接說出來。
下一秒。
旁邊的冷二,猜到了李長青的懷疑,開了口,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枺皡枪樱隳鞘强旎钔醯氖窒拢俊?
“自然不是,”吳名燦笑著搖頭,“快活王壓根沒聽說過你們,即使聽說了,也不會把你們放在眼里,又怎么會派手下來呢。”
這話還真挺不客氣的。
冷二卻沒生氣,“有道理。”
“那么,我站在這里站了這么久,也該請我去喝杯酒了吧,”吳名沖李長青說。
“當(dāng)然當(dāng)然,吳公子快請去大廳,老夫請來的七位江湖豪杰,都在那里,”李長青趕忙回道,“想來你們能聊得來。”
說完。
李長青再轉(zhuǎn)向沈浪,“這位公子,這回又帶來了誰的尸體呢?”
沈浪沒吭聲,直接將不久前從風(fēng)墻上揭下來的懸賞告示,遞了過去。
李長青動彈幾步,接過,“竟然是三手狼賴秋煌,當(dāng)真是老天有眼……”
不一會兒功夫。
李長青便掏出五百兩銀票,給沈浪結(jié)了賬,“公子,可否留下來喝杯酒,老頭子我有事想與你商量商量。”
沈浪不是第一次來這里,已來了數(shù)次,每次過來都會帶來一具尸體,然后,幾乎不說話,不停留,拿到賞金便走。
這次也一樣。
沈浪果斷搖頭,轉(zhuǎn)身就走。
“沈公子,喝杯酒,并不妨礙,不是嗎?”這時,吳名出了聲。
沈浪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頭看向吳名,淡笑著開了口,“你認識我?”
吳名點頭,笑問,“你希望我說出來你是誰嗎?”
沈浪搖頭,“我留下。”
“那我們?nèi)ズ染疲眳敲f。
兩人便就一起往大廳走去。
沈浪沒有問吳名是怎么認識他的。
兩人不說話,就這么走。
不多時。
大廳里的七位年輕的江湖豪杰,顯現(xiàn)在了吳名的視野里。
五臺山天龍寺的和尚天法大師。
青城山玄都觀的道士斷虹道長。
‘華山玉女’衣白如雪的美人柳玉茹。
玉面瑤琴神劍手,模樣俊朗的徐若愚。
長白山‘雄獅’,臉色發(fā)紫的大漢喬五俠。
又丑又胖,腮旁生了個肉瘤,滿頭凌亂黃發(fā),卻有著【巧手蘭心女諸葛】之稱的花四姑。
以及,只有一只眼睛的丐幫‘見義勇為’金不換。
吳名默默的打量了一遍,將七人分辨出來,完事,目光鎖定金不換,也不理會沈浪了,徑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