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冢湖的水波在雙月余暉中泛起青紫色漣漪,每一道波紋都纏繞著細碎的金芒——那是靈脈合流后逸散的星辰之力。黃灝洋踩著水紋向湖底沉落,玄色衣袍下擺被湖水浸透,卻在暗紋的涌動下蒸騰起白霧,將噬界獸殘留的黑氣相斥在三尺之外。
碎影劍的玄水劍氣在身前織成透明的繭,劍格血眼寶石里,蘇清婉的藍光隨著下沉漸次明亮。當觸及湖面下五十丈的臨界點時,繭外突然浮現出無數細小的劍影,每一道都對應著玄水劍派的招式圖譜,在水中組成旋轉的劍陣。
“是蘇前輩留下的‘水脈護罩’。”黃灝洋左眼銀紋流轉,看清了劍影間隙的微光——那是玄水珠的碎片在湖底布下的預警,“她早就料到我們會來青銅古棺。”
繭外的湖水突然變得粘稠如膠,無數鎖鏈狀的黑影從淤泥中竄出,鏈節上的符文與夜宸的青銅碎片同源。黃灝洋的暗紋自動暴漲,在護罩外凝成黑色巨手,將黑影一一捏碎,掌紋間滲出的藍光卻在接觸黑影時泛起漣漪——那些黑影竟是由玄水劍派弟子的殘魂所化,被魔氣扭曲成了傀儡。
“他們還在守護這里。”黃灝洋的劍印傳來刺痛,碎影劍突然轉向左前方,玄水劍氣在湖底劃出深溝,“那里有活物的氣息。”
溝底的淤泥中,半截青銅甲胄正隨著水流輕輕顫動,甲胄縫隙中滲出淡金色的液體,在水中凝成細小的劍形——與黃岳山青冥劍的劍氣同源。黃灝洋伸手觸碰甲胄的剎那,甲片突然自動拼接,露出里面蜷縮的身影:守冢人裝束的枯骨,指骨上套著的劍形戒指正泛著與黃家祖宅禁地宮相同的符文。
“是三百年前的守冢隊長。”鳳琉璃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紅衣在水中舒展如焰,毒藤纏繞的七柄小劍組成赤色光輪,將追來的黑影攔在光輪之外,“他的脊椎骨被改造成了鎖靈陣的陣眼,難怪青銅古棺的鎖鏈一直沒徹底崩斷。”
枯骨的胸腔突然裂開,露出里面嵌著的半塊玄鐵——正是當年被三大劍宗偷換的鎮魂鏈核心,上面刻著的篡改符文正在藍光中融化。黃灝洋將碎影劍刺入玄鐵,玄水劍氣與暗紋交織成螺旋,那些被扭曲的殘魂突然停止掙扎,在水中凝成玄水劍派的劍徽,對著他深深鞠躬,隨后化作光點融入劍印。
“蘇清婉的凈化咒需要載體。”鳳琉璃的毒藤突然刺入湖底,將一縷黑色液體拖出水面,液體在光輪中劇烈翻滾,顯露出噬界獸的鱗片紋路,“這些是從青銅古棺滲出來的,里面混著初代家主的血。”
黃灝洋的暗紋突然指向斜下方百丈處,那里的湖水呈現出詭異的靜止狀態,仿佛被無形的屏障隔絕。碎影劍的劍脊浮現出模糊的地圖,正是玄水劍派繪制的“九鎖絕魂陣”全貌,陣眼處標注著個血色三角——與青銅古棺的棺底位置完全重合。
“陣眼被人動過手腳。”黃灝洋握緊黑色木劍,劍格血眼突然映出畫面:夜宸的機械義肢插入棺底,青銅碎片與噬界獸之核產生共鳴,陣紋中多出了西方暗影議會的獻祭符文,“他在利用兩界靈脈的合流,重鑄鎖靈陣的屬性。”
鳳琉璃的七柄小劍突然同時震顫,毒藤尖端的毒囊滲出金色汁液:“是‘千機引’的反應。”她指尖輕彈,汁液在水中凝成細小的毒龍,順著靈脈流向陣眼,“這些符文怕藥王谷的‘蝕骨花’毒素,林素心果然沒騙我。”
當毒龍觸及靜止湖面的剎那,屏障突然泛起漣漪,露出下方懸浮的青銅古棺。棺身的裂紋比之前擴大了數倍,裂縫中滲出的黑霧在棺頂凝成巨大的虛影——噬界獸的頭顱正緩緩睜開九對復眼,每只眼睛里都倒映著不同的時空碎片:黃灝洋在葬劍淵血祭邪修的場景、黃曉陽在天劍書院引雷鍛體的畫面、夜宸在界縫回廊吸收時間碎片的貪婪……
“它在看我們的記憶。”黃灝洋的暗紋與藍光同時爆發,在身前凝成光暗交織的太極圖,“蘇前輩的藍光能干擾它的感知。”
棺蓋突然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九條青銅鎖鏈中有七條已經崩斷,僅剩的兩條鏈節上,初代家主的枯骨正隨著鎖鏈的顫動緩緩抬起手臂,掌心的噬界獸之核晶體泛著幽光,與黃灝洋劍印中的藍光產生尖銳的共鳴。
“它想讓我們主動靠近。”鳳琉璃的毒藤纏上古棺的裂縫,綠眸中映出棺底的暗格,“那里有星辰之刃的最后一塊碎片,被初代家主的指骨鎖著。”
黃灝洋的碎影劍突然指向枯骨的胸腔,玄水劍氣在那里劃出細小的光痕:“它的胸骨是可拆卸的,里面藏著東西。”話音未落,枯骨的胸腔突然自動打開,露出里面鑲嵌的半塊琉璃骨——與林青鸞左臂的材質完全相同,骨片上刻著藥王谷的禁術符文。
“是林青鸞的手筆。”鳳琉璃的毒藤突然繃緊,“這骨片能暫時屏蔽噬界獸的精神侵蝕,但需要……”
她的話被棺頂的黑霧打斷。噬界獸的虛影突然俯沖而下,九對復眼射出黑色光束,光束穿透太極圖的瞬間,黃灝洋的劍印突然劇痛——蘇清婉的藍光中浮現出夜宸的身影,機械義肢正刺入界縫回廊的時間奇點,青銅碎片與星辰之刃的暗屬性部分產生共鳴,在裂縫中凝成新的鎖靈陣。
“他在界縫重鑄陣法!”黃灝洋的暗紋突然逆向流轉,將侵入的黑霧全部吞噬,“蘇前輩的藍光能透過界縫看到他的動作!”
碎影劍與黑色木劍突然交叉成十字,光暗劍氣順著靈脈逆流,在棺底的暗格上炸開。暗格應聲開啟,里面靜靜躺著半截透明劍刃,刃身纏繞著與琉璃骨相同的金光,劍格處的血眼寶石與黃灝洋的劍印產生共鳴,射出一道光柱直沖湖面。
“星辰之刃的最后碎片!”鳳琉璃的毒藤纏上劍刃,卻在接觸的剎那劇烈抽搐,“上面有‘同心咒’,需要雙生劍魄同時觸碰才能激活!”
湖面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黃曉陽的雷龍與光刃順著光柱疾沖而下,雷紋與光魔法在半空織成金色大網,將噬界獸的虛影牢牢罩住。黃曉陽的銀瞳映著棺底的碎片,焦尾木劍突然與殘劍“九霄正魄”合二為一,在身前凝成銀白劍影:“哥哥,接住!”
銀白劍影與透明劍刃在空中相撞,卻沒有融合,反而爆發出刺目的光芒。黃灝洋與黃曉陽的劍同時輕顫,劍魄共鳴產生的光帶將兩人的手掌連在一起,光暗兩道劍氣順著手臂涌入碎片,在棺底組成完整的星辰之刃——左半玄黑如夜,右半銀白似月,劍格處的血眼寶石里,蘇清婉的藍光與天雷子的雷光交織成網,將噬界獸之核的晶體牢牢鎖住。
“它在害怕!”黃曉陽的雷紋突然暴漲,將晶體表面的黑霧全部驅散,“這才是星辰之刃的真正力量!”
青銅古棺突然劇烈震顫,棺底的暗格下裂開深不見底的黑洞,無數劍形符咒從洞中涌出,在空間中組成完整的“九鎖絕魂陣”。黃灝洋的劍印與黃曉陽的劍痕同時發燙,兄弟倆的目光穿過黑洞,看到了三百年前的真相:
初代家主站在黑洞邊緣,將雙生子的魂魄分別注入星辰之刃的光暗碎片,左手按在噬界獸之核上,右手的青銅碎片正與界縫中的夜宸產生共鳴——原來夜宸并非被剝離的“陰”,而是初代家主以自身精血創造的“容器”,用來暫時封印噬界獸的意識。
“他在騙我們。”黃灝洋的暗紋突然黯淡,碎影劍的玄水劍氣卻更加明亮,“夜宸只是個幌子,真正的威脅在黑洞里。”
黑洞中突然伸出無數透明的觸須,觸須頂端結著與星辰之刃相同的光紋,正順著靈脈向兩界蔓延。黃灝洋與黃曉陽對視一眼,同時將星辰之刃刺入噬界獸之核,光暗兩道劍氣在晶體中劇烈反應,將其凈化成金色的光點,順著鎖鏈流入黑洞。
當最后一縷光點消失時,青銅古棺的棺蓋緩緩閉合,九條新的鎖鏈從陣中升起,將黑洞牢牢鎖住。黃灝洋的劍印與黃曉陽的劍痕同時亮起,在兩人掌心凝成相同的星圖,圖中代表夜宸的紅點正沿著界縫向西方移動,軌跡上標注著“暗影議會”的符號。
“他要去西方重聚力量。”黃曉陽的雷龍盤旋在湖面,光刃與殘劍“九霄正魄”產生共鳴,“塞西莉亞的傳訊說,奧利安大祭司在魔法圣城發現了新的界縫入口。”
黃灝洋握緊碎影劍,劍格血眼寶石里的蘇清婉殘魂輕輕點頭。他知道這場跨越三百年的宿命糾葛尚未結束,夜宸的逃亡與黑洞的秘密只是新的開始。而此刻,劍冢湖的水波在雙月余暉中重新變得清澈,靈脈合流的金芒順著湖底的鎖鏈蔓延,為兩界的平衡埋下新的伏筆。
鳳琉璃的紅衣在水中舒展如焰,毒藤纏繞上星辰之刃的碎片,綠眸中閃過釋然:“林青鸞說的‘光暗共生’,原來不是指雙生子,而是指我們所有人。”
黃灝洋看向黃曉陽,左眼銀紋與弟弟的銀瞳在水中交匯,光暗兩道劍氣在兩人之間織成透明的網,將萬骨墟的靈脈與劍冢湖的鎖鏈連為一體。他知道,下一次相遇將在西方的魔法圣城,那里有更龐大的陰謀與更遙遠的征途,而他們的劍,終將在文明的裂縫中,劈開新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