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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引劫淬體,碑刻葬天

  • 掌仙罰
  • 踏雪修心
  • 4057字
  • 2025-07-20 11:30:04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冰針與熔巖的混合體。

祭壇深處傳來的低語并非誘惑,而是警告——警告他即將踏入的是一條連神明都為之戰栗的歧途。

當凌風的手指觸碰到那行古老文字時,整座破廟都在他的痛楚中開始蘇醒。

指尖觸到冰冷石壁的瞬間,凌風的世界轟然塌陷。

不是聲音,不是光芒,而是一種冰冷徹骨的“存在”,如同潛伏深淵的活物,沿著指尖的接觸點,猛地撲入他的血脈!那力量帶著上古的怨恨與死寂的鋒銳,蠻橫地撕裂他殘存的體溫,凍僵了奔流的血液。

“呃啊——!”

一聲短促到幾乎窒息的痛哼從喉嚨里擠出。凌風猛地蜷縮身體,像被無形的巨錘砸中脊椎。不是爺爺死時那種撕心裂肺的悲傷,這是純粹、原始的毀滅——一種要將他從分子層面徹底碾碎的惡意!他眼前發黑,汗水瞬間浸透破爛的衣衫,又在下一瞬被那侵入骨髓的寒氣凍結成冰碴,簌簌掉落。

他幾乎以為自己就要這樣被這冰冷的惡意徹底吞噬、瓦解,化作祭壇旁另一堆無人認領的塵埃。然而,就在意識被徹底凍結的懸崖邊緣,一股微弱卻異常熟悉的灼熱,猛地從心口炸開!

是那枚玉佩!爺爺臨死前塞入他懷中、沾滿爺爺最后體溫的玉佩!一股暖流,微弱卻異常頑強,如同寒夜荒野上最后一點搖曳的篝火,驟然注入他瀕臨枯竭的心脈。這暖流帶著爺爺手掌粗糙的觸感,帶著老人身上淡淡的草木煙灰氣息,帶著那句未說完的“活下去”的沉甸甸囑托。

暖流所過之處,那毀滅性的寒潮竟被短暫地逼退。一股強烈的求生欲,混雜著對那冰冷力量的極端憤怒,如同火山巖漿,猛地沖垮了凌風瀕臨崩潰的意志堤壩。

“滾出去!”他喉嚨里滾出野獸般的嘶吼,不是恐懼,是狂暴的驅逐令,是對體內那冰冷入侵者的宣戰!

他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住石碑上那行流動著幽光的文字,那是他唯一的浮木,唯一的武器!

“引…劫…入…體…”

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帶著鐵銹般的血腥氣。凌風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強迫自己將全部精神貫注其上。意識艱難地攀附住那行文字,如同溺水者抓住唯一的繩索。

石碑上幽光驟然暴漲!祭壇表面那些古老繁復的青銅紋路仿佛活了過來,流淌著粘稠如血的暗紅光芒。整個破廟的地面發出沉悶的呻吟,灰塵簌簌落下。被凌風鮮血浸染過的石臺中心,無聲無息地浮現出兩個更加古老、更加猙獰的大字,每一個筆畫都仿佛由凝固的雷霆和干涸的魔血構成,散發著令萬物凋零的威壓:

葬天!

凌風無暇顧及這驚世駭俗的兩個字意味著什么。就在他念出“引劫入體”的剎那,體內那冰冷死寂的力量猛地一滯,隨即,以更加狂暴的姿態沸騰起來!

“嗬——!”

不再是單純的冰冷。冰寒之下,一種灼燒靈魂的劇痛轟然爆發!仿佛有億萬根燒紅的鋼針,自他指尖接觸點瘋狂涌入,瞬間貫穿了每一條細微的經絡,狠狠扎進他的骨髓深處!比先前純粹的死寂更可怕百倍!這是冰與火的酷刑,是生與死的絞殺場!

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痙攣,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皮膚表面,被那力量侵蝕過的地方,迅速泛起詭異的青灰色,如同被劇毒腐蝕的金屬,又迅速被內部狂暴的熱力燒灼出細密的血珠。青灰與血紅在他身上瘋狂交織、蔓延,構成一幅驚悚而痛苦的圖騰。

“不能…停下…”他死死摳住冰冷的祭壇邊緣,指甲崩裂,鮮血融入那些流淌的青銅紋路。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滾燙的沙礫和鋒利的冰渣,每一次心跳都伴隨著撕裂般的劇痛。爺爺玉佩傳來的暖流依舊在頑強抵抗,如同暴風眼中心那一點微弱的寧靜,維系著他最后一絲清明。

石碑上的文字在痛苦扭曲的視野里晃動、放大,每一個筆畫都像是一道鞭子,抽打著他搖搖欲墜的意志。那些扭曲的筆畫,那些流淌的幽光,在極致的痛楚中,竟奇異地開始扭曲、重組,烙印進他翻騰的識海——

“引劫訣!”

一段段艱澀拗口、充斥著毀滅與掠奪氣息的法訣,伴隨著撕裂靈魂的劇痛,蠻橫地塞入他的意識!

痛楚是唯一的老師,毀滅是唯一的教材。

凌風的身體,就是這狂暴課堂唯一的祭品。

劇痛如同永不停歇的海嘯,一波強過一波,瘋狂沖刷著凌風意識的堤岸。皮膚在青灰與血紅的侵蝕下寸寸開裂,又在引劫訣那霸道的、近乎掠奪的運轉中強行彌合。每一次彌合都伴隨著更深的撕裂感,仿佛有無形的鉤子在他血肉里反復拉扯。

“嗬…嗬…”

他喉嚨里發出破風箱般的抽氣聲,身體在冰冷的石臺上劇烈抽搐,像一條離水的魚。汗水、血水、還有那劫力侵蝕下滲出的詭異粘液混合在一起,在他身下匯聚成一小灘渾濁的污跡。視野早已模糊,只剩下石碑上那兩個猙獰大字“葬天”的虛影,如同燒紅的烙鐵,灼燙著他的靈魂。

引劫訣的文字在劇痛中翻滾,卻無比清晰地烙印在意識深處。那并非溫和的引導,而是粗暴的命令,是鞭笞著體內那狂暴劫力,強迫它沿著一條特定而殘酷的路徑運轉的命令!

每一次劫力被強行“引動”,都像是一把生銹的鈍刀在他經脈里反復刮擦!劇痛鉆心蝕骨。

“不夠…遠遠不夠!”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識海深處嘶鳴,分不清是劫力的低語,還是他自己被痛苦逼至瘋狂的念頭,“這點痛…算什么?爺爺的血…云瑤的淚…血仇未報…我怎能…死在這里!”

一股狠戾的兇性,被瀕死的絕望和刻骨的仇恨徹底點燃!他猛地張開嘴,狠狠咬在自己的手臂上!牙齒刺破青灰色的皮膚,深入血肉,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充斥口腔。

“給我——動啊!”混著鮮血的嘶吼從齒縫間迸出,如同絕望野獸的咆哮!

以自殘的劇痛為薪柴,以玉石俱焚的意志為引信,凌風殘存的意識如同淬火的精鋼,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他不再是被動承受劫力的沖刷,而是主動地、瘋狂地,按照引劫訣那殘酷的路徑,開始主動驅趕、抽打、吞噬體內橫沖直撞的劫力!

轟!

體內如同引爆了一座火山!狂暴的劫力被這突如其來的瘋狂意志強行收束、驅趕,如同被套上韁繩的兇獸,沿著那條毀滅性的路徑,開始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運轉!路徑所過之處,經脈寸寸斷裂!又在引劫訣那掠奪天地生機以補自身的霸道法則下,被劫力本身強行粘合、重塑!每一次斷裂與重塑,都帶來超越凌遲的酷刑。

“呃啊啊啊——!”

凌風身體反弓如蝦,頭顱猛地后仰,脖頸上青筋暴凸如虬龍!破碎的嘶吼終于沖破了喉嚨的封鎖,在死寂的破廟里凄厲回蕩,震得梁上積塵簌簌落下。

劫力如同無數條冰冷的毒蛇,終于找到了歸巢的路徑,瘋狂涌入他丹田的位置。那是一個早已被劇痛和絕望掏空的虛無之處。此刻,劫力涌入,并非溫和的填充,而是毀滅性的奠基!

嗤——!

仿佛燒紅的烙鐵按進雪堆的聲音,自他丹田深處響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著極寒與極熱的劇痛,瞬間淹沒了所有感官。凌風眼前徹底一黑,身體軟軟地癱倒在冰冷的祭壇上,只有胸膛還在微弱地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瀕死的嗬嗬聲。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千年。

一點微弱的意識,如同沉入深海的螢火,艱難地搖曳著,重新浮起。

凌風緩緩睜開眼。

視野模糊,重影晃動。身體沉重得像灌滿了鉛水,每一塊骨頭、每一寸肌肉都在發出無聲的呻吟。但…那要將人撕碎、凍僵、焚毀的極致痛苦,如同退潮的海水,暫時離開了這具殘破的軀體,留下一種近乎麻木的虛脫。

他嘗試著動了動手指。一陣遲滯的、深入骨髓的酸痛傳來,但…它確實動了!不再是之前那種被萬針穿刺、被巨錘碾壓的感覺。一種微弱卻真實存在的“力量感”,一種經過毀滅后新生的“掌控感”,正從那麻木的軀殼深處,極其緩慢地滲透出來。

他艱難地轉動眼珠,目光落在自己攤開的手掌上。

皮膚上那詭異的青灰色與滲血的痕跡并未完全消退,如同丑陋的傷疤烙印其上。但仔細看去,那些傷痕的邊緣,肌膚紋理之下,竟隱隱流動著一絲極其淡薄、幾乎難以察覺的…幽光。冰冷、死寂,卻又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鋒銳。

這…就是劫力?

這就是引劫訣在他身體里留下的印記?

他嘗試著,按照腦海中那烙印般的引劫訣,極其微弱地調動丹田深處那剛剛凝聚、依舊狂暴不安的一絲力量。

嗡!

指尖驟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一道比發絲還要細微的灰白色氣流,極其不穩定地從他指尖迸射而出,嗤啦一聲,在他身旁堅硬的祭壇表面,留下了一道寸許長、深不見底的焦黑刻痕!刻痕邊緣的石質呈現出詭異的晶體化,仿佛被瞬間凍結又灼燒過。

灰白氣流一閃即逝,指尖的刺痛也迅速消退。

凌風怔怔地看著那道焦黑的刻痕,又低頭看著自己那布滿傷痕、隱隱流動幽光的手掌。

成功了?還是…只是劫力失控的逸散?

他艱難地撐起身體,劇烈的酸痛讓他眼前陣陣發黑。目光掃過祭壇中心那兩個散發著無盡威壓的猙獰大字——“葬天”。這兩個字,仿佛帶著某種亙古的詛咒和宿命,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

祭壇上的青銅紋路光芒已經黯淡,石碑上的幽光也徹底斂去,只留下冰冷的石刻。整個破廟再次陷入死寂,只有他粗重的喘息聲在回蕩。

“葬天…”凌風沙啞地念出這兩個字,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比方才淬體時的劫力更冷,悄然爬上他的脊椎。

他踉蹌著爬下祭壇,雙腿虛軟得幾乎站立不穩,每一步都踩在自身血汗混合的污跡上。他扶著冰冷粗糙的石壁,一步步走向破廟那坍塌了一半的門口。

外面,是沉沉的夜。寒風穿過斷壁殘垣,發出嗚咽般的聲響。遠方的山巒在深藍的天幕下只剩下起伏的、沉默的剪影。

他抬起頭,目光穿透破廟的殘頂,望向那輪高懸天際的孤月。清冷的月輝灑落,映照著他身上青紅交錯的傷痕和襤褸的衣衫。

爺爺沾血的玉佩,依舊緊貼著他冰涼的心口,傳遞著一絲微不足道的暖意。

“爺爺…”凌風對著冰冷的月光,聲音嘶啞破碎,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碎裂的肺腑里擠出來的,“您看見了嗎…這條路…很痛…像把骨頭一寸寸碾碎…再把碾碎的粉末…用冰針和熔巖…重新粘起來…”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那只布滿劫力痕跡、剛剛在祭壇上留下刻痕的手。五指緩緩收攏,緊握成拳。骨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皮膚下那絲幽光似乎也隨之微微流轉。

“但…它讓我…活下來了。”他喃喃自語,聲音里沒有慶幸,只有一種被痛苦淬煉過的、冰冷的確認,“也讓我…記住了這痛的滋味…刻在骨頭縫里…融在每一滴血里…”

月光勾勒著他單薄卻挺直的背影,投在身后冰冷空曠的破廟地面上,拉得很長、很孤寂。傷痕累累的少年站在廢墟與血污之上,掌心殘留著毀滅的刻痕,體內流淌著剛被馴服一絲的兇戾劫力。

他抬起頭,目光不再迷茫,不再有少年人的溫潤,只剩下一種被絕望淬煉過的、近乎野獸的銳利,刺破沉沉的夜幕,投向那未知的、充滿仙蹤與血仇的遠方。

風聲嗚咽,似亡魂低訴,又似前路的召喚。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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