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周后的一個周五傍晚，剛放學不久，柳科就興沖沖地收拾好書包，連校門口的周臺心也沒像往常那樣等，只是遠遠地對她揮了揮手：“我哥今天回來！”

“你哥哥？”周臺心還沒反應過來，“你不是說他在部隊嗎？”

“退役了，今天回家。我媽說他在站臺等我，我們直接回去。”

周臺心怔了一下，忽然也有點想看看那個“從沒提起但好像很重要”的是什么樣的人。

柳科的哥哥叫柳俊，今年剛滿二十，一直在外地服役，部隊訓練嚴苛，幾年下來幾乎沒回過幾次家。

柳科小時候?qū)λ∠蠛苣：挥浀盟┲P挺軍裝出門、安靜沉默，不茍言笑。

這一次哥哥退役回家，是徹底結束服役生涯。

站臺前，人群來來往往，柳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那個身形挺拔、眉眼堅硬的青年。他穿著便服，但腰板仍像軍人一樣筆直，一只手插在褲袋里。

“哥！”柳科大步跑了過去，滿臉喜悅地喊道。

柳俊微微偏頭，淡淡瞥了他一眼：“你是……柳科？”

“是我啊！”柳科笑著，一臉興奮，“你真的退役了啊，什么時候到家的？我媽說我來接你——”

“嗯。”柳俊只應了一聲，目光掃過他手上還背著的書包，語氣充滿淡漠，“你書包沒背好，帶子都快掉了。”

柳科愣了愣，手忙腳亂地整理了一下肩帶，又抬起頭小心翼翼地說：“你現(xiàn)在回家住多久啊？我媽說你有空可以看看我最近畫的模型圖，我弄了一架航模——”

“別拿這些小孩子玩的給我看。”柳俊皺眉，聲音不大，卻有股不容置疑的冷意，“你以為你現(xiàn)在是孩子，就能隨便浪費時間？”

柳科話卡在喉嚨，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學習不好就別想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柳俊又說了一句，“我不想跟你講第二遍。”

柳科原本還帶著笑意的臉，像被一盆冷水潑了下來。

他低下頭，不再說話。

柳俊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朝公交車站走去，“走吧。”

柳科默默跟在他身后，步子比剛才沉了很多。

他看著哥哥寬闊而冷硬的背影，心里突然空了一塊——那個從小盼著見面的人，原來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樣親近。

他以前以為自己只是“見得少”，但今天第一次真正站在哥哥面前，才發(fā)現(xiàn)，見不見似乎也改變不了什么。

晚風吹在身上，有點涼。

回到家后，柳科坐在房間的窗邊，燈光打在桌上那一份還沒寫完的語文作業(yè)上。

他盯著書頁發(fā)呆，手邊放著那架沒組裝完的航模。

他突然不太想再動它了。

“哥也曾是小孩子吧……”他低聲說了句，然后轉(zhuǎn)頭看了眼窗外漸暗的天色，又看見了床頭柜上貼著的那張春游合照。

照片里，他和周臺心站在隊伍最前面，陽光打在兩人臉上，他們都笑得很燦爛。

他伸手撥了撥那張照片，照片微微晃了一下，卻沒有倒。

“哥怎么是這樣的呢？他之前遭遇了什么？”

柳科望著照片，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