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知道下一秒先來的是什么。

秦念看著身旁的賀州，眼里思緒萬千。

她這幾天一直沒有見過那兩人，賀州卻日漸憔悴，秦念嘴笨，不擅長安慰人。

只會讓他不要難過，后來，王莊再回來一次，賀州攥緊王莊的手腕，將他拉出教室。

再回來時，兩人不再說一句話，秦念看著他緊皺的眉頭，總是在他看不見的角落為他嘆氣。

秦念剛走出校門，最近班主任脾氣格外暴躁，不過最近發生的事情格外多，他這樣倒也可以理解。

今天秦盛又來晚一步，秦念在路旁踢著石頭，路燈，商販，車流讓這條路顯得格外擁擠。

轉頭間，王莊從校門走出來，平日里高昂的頭此刻狼狽低著，書包松松垮垮背在身后。

身旁一穿著得體的婦人走到她身邊，嘴里一直念叨著余雪二字，秦念實在沒忍住回頭看去。

從衣服到發絲無一不完美的婦人不停紅唇不停咬著指甲，嘴里傳出余雪的名字，詭異感直沖秦念心底。

婦人瞧見秦念，勾起紅唇，朝著她嫵媚一笑。

不等秦念再做什么反應，余雪如冰川上流過的溪水的聲音，明明不會讓人害怕，卻在悄然間在秦念心里產生寒意，讓秦念為之一顫。

她的母親聲音突然聲調高起，余雪兩字尖銳劃過眾人耳朵。婦人擁在余雪的懷里，親昵抱著她，纏綿悱惻。

朦朧中，她似乎聽見那婦人如怨如泣，小聲道，阿落又出軌，雪雪，你幫幫媽媽。

余雪眼里閃過秦念看不透的神色，只是冷淡道，媽，你跟他已經離婚了，不要再發瘋。

發瘋？婦人激烈甩開余雪，手肘打向余雪的胸膛，向來病弱的余雪受不住這股大力，狼狽摔倒在地。

聽到動靜，秦念正打算跑過去扶起她，王莊的身影略過秦念，蹲在那里扶起余雪。

那婦人只一昧端詳手里精致巧致的美甲，似乎完全忘記剛剛做了什么。

余雪躺在王莊懷里，兩套藍白校服交疊，良久，抬起頭，眼角泛起點點淚光，秦念辨出她眼里深層的恨意。

不久，一輛不知名姓的車駛過來，車里眼角泛著皺紋的中年男子走下車，站在余雪身邊。

他居高臨下審視著兩人攙扶在一起的手，余雪看見中年男子后，低頭，手微微掙扎。

王莊茫然松開手，下一秒，厚重的拳頭帶著拳風襲去。中年男子重重砸在王莊的臉上。

王莊狼狽歪過頭，余雪擔憂望著王莊。

“我怎么也沒想到你跟你的媽一個樣，你不用再去學校了”，男人失望的眼神落在余雪身上，不再看旁人，走進校門。

余雪嘴角向下撇去，想要追過去，腳踏出去一步，就被那婦人緊緊摟住，哭訴著她失敗的婚姻。

見這情況，王莊拔腿就要跟上他，身后他母親崩潰的聲音響起，王莊回頭，他的母親荒唐倒地。

這一刻，天崩地裂再難回頭。

“媽！”，他的聲音尖細變了調，如同被生生扯斷的線，尾音早已不成型，他踉蹌向她跑去。

人們總以為告別是分別的問候語，可有時，人們總是來不及告別。

救護車的鳴笛聲響起，王莊沉著臉踏上救護車，再不看余雪一眼。

秦盛來到這里時，只剩下秦念一個人站在這里，剛下車，看著秦念的表情一愣。

“有人欺負你？”，秦盛眉頭緊鎖，目光定定望著秦念。

秦念搖搖頭，坐在后座不再說什么，只是一副蔫蔫的樣子，深沉摟著秦盛的腰，讓他快開車。

這周周末本來說好一起去給趙驚羽挑禮，物的，結果還是她一個人出了門。

望著最后那條對不起的消息，秦念還是忍不住抿住唇扣著手機殼。

一個人逛街會少很多趣味，秦念跨著包，腳步沉重走進禮品店，眼睛掃過櫥窗里的物品，

她抬頭望向天邊，今天天邊出現七彩遞進的彩虹，明亮的陽光晃晃照到地面，靈光在秦念的腦海里閃爍。

兜里手機鈴聲響起，秦念接起電話，是秦盛。

整個通話就一個重點，讓秦念給他帶飯。

秦盛今天又偷懶！

街角的烘焙店一向紅火，暖色系的外墻總會吸引很多顧客，推開門時，門上的風鈴如鳥兒一般清脆鳴叫。

玻璃柜里，夾雜著草莓醬的面包吸引著秦念的注意力，她忍不住抬腳再往前靠近一點。

耳邊，又傳來風鈴清越的聲響，叮當，有人進來了。

秦盛最喜歡吃巧克力味的面包，秦念拿起夾子分析著今天的美食。

“姐姐！”，糯糯穿著粉嫩嫩的兔子套裝緊緊抱著秦念的腿。

張強走過來，望著她，拍著她的肩一頓感謝，秦念疑惑歪頭。

張叔叔在說什么?。?

見秦念一臉茫然，張強才張嘴解釋道，原來，那天過后，趙驚羽就約張強見了一面。

表示愿意資助二人，直到他的女兒病情康復，張強看著白天剛遇到的人，為了他的女兒，他自然是答應了。

他承諾以后一定還錢，可趙驚羽扔下一張支票，就轉身離開，張強怎么叫他也不回頭。

聽到話里那個趙驚羽，秦念悄然勾起嘴角，又是愛面子的一天。

糯糯軟乎乎的感謝著秦念，秦念蹲下來解釋給她聽，亮晶晶尚如初雪一般純粹的眼眸乖乖望著秦念。

秦念抬手眼里淬滿笑意，捏捏她軟綿綿的小臉。

張叔叔在臨別前還是忍不住對秦念道，想要請秦念跟趙驚羽吃飯，就當是慶祝糯糯出院。

聽聞，秦念還是忍不住提醒張叔叔，趙驚羽并不是脾氣很好的人。

“他只是看著脾氣不好”，張叔叔和藹望著秦念，“不要看那個人說了什么，要看那個人做了什么”

聞言，秦念抿著唇，回想起見過的趙驚羽，他確實脾氣挺好。

果然，秦念你也是個壞蛋，就這么被學校里的流言蜚語打敗，居然說你的好朋友的壞話。

秦念不知道趙驚羽能不能同意這個請求，只是連連說盡量。

小區門外，秦念拎著帶回來的小龍蝦與甜點走進3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