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天文臺的地下三層彌漫著陳年的機油味。沈星晚蹲在通風管道里，透過金屬格柵觀察下方實驗室。她的夜視鏡里，十二道紅外線在走廊交叉成死亡網格，每0.3秒變換一次掃描角度。

“空隙不夠成年人通過。“她咬住皮筋將碎發扎起，腕表投影出建筑立體模型，“需要干擾發射源。“

陸沉肋下的繃帶又滲出血跡。他拆開袖扣，取出兩枚微型電磁器：“只能制造三秒缺口。“

“夠了。“沈星晚突然按住他手腕，“等等——“

實驗室中央的控制臺上，有個正在跳動的全息投影：71:23:18...71:23:17...

倒計時下方，躺著個穿白大褂的男人。

沈星晚認得那件袖口繡著矢車菊的襯衫——是養父的同事周教授。三個月前他聲稱去南極考察，此刻卻以詭異姿勢扭曲在控制臺邊，右手食指直指天花板。

“死亡時間不超過六小時。“陸沉檢查頸動脈時皺眉，“指甲里有石墨烯碎片。“

沈星晚順著死者視線望去。通風管道上方用血畫著個殘缺的雪花符號，正是她算法標志的變體。當她踮腳觸碰那個符號時，整面墻突然翻轉，露出隱藏的量子計算機。

屏幕上跳出驗證框：

【請輸入終極密碼（剩余嘗試次數：1）】

“他用自己的血當導電液完成了電路跳接。“沈星晚的指尖懸在鍵盤上方，“最后一次嘗試會觸發自毀程序。“

陸沉突然扯開周教授衣領。尸體的鎖骨位置，有個新鮮烙鐵留下的印記：Λ-7。

“萊茵集團的清除標記。“他的聲音像淬了冰，“他們在找這個。“

一枚雪花形芯片從陸沉指間落下，正插進控制臺卡槽。全息投影突然炸開成星圖，某個坐標被紅圈反復標注：南緯77°51'，東經166°40'。

南極洲，麥克默多站。

警報聲驟然撕裂寂靜。

沈星晚撲向控制臺搶救數據，屏幕卻彈出養父的影像：【星晚，記住冰層下的數字是假的，真正的鑰匙在——】

爆炸沖擊波將她掀翻在地。陸沉用身體護住她時，她看清天花板的噴淋系統正在釋放淡藍色氣體。

“神經毒劑！“她拽出防毒面具扣在陸沉臉上，“走通風井！“

鋼化玻璃窗外，馬庫斯的身影在走廊盡頭閃現。他舉著的平板電腦上，倒計時正以十倍速流逝：71:15:09...71:14:35...

“他加速了進程！“沈星晚撞開應急通道，突然被陸沉拽回來。

整條走廊的地板正在塌陷，露出下方泛著冷光的液氮池。馬庫斯的聲音通過揚聲器傳來：“把芯片交出來，我可以讓沈銳活著看到日出。“

沈星晚的指甲掐進掌心。她突然扯下脖子上的吊墜——那根本不是裝飾品，而是微型硬盤。

“想要？“她作勢要拋向液氮池，“接好了。“

馬庫斯臉色驟變。這個破綻讓陸沉抓住機會射擊，子彈擊碎了他手中的平板。倒計時數字在空中爆裂成火花，而沈星晚早已翻進通風管道。

地下車庫的應急燈將兩人影子拉得鬼魅般狹長。沈星晚正在往傷口噴生物膠，突然被陸沉按在承重柱后。

“車被動了手腳。“他指向奔馳底盤某處閃爍的紅點，“壓力感應炸彈。“

沈星晚卻盯著他染血的襯衫：“你早就知道南極坐標是陷阱。“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陸沉撕開黏在傷口上的布料，“比如周教授其實是'清潔工'，比如馬庫斯脖子上有和你一樣的雪花胎記。“

一輛越野車撞碎欄桿沖進來。車窗降下，露出林小雨冷峻的臉：“上車！國際刑警的直升機三分鐘后到！“

沈星晚沒動。她盯著林小雨虎口的新傷口——那是被量子計算機防護罩灼傷的獨特痕跡。

“你進過主控室。“沈星晚緩緩后退，“為什么幫馬庫斯偷數據？“

林小雨突然踩下油門撞向他們。陸沉推開沈星晚的瞬間，越野車后座伸出黑洞洞的槍管——

“砰！“

鮮血在沈星晚眼前綻開。她看著陸沉胸口的血洞，聽見林小雨變調的嗓音：“芯片給我！他有凝血障礙！“

沈星晚撲向倒地的陸沉。當她的手指觸到溫熱血漿時，某個記憶碎片突然閃回——八歲那年，養父抱著高燒的她沖進醫院，而病歷本上寫著：遺傳性凝血因子缺乏癥。

陸沉的血，正在她掌心凝結成詭異的雪花狀結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