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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兩儀

張君寶前些日在光明頂上偶同楊逍、殷天正閑聊,說起倚天寶劍之鋒銳,殷天正道出來歷,說前朝大俠郭靖,竭力抗蒙,只累朝廷昏庸,好漢義士縱舍性命,終是難扶大廈。

郭靖顧念后世,以神雕俠楊過之玄鐵重劍融了,輔以西域奇金,鑄就兩柄刀劍,刀號屠龍,劍名倚天,分賜兒女,要給武林一脈留下神兵,日后驅逐韃虜,光復漢人河山。

再過些年,江湖上突然傳出“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爭鋒。”的話來,人人都道得了屠龍刀、倚天劍便是武林至尊,為這一刀一劍,真不知多少好漢丟了性命。

張君寶聽罷刀劍故事,對那一句武林至尊的傳言略感不對,只覺似乎有人刻意宣揚,使武林人士自相殘殺,但一刀一劍是郭靖所傳,倚天劍是為郭襄所有總歸不錯。

既是郭襄之物,張君寶豈能讓其落入奸人之手?昨夜見到此劍,張君寶便有心奪回,只因顧及全局,不便顯露身手,才暫壓心意,而今遇得良機,立刻動手奪劍。

倚天劍何等威名,于江湖人而言早不單是尋常一件神兵利器,方東白失了神劍,心神震動,長嘯一聲,飛步追趕,卻怎追得上張君寶腳步。

但聽得破空聲響,方東白左手一揚,數道暗器自袖口飛出,朝張君寶疾飛過去。

張君寶頭也不回,步伐一轉,盡數躲開。

四人一逃三追,不多時到了另一條街。街上少林僧和兩個黑衣人激斗正酣,十八名武僧各持兵刃,結成了羅漢陣法,由空清領著,圍斗一名黑袍客。

羅漢陣乃少林寺自古相傳的護教陣法,十八位武僧本領俱較黑袍客遠遜,聯成陣法,便非同小可。再有達摩堂空清壓陣,黑袍客左突右沖,雙掌連打,總是突不破羅漢陣的包圍。

另一黑袍客給圓明、空生夾攻,亦岌岌可危。惡斗之間寒光一閃,沖入眼簾,定睛看時,竟是倚天寶劍。這人心里一驚:“方東白莫非已死?竟爾丟了倚天劍!”

他自知不是圓明、空生聯手的對手,原盼著方東白三人前來相助,一見倚天劍旁落人手,再不敢稍作拖沓,叫道:“走了!”

黃光一閃,手中驀地多出一根鹿角杖來,舞成一個圈子迫開圓明、空生,趕去助陣同伴。

那一黑袍客亦取兵刃,卻是一對奇鐵所鑄之判官筆,筆頭作鶴嘴之形,使將開來,烏光閃動。

這一使動兵刃,又是番不同光景。羅漢陣十八名武僧原已有人受傷,終于抵不住二人內外夾擊的攻勢,給鶴筆客突圍出去,兩人與追來的圓明、空生拆了一招,飛身而退,在街旁屋頂上縱躍幾下,遠遠去了。

圓明袍袖一擺,在后追趕。

空生眉頭一皺,恐圓明寡不敵眾,要趕去相助,卻聽衣袂破風,后方三個兇霸霸的家伙追了過來。

空清喝道:“羅漢陣,迎敵!”十八名武僧齊喝一聲,踏前一步。

方東白三人臉色驟變,兩個金剛門的禿頭立刻轉身,飛奔而走。方東白縱然不舍寶劍,也不敢一力獨斗三個達摩堂老僧加十八個少林武僧和一個身手奇特的古怪僧人,只得隨二人而去。

張君寶脫下外袍包住劍刃,不露鋒芒,施展輕功,遠遠跟了上去。他此行旨在尋找對頭的落腳地及神秘首領。

現下三人撤退,非去會見老大不可,他只要跟在后面,便可見到這個神秘組織及所謂“主人”的真正面目。

如此一來,這追蹤便顯出了輕功上的造詣,既不能讓對方發覺,又不能失了蹤跡。張君寶有九陽神功和乾坤大挪移兩項絕技,加以小心謹慎,一路上不遠不近,略不怠忽。

初時三人尚自警惕,待到官道大路之上,不見身后有人,終于放松下來。方東白自愧丟劍,一言不發。另兩人卻忍不住談起張君寶的武功來。

一人說道:“二哥,你說那禿驢究竟是什么來路,步伐恁地詭異。我看少林寺的賊禿們武功平常,沒他那般的奇怪身法。”

張君寶始終戴著草帽,未露面目,三人都道他是少林和尚,哪料到竟是堂堂明教教主改扮偽裝。

那瘦長禿子道:“這步法,我也不大明白。”望向方東白道:“大哥見聞廣博,可知道路數么?”

方東白正因丟劍郁悶,不想說話,給人問到,不便不言,抿了抿嘴,說道:“他走的是周易六十四卦的方位,至于是哪門哪派的路數,我也不知。這般步法,確是見所未見。”

兩個金剛門的假和尚僻處西域,功夫練得高明,知識道理之淵博就遠不及中原高人。

方東白曾為丐幫長老,是武林中一等一的人物,交手之時雖沒便宜,卻看出張君寶身法的門道。

大道上無物遮蔽,張君寶不敢靠近,藏身遠處一棵大樹之后,聽不到三人說話。倘若知聞,勢必贊嘆方東白博聞多知。

他日前與昆侖派何太沖及其夫人數度交手,領會了昆侖派的兩儀劍陣,后又見識了華山派的反兩儀刀法,于兩儀之道頗有體悟。

后來在光明頂閉門苦思,由兩儀生四象、四象化八卦的正反變化,糅合乾坤大挪移的奇門技巧。

創了這門自八卦中正變六十四、奇變六十四,正奇相合,再六十四倍以六十四。隨心所欲,任意變化,終致無窮無盡的“兩儀步法”出來。

此步法之后,另有一套陰陽變換,虛實挪移,變幻繁復,正奇合一的“兩儀拳”浮現靈感,卻始終差之些許,未能實現。

雖因拳法殘缺未能盡善,但僅步法一者幾便足以獨步天下。昨夜周旋圓真,適才獨斗三人,全憑這步法之奇妙詭變。

只或因武學修為尚淺,仍有幾處隱隱約約不能圓融,需以乾坤挪移的竅門方能行之無誤。

大路上三人邊說邊走,過一會兒只剩下一點背影,張君寶自樹后走出,疾步追趕,追得近了,再尋一棵大樹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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