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時,我暗戀一個手背有蝴蝶胎記的男生,他叫沈如珩。
我們在匿名社交軟件上互稱“蝴蝶先生”與“起司小姐”,分享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畢業那天我鼓起勇氣約他,卻撞見他把禮物遞給另一個女孩。
心碎的我將思念寫在冷門APP里:“今天在阿爾勒,向日葵開得像你當年借我的傘。”
三年后,舊圖書館拆除前夜,我發送最后一條私信:“手背的蝴蝶胎記還疼嗎?”
手機突然震動,沈如珩站在廢墟前:“疼。但看見你的私信,就不疼了。”
原來這三年,他從未錯過任何一條。
暴雨像是失了控的閘門,把整個黃昏都澆得濕透淋漓。圖書館巨大的玻璃窗上,水流肆意奔淌,模糊了外面那個被雨水揉皺的世界。空氣里彌漫著紙張吸飽水汽后特有的沉甸甸味道,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舊書霉味,沉甸甸地壓在人的心口上。
我縮在靠窗的角落,指尖無意識地劃著冰涼的手機屏幕。那個匿名的社交軟件圖標亮著,ID“起司小姐”后面,跟著一個同樣亮起的名字——“蝴蝶先生”。屏幕頂端的時間無情地跳向六點整,閉館的預備鈴尖銳地刺破了館內原本的靜謐。我猛地抬頭,視線倉皇掃過一排排逐漸空蕩的座位,心一點點沉下去,沉進腳下那片冰冷光滑的水磨石地面。他沒來。
三天前,在這個只有我們兩人共享的秘密角落里,我小心翼翼,幾乎是屏著呼吸敲下那行字:蝴蝶先生,周五閉館前,老位置,有東西給你。屏幕那端安靜了足有十幾秒,久到我幾乎以為網絡斷掉,才終于跳出他簡潔的回復:好。
一個好字,像一顆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在我心里激蕩了整整七十二個小時。可此刻,閉館的鈴聲是最后的倒計時,它殘忍地宣告:石子終究沉了底,并未能真正改變什么。
我泄氣地合上筆記本,沉重的嘆息幾乎要脫口而出。然而就在這瞬間,一股帶著雨水清冽氣息的風毫無征兆地卷到面前。我愕然抬頭。
沈如珩。
他站在桌邊,肩頭、發梢都掛著細密的水珠,濕透的淺色襯衫緊緊貼著皮膚,勾勒出肩胛清晰的線條。呼吸微促,胸口起伏著,顯然是一路疾跑而來。幾縷濕漉漉的黑發黏在他光潔的額角,水珠順著挺直的鼻梁滑落,懸在鼻尖,欲墜未墜。他手背上,那枚深褐色的蝴蝶胎記被雨水浸潤得格外清晰,翅膀的脈絡仿佛在微微翕動。
“抱歉,來晚了。”他開口,聲音被雨氣浸染得有些沙啞,卻像溫熱的石子投入我驟然停滯的心湖。
他遞過來的不是筆記本,也不是書,而是一把折疊傘。深藍色的傘面,干干凈凈。
“雨太大了。”他解釋道,目光落在我臉上,又飛快地移開,看向窗外滂沱的雨幕,喉結不明顯地滑動了一下。那枚小小的蝴蝶,在他微曲的指關節旁安靜地停駐。
指尖觸碰到微涼的傘柄,我的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他掌心殘留的溫熱氣息透過傘柄,固執地、無聲無息地滲入我的皮膚。
“謝…謝謝。”我的聲音輕得如同耳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點點頭,沒再說話,轉身走向門口,頎長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圖書館入口那片被雨霧籠罩的、模糊的光暈里。
我緊緊攥著那把傘,指節用力到泛白,仿佛抓住的不是傘,而是某種轉瞬即逝、卻又沉甸甸的確定。傘柄殘留的溫度,和他手背上那只被雨水打濕的蝴蝶,在之后許多個沒有他的日子里,成了我心頭最清晰、也最磨人的印記。
回到宿舍,濕透的球鞋丟在門口,像兩條擱淺的魚。我胡亂擦了把臉,撲到床上,幾乎是急切地抓過手機。屏幕亮起,那個熟悉的藍色圖標上,一個小小的紅點正在跳動。
心猛地提了起來。點開,果然是“蝴蝶先生”的消息。
安全抵達?簡簡單單三個字。
指尖懸在屏幕上方,幾乎能感受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我深吸一口氣,才鄭重地敲下回復:嗯,到了。謝謝你的傘。
發送成功的提示跳出,我盯著屏幕,像等待一場未知審判。時間在寂靜中流淌,秒針的每一次跳動都清晰可聞。
那就好。他的回復終于來了,帶著一種屏幕那端獨有的疏離感。傘,不用急著還。
好。我應道,猶豫片刻,指尖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又追加上一句,今天…差點以為你不來了。
這一次,等待的時間更長了些。窗外的雨聲似乎都變得遙遠。
實驗拖堂。他的解釋依舊簡短,跑著去的。
跑著去的。三個字,像投入湖面的小石子,在我心里漾開一圈圈微甜的漣漪。那個在雨幕中奔跑的、肩頭濕透的身影,瞬間有了更清晰的輪廓。嘴角忍不住彎了起來。
下次…我斟酌著字句,指尖在微涼的屏幕上輕輕摩挲,可以提前說一聲的。
…好。隔了幾秒,他的回復跳出來。一個好字,像一個小小的承諾,沉甸甸地落進心底。
就是從那天起,那把深藍色的傘,成了我們之間心照不宣的信物。它安靜地躺在我的書桌一角,我沒有再提歸還。而他,也默契地不再問起。我們在這個匿名的、只有彼此的小世界里,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靠近。話題像藤蔓,從借傘那天纏繞著向上生長。
今天課上那本《海風中失落的血色饋贈》,寫景冷冽得像刀鋒。我有時會分享閱讀的片段。
嗯。阿爾·麥克勞德的文字,總帶著北大西洋的咸腥和鐵銹味。他的回應往往精準而帶著共鳴。
食堂的菠蘿油烤過頭了,硬得像塊磚。我也會抱怨生活的瑣碎。
避雷。他回得很快,后面跟著一個系統自帶的微笑表情,南門外新開那家茶餐廳的漏奶華不錯。
真的?我眼睛一亮,明天就去試試!
嗯。他的回應總是這樣,一個單字,卻仿佛蘊含著千言萬語的縱容和默契。
我們像兩個在黑暗中摸索的旅人,憑借著指尖傳遞的微弱信號,確認著彼此的存在和溫度。他偶爾會分享一張雨后窗欞上凝結的水珠照片,晶瑩剔透;我會拍下烘焙失敗的、歪歪扭扭的奶酪形狀曲奇,自嘲地發過去:起司小姐的招牌砸了。
能吃。他回復得一本正經,后面卻跟了一個小小的笑臉符號。那是我第一次在這個“蝴蝶先生”的對話框里,看到如此具象的情緒表達。那個小小的黃色笑臉,像一道微弱卻溫暖的光,照亮了我心底某個隱秘的角落。那一刻,我幾乎能透過冰冷的屏幕,觸摸到他唇角可能揚起的、同樣微小的弧度。
這個匿名的角落,成了我們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花園。每一次消息的提示音,都像心跳的鼓點。我貪婪地收集著關于他的一切碎片——他喜歡在深夜看冷門文藝片,對小麥過敏卻總盯著我發的烘焙圖,手背上那只蝴蝶的輪廓,在實驗室白熾燈下拍照時格外清晰。
畢業季的風裹著熱浪和離愁,席卷了校園的每個角落。空氣里漂浮著梔子花甜膩的香氣和告別的低語。學士袍寬大的袖子拂過皮膚,帶來一絲微癢的燥熱。我站在林蔭道盡頭的梧桐樹下,濃密的樹冠篩下細碎的光斑,在深藍色的袍子上跳躍。手里緊握著一個沉甸甸的方形盒子,邊角硌著掌心,微微發疼。
心跳聲在喧囂的畢業典禮背景音里被無限放大,咚咚咚,撞擊著耳膜。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懸停又落下,最終,那句在心底排練了無數次的話,帶著破釜沉舟的孤勇,發送了出去:蝴蝶先生,散場后,老圖書館東邊的梧桐樹下,能見一面嗎?
發送成功的提示跳出,像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間沉沒,再無回音。屏幕暗下去,映出我緊張得有些發白的臉。每一秒的等待都被拉得無比漫長,梧桐樹葉在熱風中嘩嘩作響,像是在嘲笑我的忐忑。就在那根名為期待的弦繃緊到極致,幾乎要斷裂的時候,屏幕終于微弱地亮起。
好。
只有一個字。
可這一個字,像瞬間點燃了沉寂的火山。血液轟地沖上頭頂,臉頰滾燙,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而灼熱。他答應了!他真的答應了!那個在匿名世界里與我靈魂共振的“蝴蝶先生”,那個手背有蝴蝶印記的沈如珩,就要褪去虛擬的屏障,走到我面前!
巨大的喜悅和更深的惶恐交織著,幾乎要將我淹沒。我緊緊攥著那個裝著定制蝴蝶標本相框的盒子,指關節泛白,仿佛它是唯一能讓我在這洶涌情緒中站穩的錨點。目光緊緊鎖定在老圖書館的方向,像等待一場盛大的、決定命運的揭幕。
時間一分一秒地爬行。遠處人群的喧鬧聲浪潮般涌來又退去。終于,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通往老圖書館的林蔭小徑盡頭。頎長,挺拔,穿著同樣深藍色的學士袍,正快步朝這邊走來。
是他!沈如珩!
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幾乎要掙脫胸腔的束縛。我下意識地上前一步,然而腳步還未邁出,就生生僵在了原地。
另一個穿著粉色連衣裙的嬌小身影,像只輕盈的蝶,從側旁的花壇邊小跑著迎了上去,親昵地挽住了沈如珩的胳膊。沈如珩停下腳步,側頭對她說了句什么,臉上帶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近乎是無奈的溫和笑意。接著,他從隨身的背包里,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扎著粉色緞帶的小盒子,遞到了那個女孩手里。
女孩接過盒子,仰頭笑著說了句什么,陽光下,她白皙的脖頸彎出優美的弧線。沈如珩抬手,很自然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陽光依舊熾烈,梧桐葉依舊在頭頂嘩嘩作響,梔子花的甜香濃郁得讓人窒息。可我眼前的世界,卻在那一刻褪盡了所有色彩和聲音,只剩下那幅親昵的畫面,像一幀無聲的、緩慢播放的默片,帶著冰冷的銳利,狠狠釘入我的視網膜。
手里的方形盒子突然變得沉重無比,粗糙的棱角深深硌進掌心,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那股灼熱的氣息瞬間從頭頂抽離,四肢百骸只剩下冰冷的麻木。我猛地轉過身,背對著那片刺目的陽光和那個刺心的畫面,幾乎是踉蹌著逃離了那棵梧桐樹。學士袍寬大的下擺絆了一下腳,差點摔倒。我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一絲淡淡的鐵銹味,強迫自己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向與老圖書館相反的方向。
畢業典禮的喧囂、同學的合影邀請、拋向空中的學士帽……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我像個游魂,穿過鼎沸的人潮,手里那個沉甸甸的盒子,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我幾乎拿不住。終于尋到一處僻靜的、被高大花木遮蔽的長椅,我頹然坐下,背靠著冰冷的木條椅背。
顫抖著拿出手機,那個藍色的圖標此刻像個嘲諷的傷口。點開與“蝴蝶先生”的對話框。最后那條孤零零的“好。”字,刺得眼睛生疼。指尖懸在屏幕上方,冰冷,僵硬。無數洶涌的情緒堵在喉嚨口,酸澀、委屈、難堪、還有被徹底碾碎的卑微期待,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上來,勒得我無法呼吸。最終,所有的翻江倒海,只化為屏幕上幾個輕飄飄的、帶著自嘲的字:蝴蝶先生,看來你的翅膀,已經找到了棲息的花。畢業快樂。
發送。屏幕暗下去。
再見了,我的蝴蝶先生。再見了,沈如珩。這場漫長而隱秘的獨角戲,落幕得如此倉促又狼狽。那把深藍色的傘,那個匿名的角落,那些深夜分享的冷門電影和烘焙失敗品……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散場后無人拾取的碎片,被畢業季燥熱的風,卷得無影無蹤。
畢業典禮的喧囂如同潮水退去,留下滿地狼藉的彩帶和空寂。我拖著行李箱滾輪摩擦地面的單調聲響,像一把生銹的鋸子,反復切割著心頭那塊已經麻木的創口。手機被我塞進箱子的最底層,連同那個匿名的藍色圖標,一起埋葬。屬于林真宜的大學生涯,連同那份無疾而終的、代號為“蝴蝶”的隱秘心事,被徹底封存。
日子被新的坐標重新繪制。我逃也似地離開了那座城市,仿佛逃離一場經年的潮濕陰雨。新的工作像一張巨大的、冰冷的網,兜頭罩下,密不透風地填滿所有醒著的縫隙。加班,出差,報表,會議……我讓自己像個陀螺,被無形的鞭子抽打著瘋狂旋轉,直到精疲力竭地倒在出租屋窄小的床上。只有累到極致,大腦才會停止自動放映那些畫面——梧桐樹下親昵的剪影,他遞出禮物時那抹無奈的溫和笑意,還有手背上那只永遠無法觸及的深褐色蝴蝶。
然而,思念如同最頑固的野草,總在意識最松懈的深夜,從名為遺忘的廢墟里悄然探出頭。那些被強制壓抑的碎片,會在某個加班的午夜,在某個異鄉陌生的酒店房間里,猝不及防地撞進腦海。他低沉的、帶著雨氣的聲音,他遞過傘時指尖微涼的觸感,匿名對話框里那個跳躍的、帶著溫度的小小笑臉……
有一次,在法國南部阿爾勒小鎮出差,結束了一天冗長的會議,我獨自走在黃昏的鄉間小路上。夕陽熔金,將無邊無際的向日葵花田點燃,每一片花瓣都像在燃燒,倔強地追逐著西沉的光源。灼熱的晚風吹過,花盤發出沙沙的低語,連綿起伏的金色海浪,一直涌向天際線。
那壯闊的金色海洋撞入眼簾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猛地沖上鼻尖。我停下腳步,怔怔地望著這片燃燒的花海。記憶深處,一把深藍色的傘,在圖書館外的滂沱雨幕中,固執地撐開一小片干燥的天空。那個在雨水中奔跑的身影,手背上停駐的蝴蝶,清晰得如同昨日。
一個近乎荒謬的念頭攫住了我。我幾乎是顫抖著手,從手機最角落的文件夾深處,翻出了那個幾乎被遺忘的APP——一個極其冷門、界面簡陋到近乎復古的社交軟件。圖標依舊是那個黯淡的藍色,像蒙塵的玻璃。留下一片冰涼的空白。我幾乎是踉蹌著站起身,抓起鑰匙就往外跑。大腦一片混亂,只有一個念頭在瘋狂叫囂:去老圖書館!現在就去!
出租車在夜色中疾馳,窗外的街景模糊成流動的色塊。我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幾乎要沖破束縛。
當出租車停在老圖書館附近的路口時,我甚至沒等找零就推開車門沖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觸目驚心。曾經莊嚴肅穆的圖書館,此刻已被圍擋圈起,部分墻體已經拆除,露出內部交錯的鋼筋骨架,像一頭沉默的巨獸,在夜色中喘息。碎磚斷瓦散落一地,空氣中彌漫著塵土和潮濕的氣息。
而在那片廢墟前,站著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沈如珩。
他比三年前成熟了些,褪去了學生時代的青澀,輪廓更加硬朗分明。穿著簡單的黑色T恤,牛仔褲上沾了些灰塵。夜風揚起他額前的碎發,露出光潔的額頭。
他手里拿著手機,屏幕的光映亮了他的側臉。看到我跑來,他的目光瞬間鎖定,像跨越了三年時光的燈塔,精準地捕捉到了我的身影。
他一步步朝我走來,腳下的碎石發出“咔嚓”的輕響。
距離越來越近,我終于看清,他手背上那枚深褐色的蝴蝶胎記,依舊清晰。只是不知為何,翅膀邊緣似乎比記憶中淡了些。
走到我面前,他停下腳步。路燈的光線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眼底有復雜的情緒在翻涌,像蘊藏著星辰的深海。
“你來了。”他開口,聲音比電話里更清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喟嘆。
我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千言萬語堵在胸口,最終只化作一句顫抖的、近乎哽咽的:“你……”
他卻像是知道我想問什么,微微抬起手背,目光落在那枚蝴蝶胎記上,語氣低沉而認真:
“疼。”
我的心猛地一揪。
“但看見你的私信,”他抬眼看向我,眼底的光芒驟然明亮,像被點燃的星火,“就不疼了。”
他頓了頓,從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機,解鎖,屏幕朝向我。
那是那個冷門APP的界面。置頂的對話框,ID是“起司小姐”。而下面,是密密麻麻的聊天記錄。從三年前我發送那條“畢業快樂”開始,到我在阿爾勒發送的向日葵,再到今晚這條關于蝴蝶胎記的消息……
每一條,都顯示著已讀。
“這三年,”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鄭重,“我從未錯過任何一條。”
雨水不知何時又開始落下,細密的雨絲飄在臉上,冰涼刺骨。可我的心里,卻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瞬間融化,暖流洶涌,幾乎要將我淹沒。
“那個女孩……”我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一絲最后的不確定。
“我表妹,”他解釋道,語氣里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那天是她生日,我答應了要送禮物。本來想送完就去找你,回頭卻發現你已經走了。”
他頓了頓,眼神里閃過一絲懊悔:“我找了你很久。在圖書館,在你宿舍樓下,在你常去的咖啡館……都沒找到。后來才發現,你注銷了那個匿名賬號。”
原來……是這樣。
那些在無數個深夜折磨著我的畫面,那些讓我倉皇逃離的理由,竟然只是一場天大的誤會。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視線。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看著他手背上那只陪伴了我整個青春的蝴蝶,眼眶終于再也忍不住,熱流洶涌而出。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拂去我臉頰的雨水,指尖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真實而溫暖。
“起司小姐,”他的聲音在雨幕中格外清晰,帶著一種失而復得的珍重,“你的蝴蝶先生,還能再擁有一次機會嗎?”
我看著他眼底的認真和期待,看著那枚在雨水中依舊清晰的蝴蝶胎記,終于忍不住,笑著點了點頭,淚水卻流得更兇了。
遠處,老圖書館的廢墟在夜色中沉默矗立,仿佛在見證這場遲到了三年的重逢。而眼前,手背上的蝴蝶,終于找到了屬于它的那朵花。
幾天后,我抱著那把深藍色的傘,站在了沈如珩的公寓門口。他打開門時,手里還拿著一個正在組裝的相框,里面嵌著的,是我當年沒送出去的那只蝴蝶標本。
“本來想等你來了再弄好。”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側身讓我進去。
公寓不大,卻收拾得干凈整潔。書架上擺著幾本我們當年聊過的書,窗臺上放著一盆小小的向日葵,是他特意買的,說“總覺得該有這么一盆”。
他接過我手里的傘,輕輕放在玄關的角落,動作自然得仿佛我們從未分開過。“其實三年前我就想告訴你,”他轉過身,目光落在我臉上,帶著一絲靦腆,“第一次在圖書館看到你對著那本《海風中失落的血色饋贈》皺眉時,我就記住你了。”
原來,這場暗戀從來都不是獨角戲。那些匿名對話框里的默契,那些小心翼翼的靠近,早已在彼此心里埋下了種子,只等著一場雨,一次重逢,便能破土而出。
后來的日子,我們像所有普通情侶一樣,一起吃飯,看電影,逛書店。他會記得我不吃香菜,我會提醒他遠離小麥制品。路過老圖書館的重建工地時,我們會停下來站一會兒,看著鋼筋水泥一點點勾勒出新的輪廓,像在注視著我們重新開始的故事。
沈如珩偶爾會攤開手掌,讓我看那枚蝴蝶胎記。“其實它偶爾還是會疼,”他笑著說,“尤其是在陰雨天,像有小蟲子在爬。”
我會輕輕用指尖撫摸那片皮膚,感受著底下溫熱的脈搏。“那我以后就是你的晴天。”
他便會握緊我的手,手背上的蝴蝶仿佛真的扇動了翅膀,帶著我們飛向更遠的未來。
那把深藍色的傘,后來被我們掛在了客廳最顯眼的位置。傘面偶爾還會沾染上雨天的水汽,但更多時候,它映著窗外的陽光,像一塊沉淀了時光的藍寶石,靜靜訴說著一個關于等待、誤會與重逢的故事——關于蝴蝶先生和起司小姐,關于一場跨越三年的,遲來的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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