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還沒下課,快餐店老板娘便坐在旁邊的桌子,主動和陳帆他們搭話閑聊。這在川渝地區非常常見,特別是這種小飯店。
話題在陳帆的引導下,自然又聊到買冰上面。聽完這嬢嬢(阿姨)的訴苦,陳帆才曉得高溫時停電,對他們是多么麻煩。
“且不說冰柜里那些肉都要臭,就是你們這些娃兒吃個飯也是熱得不行,你看你這個女同學都吃出汗了?!?
老板娘嘆氣,陳帆三人在她看來自然也是市一中的學生。而她口中的這個女同學,當然是指的江溪月。
七塊錢是你想吃什么就自己打,飯菜都可以隨時再添。江溪月給她自己打了姜爆鴨,小炒肉,還有麻婆豆腐。
所以她盡管是屬于那種不易出汗的體質,這會兒也是吃兩口,就要用紙巾擦一下臉,主要是這家弄的確實好吃。
陶夭夭因為更多注意力用在聽上面,反倒沒怎么出汗,這時候忍不住問人家老板。
“假如有人把冰送到你們店里,你能給多少錢?”
“別說十五,二十我都給得起。”老板娘信誓旦旦地說道,然后主動解釋起來,“早上我丟肉都丟了兩三百,結果還是又要去買?!?
“這也是沒辦法?!标惙珖@氣。
因為飯店都不能輕易停業的,自己以前也經常在一家飯店吃,后來有次去結果別人大門緊閉,于是只好走遠點去另一家,后面就很少再去第一家了。
“就是??!”
老板娘跟著長嘆了一口氣,看到已經有穿著校服的學生跑出學校,又開始站在門口大聲吆喝攬客。
但也許是這個天人都沒什么胃口,反正陳帆他們走的時候,也就外面幾張桌子坐了人。
江溪月望眼望去,其他家也大差不差,于是便問陳帆:“你是不是想叫陶夭夭大舅拉車冰過來賣?”
“不行?!标惙珦u頭。
“我大舅那麻木也就能拉半噸,來回跑一趟油費都不夠。”陶夭夭在一旁說明道。
比起江溪月這種只站過陽春水的富家女,她理所當然更懂這些。
“可以叫一個小長安。”江溪月提議道。
他們這里送貨的基本都是那種,前面擠擠能坐三個人,后面也能拉一到兩噸貨的長安貨車。
見陳帆不說話,她大抵知曉原因,于是又對著他提議道:“也可以租一輛皮卡,再請個司機專門開車,這樣我們也能坐在里面。”
“可惜我堂哥出去打工了?!?
陶夭夭一臉失落,她實在不想有外人打攪他們的三人世界,如果非得有,必須得是自己的專用僚機。
“先看看有多大的需求。”陳帆一錘定音。
“也好,免得到時候車買了,結果發現沒多少人要?!苯路浅UJ同的說。
不是租嗎?陶夭夭很想吐槽一下這個白富美情敵,感情是把這當過家家呢?
但是想到人家作為今年的狀元,不去開補習班,也沒給眼鏡店打廣告,甚至免費的房子都不要,確確實實真就只是為了陪陳帆玩。
她可是抱著必勝的覺悟和決心的,于是緊隨其后說道:“那我們就先打個車去我家網吧,下午我們就騎著它挨家挨戶的問,你們要不要買冰。”
只稍稍喘口氣,陶夭夭又看向江溪月很認真地說。“我那雖然是個踏板,但擠擠也能坐三,到時候你就坐在我后面。”
然后,她沒忍住狠狠白了陳帆一眼。
“連個踏板車都不會騎,我真是服了你了?!?
江溪月沒有說話,而是轉頭看著陳帆。陳帆自然知道她是動心了,他自己也很心動,但是還是搖了搖頭。
“那樣太危險了?!?
我,陳帆,絕不當鬼火少年。
......
在車被發明前,人類是靠自己的雙腿,從一個地方去到另一個地方的。
但他們與其說是沿街走著挨個問,要訂冰不?可以送貨上門,倒不如說是就是在逛街。
陶夭夭最開始還皇帝不急太監急,不過很快就跟著享受起來,然后就喜歡上了這種悠哉感。
吮著草莓口味的棒棒冰,她就在一旁看人家老板拍著胸脯對陳帆說。
“小兄弟,只要你真有冰,老哥只需要你送到門口就行,要多給點錢這個我肯定也是曉得滴?!?
走出這家麻將館,江溪月再次用筆在她的小本本上面寫下——龍觀路205號興旺麻將館,10。
后面的數字是這家需要的冰塊,她又翻到上一頁看了下,于是對陳帆問道:“怎么都是二四八十這種?”
“成雙好??!”陳帆一臉笑嘻嘻。
江溪月盯了陳帆兩秒,終究還是沒忍住給了他一腳,隨即將筆記本重新合上。
陶夭夭見這兩個又在打情罵俏,便把先前掰斷的另一半遞給陳帆后,繼續咬起了自己的棒棒冰。
“要不就在這歇會兒?!标惙謱χ鴥膳f道。旁邊就有一棵巨大的桂圓樹,而且還有挾著涼意的江風陣陣吹來,很適合休息一下。
夏蟬在激烈地叫,或許只是因為這地方的確很安靜,所以聽起來才那么明顯,畢竟好像也只有三兩只。
三人就這樣靜靜聽著,直到都覺得差不多了,便接著往前面走,也沒有具體的目標。
因為現在這地方即便是陶夭夭,都還是第一次來到,其實江陽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小。
但是不管是誰,都是踱著步慢慢走,想吃什么就自己買,再又分給另外兩人。
不知不覺間,江溪月發現自己的筆沒墨了,也不怪陳帆那天把那只筆丟了,而是走到那個主要賣雪糕和水,也有賣中性筆的攤子。
在結賬前,她遲疑一下還是又拿了兩支,并對著陳帆和陶夭夭笑著說。
“這樣有兩支壞了也不怕?!?
“應該沒那么倒霉。”陶夭夭說道。但這種一塊的質量是有多差,她也是也真深有體會。
“記了多少家了?”陳帆對江溪月問道。說這話的同時,他也已經拿過那黑色皮質筆記本。
“這么多啊?”
陳帆語氣帶著十足的驚訝,因為這個并不薄的筆記本,被這妮子密密麻麻寫了肯定有一半多。
“這會兒都快七點了?!碧肇藏踩滩蛔“琢搜坳惙?,她都有點走到腿疼。
江溪月也明白這已經足夠了,于是便把三支筆一起放入包包,又對著陳帆說。
“我和夭夭自己打個車回去。”
這里、市一中和人民廣場是一個更大的三角,她不想陳帆再辛苦送她們,其實這家伙才是最累的,嘴巴皮都干了。
“我也是這么說?!碧肇藏哺f道,然后將剛才扭開的礦泉水放到陳帆手里。
恰好這時有一輛空載的出租車朝他們駛來,于是陳帆也再不廢話,趕忙招手攔下。
等兩女坐上車,他便朝著老前面的公交站走去,一個人就沒必要打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