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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湮滅與新星

指尖殘留著米飯粘膩溫?zé)岬挠|感,如同被灼傷的印記。胃里那幾粒被囫圇吞下的米,混合著唾液和絕望的滋味,如同燒紅的炭塊,在翻江倒海的廢墟里灼燒、翻滾,帶來一陣陣劇烈的、令人窒息的痙攣絞痛。冷汗如同冰冷的溪流,沿著脊椎溝壑瘋狂奔涌,瞬間浸透了單薄的病號服,緊貼在皮膚上,帶來刺骨的寒意和更深的狼狽。

林小桃蜷縮在冰冷的床墊上,身體因痛苦而無法抑制地顫抖、抽搐。每一次胃部的劇烈收縮都像有一只冰冷的手在腹腔深處狠狠攪動,牽扯著脆弱的神經(jīng),帶來滅頂?shù)难灪蛺盒摹Q矍皬氐妆恍D(zhuǎn)的黑暗和閃爍的金星吞噬,耳畔只剩下心臟狂跳的轟鳴和血液沖刷耳膜的嘶鳴。

然而。

就在這被劇痛和虛脫統(tǒng)治的黑暗中心,意識即將徹底沉淪的臨界點上——

一點極其微弱的、如同風(fēng)中殘燭般的綠光,毫無征兆地在她意識深處那片死寂的虛無中……亮了起來。

不是之前那種混亂狂暴的代碼流,也不是湮滅前刺眼欲盲的爆發(fā)。這一點綠光,微弱,卻異常穩(wěn)定。如同宇宙塵埃中,一顆新生的、意志堅定的恒星,在絕對的虛空中點燃了自己的核心。

【……核心協(xié)議……湮滅……確認(rèn)……】

【……熵值異常……鎖定……】

【……目標(biāo)……生命體征……瀕危……】

【……備用協(xié)議……“涅槃”……啟動……】

冰冷的、熟悉的機械音,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冷酷的決斷,清晰地在她意識中響起!沒有詢問,沒有警告,只有不容置疑的宣告!

林小桃渙散的瞳孔因極致的震驚而驟然收縮!系統(tǒng)?!它……它沒死?!不!這感覺……完全不同!之前的系統(tǒng)是冰冷的規(guī)則和混亂的殘骸,而此刻響起的聲音……像一把出鞘的、淬煉于湮滅余燼中的……審判之刃!

【……檢測到宿主身體機能全面崩潰……】

【……基礎(chǔ)代謝率嚴(yán)重受損……】

【……能量儲備……枯竭……】

【……“涅槃”協(xié)議強制介入……】

隨著這冰冷的宣告——

一股無法形容的、如同宇宙洪流般的磅礴能量,瞬間從她意識深處那點微弱的綠光中爆發(fā)出來!這股能量不再冰冷混亂,而是帶著一種絕對的、充滿毀滅與新生意味的熾熱!它如同奔涌的巖漿,瞬間沖垮了所有殘存的意識防線,蠻橫地灌入她千瘡百孔的軀殼!

“啊——!!!”

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猛地撕裂了病房的死寂!林小桃的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猛地向上弓起!如同離水的魚,在病床上劇烈地、失控地彈跳、抽搐!

骨骼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

肌肉纖維被狂暴的能量強行撕裂、重組!

皮膚下的血管如同無數(shù)條蘇醒的怒龍,瘋狂地賁張、搏動!

每一寸神經(jīng)末梢都像是被投入了煉鋼爐,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灼燒和重塑之痛!

【……細(xì)胞級超速代謝啟動……】

【……脂肪儲備強制轉(zhuǎn)化……】

【……受損組織修復(fù)……】

【……生理結(jié)構(gòu)……優(yōu)化重組……】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催命的符咒,伴隨著身體內(nèi)部翻天覆地的劇變!

她感覺自己像一塊被投入熔爐的生鐵,正在被無形的巨錘反復(fù)鍛打、淬煉!汗水不再是滲出,而是如同開閘般從每一個毛孔中瘋狂噴涌!瞬間浸透了床單,在身下形成一片深色的水洼!皮膚表面泛起不正常的、如同煮熟的蝦子般的赤紅,滾燙得嚇人!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每一次抽搐都伴隨著骨骼錯位般的脆響和肌肉撕裂般的劇痛!

“呃啊——!!”痛苦的嘶吼被劇烈的痙攣堵在喉嚨里,變成破碎的嗚咽。她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單,指關(guān)節(jié)因用力過度而慘白,指甲深深摳進粗糙的布料纖維中!

病房里,刺耳的心電監(jiān)護儀警報聲瘋狂響起!屏幕上代表生命體征的曲線瞬間變成了混亂的、飆升至峰值的尖刺!

對面病床,一直平靜如古井的老太太猛地睜開了眼睛!渾濁的瞳孔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名為“驚駭”的情緒!她看著病床上那個如同被無形火焰焚燒、身體劇烈扭曲變形、發(fā)出非人般痛苦嘶鳴的女孩,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緊了被單!

【……優(yōu)化進程30%……】

【……代謝加速……體脂率強制降低……】

【……皮膚組織再生……角質(zhì)層剝離……】

劇痛達到了頂點!林小桃感覺自己的皮肉仿佛正在被一寸寸剝離、焚燒!皮膚表面,一層灰暗、粗糙、帶著干裂死皮的老舊角質(zhì),如同蛇蛻般,肉眼可見地開始卷曲、剝落!露出其下……如同新生嬰兒般、細(xì)膩到不可思議的、透著健康粉暈的肌膚!

【……面部骨骼結(jié)構(gòu)微調(diào)……】

【……五官比例……黃金分割校準(zhǔn)……】

【……毛發(fā)代謝加速……發(fā)質(zhì)強化……】

更劇烈的、深入骨髓的劇痛從面部傳來!仿佛有無形的刻刀在頭骨上精雕細(xì)琢!顴骨的線條在細(xì)微的調(diào)整中變得流暢而立體,下頜的輪廓在無聲的修正中收束出精致的弧度,鼻梁似乎被無形的手托起,變得挺拔而秀氣!原本枯黃分叉、沾染著污跡的頭發(f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烏黑、濃密、富有光澤,如同上好的綢緞般散落在汗?jié)竦恼眍^上!

【……優(yōu)化進程70%……】

【……肌肉線條重塑……體態(tài)矯正……】

【……內(nèi)分泌系統(tǒng)強制平衡……】

身體的抽搐達到了瘋狂的程度!林小桃感覺自己的骨架在被強行拉伸、矯正!因長期虛弱和姿勢不良而微微佝僂的脊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拉直!松弛的腰腹肌肉群在劇痛中被抽緊、重塑,勾勒出流暢而富有力量感的線條!因浮腫和脂肪堆積而顯得粗笨的四肢,如同被剝?nèi)チ硕嘤嗟耐鈿ぃ@露出修長、勻稱、蘊含著新生力量的輪廓!一股前所未有的、旺盛的生命力,如同破土而出的新芽,在她體內(nèi)瘋狂滋生、奔涌!

【……優(yōu)化進程99%……】

【……“涅槃”協(xié)議完成……】

【……能量注入……終止……】

那股如同宇宙洪流般的磅礴能量,如同它出現(xiàn)時一樣突兀,瞬間如潮水般退去!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靜。

只剩下心電監(jiān)護儀那刺耳的、依舊在瘋狂報警的尖鳴!

林小桃如同被徹底抽走了所有骨頭,重重地砸回濕透的床墊上。身體依舊殘留著劇烈的余顫和深入骨髓的酸痛,但那種被熔爐煅燒、被巨錘敲打的滅頂劇痛,已經(jīng)消失了。

她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汗水如同小溪般從新生的、光潔如玉的肌膚上滑落。

她緩緩地、極其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

不再是之前渙散、驚恐、布滿血絲的模樣。

瞳孔如同被最清澈的寒潭水洗過,漆黑,深邃,如同蘊藏著星辰的夜空。濃密卷翹的睫毛上還沾著生理性的淚珠,如同清晨沾著露水的蝶翼。眼波流轉(zhuǎn)間,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尚未完全從劇痛中蘇醒的迷茫,以及一種……脫胎換骨后的、攝人心魄的……清澈與脆弱。

她茫然地轉(zhuǎn)動著眼珠。

目光首先落在自己搭在床沿的……左手上。

那只手……

白皙。

修長。

指節(jié)勻稱。

指甲透著健康的粉色光澤。

皮膚細(xì)膩得看不到一絲毛孔。

之前那種僵直、失控、神經(jīng)質(zhì)的顫抖……消失了?她嘗試著極其輕微地彎曲了一下食指。

流暢。

自然。

帶著一種久違的、如臂使指般的……控制感!

【肢體協(xié)調(diào)性剝奪】的猩紅倒計時……消失了!

一股巨大的、混雜著難以置信和狂喜的洪流瞬間沖垮了她!淚水毫無征兆地洶涌而出,滑過那新生般光潔細(xì)膩的臉頰!

她猛地抬起雙手!

不再是廢鐵!

不再是木偶的肢體!

而是屬于她自己的、可以自由掌控的……雙手!

她顫抖著,用這雙新生的、完美的手,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探索,撫上自己的臉頰。

觸感……

光滑。

細(xì)膩。

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白玉。

顴骨的線條流暢而立體。

下頜的輪廓精致而緊致。

鼻梁挺拔。

嘴唇……柔軟而飽滿。

這不是她!

這絕不是那個被肥胖和自卑折磨、被系統(tǒng)摧殘、躺在醫(yī)院里狼狽不堪的林小桃!

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種被強行重塑的恐懼感瞬間攫住了心臟!她下意識地想要尖叫!

然而——

就在這情緒劇烈波動的瞬間!

意識深處那點微弱的、新生的綠色光點,驟然亮了一下!

【……情緒波動……檢測……】

【……生理指標(biāo)……穩(wěn)定……】

【……“涅槃”完成度……100%……】

【……宿主狀態(tài)……鎖定……】

一股冰冷而強大的意志瞬間掃過她的意識,如同最精準(zhǔn)的冰水,瞬間澆滅了所有翻騰的恐懼和混亂。只留下一種……被強行賦予的、近乎非人的……平靜。

她抬起淚眼朦朧的、如同星辰般璀璨的眸子,帶著驚惶和一絲被強加的茫然,望向?qū)γ娌〈病?

老太太早已坐直了身體!那雙渾濁的眼睛此刻瞪得極大,寫滿了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震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抓著被單,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身體微微前傾,如同看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的……神跡?或是……怪物?

林小桃張了張嘴,喉嚨深處被撕裂的灼痛似乎也消失了,聲音不再嘶啞,反而帶著一種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如同清泉擊石般的清越……只是充滿了顫抖:

“我……”

就在這時。

病房門被猛地撞開!

是剛才那個護士!她顯然被持續(xù)不斷的刺耳警報聲驚動,一臉焦急和煩躁地沖了進來:“怎么回事?!警報怎么……”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護士的目光死死釘在病床上那個淚眼朦朧、卻美得驚心動魄的少女身上!她看著那張完全陌生的、如同造物主精心雕琢的臉龐,看著她光潔如玉的肌膚,看著她濃密如瀑的黑發(fā),看著她那雙如同盛著星光的眼睛……

護士的嘴巴無意識地張開,眼睛瞪得溜圓,臉上的表情從焦急煩躁瞬間凝固成了純粹的、如同見了鬼般的……呆滯和難以置信!

“你……你是誰?!”護士的聲音尖銳地拔高,帶著巨大的驚恐,“林小桃呢?!那個……那個胖……”她的話卡在喉嚨里,目光掃過地上殘留的草紙碎屑,掃過床頭柜上被摳過的餐盤,再看向眼前這個美得不真實的少女身上那件明顯過大、沾著污跡的病號服……

一個荒謬絕倫、卻又是唯一可能的念頭,如同驚雷般在她腦海中炸響!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如同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景象,踉蹌著后退了一步,指著林小桃,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怪……怪物!!!”

這聲驚恐的尖叫,如同最后的喪鐘。

林小桃呆呆地看著驚恐后退的護士,看著對面老太太眼中那深沉的恐懼。

淚水,無聲地滑過那美得毫無瑕疵的臉龐。

意識深處,那點新生的綠色光點,無聲地、穩(wěn)定地閃爍著。

【……新宿主狀態(tài)確認(rèn)……】

【……“美神”權(quán)柄……加載完畢……】

【……世界……重置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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