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欺負(fù)老實(shí)人,被當(dāng)老實(shí)人欺負(fù)
- 道起洞庭
- 時光旅人紅塵過客
- 3470字
- 2025-08-22 07:30:00
卯時末,陸長歌結(jié)束早課,推開院門,往校場而去。
路過西邊院子,正撞見張若水與暮雪在院中打理一小畦菜地。鮮翠欲滴的小白菜與四圍雪色交映成趣。
“見過大人!”張若水眼疾腳快沖出院子,拱手行禮
“過得如何?可還習(xí)慣?”陸長歌笑著問道。
“多謝大人成全!”張若水倒是一臉嚴(yán)肅。
“謝我什么?”陸長歌微露狐疑,這位莫不是有被害者妄想癥?
“李主簿說,秋楓姑娘梳籠前的贖身價已攀至十五萬兩,便是梳籠后,也要十萬兩。若非大人出手,僅憑在下賣字賣畫,不知要熬到何年何月方能湊齊。因此,我夫婦真心感念大人恩德!”張若水說得字字懇切。
這時暮雪也已走來,輕拉張若水衣袖,兩人遂在雪地中一同叩頭致謝。
陸長歌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立刻想透其中關(guān)節(jié)。
明月樓這是被他的強(qiáng)買嚇破了膽,提前給花魁們明碼標(biāo)價,還分成疏籠前后的兩種價格。
商人們精明確是精明,可在強(qiáng)權(quán)面前這些其實(shí)毫無意義。
“張若水,你方才說夫婦?你二人成親了?竟連杯喜酒也不請我這大媒人喝一杯?”陸長歌打趣道。
“大人,年前已請主簿大人主婚,訂了百年之約。因大人清修,未敢驚擾,還望恕罪。”暮雪接過話頭,說完便拉著張若水又是一拜。
陸長歌心中暗罵一聲“一對狗男女”,嘴里也沒有輕饒:
“張秀才性情中人,剛才提到明月樓的標(biāo)價,想必也不想欠下這份天大的人情。為免你心中不安,本官便成全你!
就按秋楓姑娘的身價,你夫婦二人一共欠我十五萬兩,至于本官的辛苦費(fèi)就算了。本官好說話,不收利錢,也不要字據(jù),允許你們慢慢還。
才子嘛,多寫幾個字,多畫幾幅畫,讓李主簿幫你賣給富貴人家,爭取早日還清。”
說完,不待二人反應(yīng),陸長歌已揚(yáng)長而去,留下雪地中二人目瞪口呆。
“奶奶的,白吃白喝白住老子的,還白得媳婦,天底下哪有這么好的事!一顆蓮子他們都要敲我三萬兩,你這大才子不得幫老子多寫畫多賺錢!蛤蟆也要給你捏出尿來!”
陸長歌只覺心頭暢快不少,信步踱至校場點(diǎn)將臺
他親自敲響三通聚將鼓。
然后,呆立在鼓前發(fā)怔。
擂鼓時他便發(fā)覺,氣血雖仍比常人雄渾,但那瞬間的爆發(fā)力道,已經(jīng)不足引氣入體前的一半。
道武殊途,果然壁壘森嚴(yán)。精氣與氣血都源自于人體的精元,供給了一途,另一途便無以為繼了。
這下子,自保能力驟降一半,城外的渾水更是得躲得遠(yuǎn)些了。
思索間,臺下眾人已然列隊齊整,肅立無聲。
陸長歌目光掃過,心下稍松。
蘇飛雪終歸沒做絕,知道哪些是他的心腹,留了王大力、陳二牛、夏修武的第一至第三總旗,外加朱俊那支最不成器的第五總旗。
但是還是有不少從他當(dāng)幫閑時就跟著的人,被帶走了。
他也不知道那女人是不是存心報復(fù)。
自己閉關(guān)前提醒她做切割,她該是做了,所以如今平安無事。
但她看著自家組織被連根拔起,心里肯定是又痛又恨,這股怨氣八成撒在他頭上了,怨他沒有明確提醒。
“集合速度不錯,看來最近沒偷懶!本官很滿意!解散,照常訓(xùn)練!”陸長歌隨口夸了兩句,直接走下高臺。
交代陳二牛和夏修武繼續(xù)監(jiān)督訓(xùn)練,叫上王大力牽馬,兩人徑直朝內(nèi)城去了。
過玉帶河時,兩人選了個早餐攤坐下。
結(jié)果,錦衣華服,大馬長刀,沒一個客人敢再過來。
攤主只得背過身去,不住嘆氣。
臨走,王大力丟下二兩銀子,攤主才將滿臉假笑變成千恩萬謝。
兩人吃飽喝足,慢悠悠晃到登仙坊,正好趕上開門。
兩名小道童把馬牽去安置,松煙道長一臉熱情地迎上來,把陸長歌請上三樓。
陸長歌心里更加確定,這老道士上次一定宰了自己,這笑臉就是見到冤大頭的開心。
落座前,松煙倒是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個道家禮:“陸道友,恭喜踏入修行路,以后貧道就只稱道友,不再叫百戶了。”
陸長歌還了禮,開門見山說明來意:想買法術(shù)典籍和登堂境界用的修行物資。
上次老道說什么“幾乎沒有,留給后輩”,估計是覺得他買不起。
結(jié)果,修行物資?沒有。
修行功法?松煙道長倒是爽快得很,立刻搬來三十多本冊子擺到他面前:
“陸道友,每本一百兩,你隨便挑。”
陸長歌一臉狐疑,開始翻閱。
《凝冰術(shù)》《明火術(shù)》《金光術(shù)》《青符術(shù)》...嗯,五行俱全。
《御物術(shù)》《御劍術(shù)》《御氣術(shù)》...嗯,無所不能。
各種野史雜記,戲曲小說里聽過的名字,統(tǒng)統(tǒng)都有!
只有他想不到的,而沒有登仙坊拿不出的。比如《房中術(shù)》《捕蚊術(shù)》《驅(qū)狗術(shù)》《治痘術(shù)》...
簡直離譜到家!
陸長歌臉色一黑:“道長,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陸道友說笑了,貧道做生意,童叟無欺。你買回去修煉,要是不靈驗,十倍賠償。”松煙道長一臉坦然,語氣篤定。
陸長歌見他說得一臉認(rèn)真,便拿起《御劍術(shù)》和《御物術(shù)》,各翻了幾頁。
硬要較真,這老道倒也沒騙人:法力舉起茶杯便是御物術(shù)了,茶杯換成劍便是御劍術(shù)了。
這不是欺負(fù)老實(shí)人嗎!
難道是自己早上欺負(fù)了老實(shí)人張若水,報應(yīng)在這里?
陸長歌深吸一口氣,認(rèn)真道:
“道長,別看我上次花了那么多錢,但是我還是挺能掙錢的。就今天早上,賺了十五萬兩!你不要擔(dān)心我沒錢,拿出點(diǎn)真東西來吧。”
“陸道友說笑了,這些就是實(shí)在東西!”
“我意思是真正的法術(shù)。不是拿來糊弄凡人的障眼法把戲!”
“陸道友,”松煙收起笑容,正色道,“貧道并非玩笑。真正的法術(shù)與金銀無關(guān),都是各宗門的根基,需得到門內(nèi)允許才能傳授。我們都是拿道心發(fā)過誓的。”
“一點(diǎn)商量的余地都沒有?哪怕最基礎(chǔ)的入門法術(shù)也不行?”
“天下道門,只有《凝元守一訣》是對外公開的。后面的法門,各家都秘而不宣,擇人而授,規(guī)矩都是如此。”
“有沒有辦法能搞到?比如獻(xiàn)上多少金銀?或者獻(xiàn)上什么靈藥寶物?”
“金銀是肯定買不到的,寶物靈藥要看各家道門掛出的需求單子。”
“你這兒有單子嗎?”
“有,三千兩一份。”
“行,給我來一份!”
松煙道長從旁邊道童手里接過一張古樸的金色紙片,遞了過來:
“承惠,三千二百兩!”
見陸長歌皺眉,他不緊不慢地補(bǔ)充:
“陸道友,你剛才可是翻看了《御物術(shù)》和《御劍術(shù)》,已經(jīng)知道了這兩門法術(shù)修行之法,所以兩百兩一起算了進(jìn)來。”
“你們宗門是窮得揭不開鍋了嗎?”陸長歌掏出銀票,一臉苦笑的遞了過去。
“陸道友說笑,老道誠信經(jīng)營。你確實(shí)看了那兩門法術(shù),也明白了如何修習(xí),這兩冊書你帶回去,多多參悟。”老道接過銀票,將兩本薄冊遞了過來。
“對了,道長,上次見過的隔靈紗,多少錢?”
“那其實(shí)不是凡人口中的絲紗,是海里鮫皮煉制而成,天然隔靈,大小可隨著需要隔靈之物變化。一張十萬兩,不二價。”
“道長說的是不是鮫綃?由鮫人所織的?我最近讀《四海八荒錄》里有載,鮫人可是靈智生靈,你們不會去捕殺吧?”陸長歌有些心驚。
“陸道友讀得書不夠多啊!化出人首的方才是鮫人,沒化之前則是鮫魚。隔靈紗就是由鮫魚鱗下軟皮煉制而成,所以才有這個價。”
陸長歌聽完,總覺不對,但也只能點(diǎn)頭應(yīng)是。
他轉(zhuǎn)而問起飛劍:
“另外,雖然我還不會飛劍術(shù),但總得弄一把防身。道長給推薦推薦?”
“你上次看的那些都差不多,鋒利、硬度、韌性都一個檔次。制式飛劍一口八萬兩,不過你要買,算七萬兩好了。”
“就是說,還有非制式的,我以后可以找你們定做?”
“不不不,”松煙搖頭,“市面上賣的全是各家煉制的制式貨,只是略有區(qū)別。非制式的,那是修士自己煉制和溫養(yǎng)的,這事你以后慢慢就懂了。”
陸長歌不再多問,從懷中拿出厚厚一疊金票和銀票。
一大半是他上次賣了蛟龍蛋消息給醉仙樓所得,折銀共計十六萬兩;剩下是這兩年百戶所分潤花了之后剩下的,兩萬兩。
數(shù)出一萬兩,其他全遞了過去。
松煙接過點(diǎn)清,笑瞇瞇的塞入腰上乾坤袋里。
很快,一方一長兩個盒子被童子送來。
松煙老道打開兩盒后,推到了陸長歌面前。
方盒玉質(zhì),里面平放著一張晶瑩玉透,似有幻彩流動的絲帕,當(dāng)是那鮫皮煉制的隔靈紗了。
長盒木質(zhì),內(nèi)嵌一柄一尺半長的銀色短劍,鋒刃如霜,隱有流光。
陸長歌點(diǎn)頭認(rèn)可后,道童便當(dāng)著他的面打包,免費(fèi)送了個包袱。
大額交易完成后,陸長歌看著余下的一萬兩,又買了二十張符箓,
十張清靈符,一千兩。
十張隔音符,五千兩。
兩年來,千般手段得來的巨額財富,短短幾個月,就只剩了四千兩。
回去的路上,陸長歌雖覺得憋屈,可也確實(shí)沒辦法。
武力上,別說打不打得過,就算能打過,鬼知道他們背后都是些什么老怪物。
官面上,就算真的想到抄剿的理由,也沒人敢跟自己來吧!
他向身旁的王大力自嘲道:
“大力,我覺得我遇到壞人了。這老道除了訛我錢,啥都不告訴我。要不我們?nèi)枂柍勤驙敚么跻菜闶切奘浚偰芏c(diǎn)。”
“頭兒,”王大力撓撓頭,實(shí)誠地回答,“我看…還是別去了吧。”
“為啥?”
“外面都傳城隍老爺眼光毒得很,能分出忠奸善惡。我怕你進(jìn)不去他那大殿的門檻。”
“我堂堂圣上親封的忠臣進(jìn)不去?你這憨貨,光長個子不長腦子嗎!”陸長歌笑罵,“算了,還是回家吧!待會兒該吃午飯了。”
“其實(shí),你直說不敢去,我也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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