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無名之人
- 殺我證道?我提劍殺穿仙界
- 啾啾余
- 1978字
- 2025-08-25 10:17:40
常歡的指尖撫過自己的手腕時,皮膚像霧氣般散開又重組。
她——不,這個失去名字的存在——低頭看著溪水中的倒影,水面映出的輪廓邊緣正在模糊,如同被水暈開的墨跡。
左手的指甲已經變成半透明,能直接看見底下流動的紫色血管。
更可怕的是,當她試圖回憶“常歡“二字時,識海里只剩下一個被暴力剜去的空洞,邊緣還滴著黑色的記憶殘渣。
幽冥劍突然從她腰間自行出鞘三寸,劍柄那顆破碎的眼球瘋狂轉動,瞳孔里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面:她的白發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是脫落,而是直接從發根開始化為虛無。
每一根消散的發絲都在空氣中留下細小的金色火花,這些火花拼湊成“常歡“的筆畫,又在成形瞬間被無形的力量抹去。
她伸手想抓住最后幾縷白發,指尖卻直接穿透了發絲——物理形態正在拒絕她的觸碰。
溪邊的蘆葦突然無風自動。
常歡的紫瞳劇烈收縮,她看見每根蘆葦上都掛著一滴凝固的血珠,血珠里封印著記憶片段:寧歡教她寫名字的清晨,常樂偷看她日記被抓住的午后,燕昭在星橋盡頭喊她“歡兒“的剎那......這些血珠同時炸裂,汁液在空氣中組成一張巨大的網向她罩來。
網繩上密密麻麻刻著“常歡“,卻在觸及她皮膚的瞬間全部褪色。
“唔——“她試圖發出聲音,卻只吐出一團紫色的霧氣。
失去語言能力的喉嚨里,聲帶像被替換成了某種異物,每次呼吸都帶著細碎的刺痛。
幽冥劍突然發出刺耳的嗡鳴,劍身劇烈震顫著劃破她的掌心。
鮮血噴涌而出,卻沒有落地,而是懸浮在空中,被劍鋒引導著在常歡右手手背上刻下三個猙獰的大字:“弒神者“。
每一筆都像是烙鐵直接灼燒靈魂。
常歡的魔紋在劇痛中暴長,從心口的曇花印記蔓延至全身,連眼球內部都爬滿了黑色紋路。
當最后一筆完成時,她虛化的趨勢突然停滯——這三個字成了她新的錨點。
但代價立刻顯現:手背的傷口無法愈合,鮮血不斷滲出,在指尖凝結成細小的血晶,每個晶體里都映出不同時期的“常歡“。
溪水突然沸騰。
常歡警覺地后退一步,發現水底沉著七塊石碑,每塊碑上都刻著“弒神者“,卻用了不同的字體。
最古老的那塊碑文已經模糊不清,最新的一塊卻還在滲血——那是她的血。
幽冥劍突然脫手飛出,劍尖精準地刺入最新石碑的中心。
石碑裂開的剎那,常歡看到里面封存著一枚白玉簪的碎片,碎片上刻著半行小字:“名可棄,罪難消......“
劍身傳來異樣的熱度。
常歡握住劍柄時,發現原本光滑的劍脊上浮現出細密的花紋——與燕昭那面金色盾牌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這些花紋像活物般蠕動,組成一幅微型星圖,其中第七顆星的位置釘著一根金針,針尾系著常樂的發帶。
更詭異的是,當她用手指觸碰那些花紋時,劍柄眼球突然流下一滴血淚,淚珠落地化作一個小小的燕昭虛影,對她做了個“跟緊“的手勢。
黃昏的風突然變得粘稠。
常歡的視野邊緣開始出現重影,每個虛影都是不同時期的自己:五歲趴在寧歡膝頭學字的,十五歲在祠堂接受賜名的,二十歲大婚那日掀起蓋頭的......這些虛影正在一個接一個地消散,每消失一個,她手背上的“弒神者“三字就變得更加鮮紅刺目。
幽冥劍突然引導她看向溪水下游。
那里漂著一盞殘破的蓮花燈,燈芯是用頭發編織的——寧歡的銀發和常樂的黑發交織在一起。
燈罩上貼著張泛黃的紙條,字跡被水浸得模糊不清,只能辨認出“容器“和“代價“幾個詞。
常歡的紫瞳突然刺痛,她看見燈芯里藏著半粒黑痣,正隨著水流起起伏伏。
手背的刻字開始灼燒。
常歡低頭發現“弒神者“三個字正在滲入皮膚,像活物般往骨骼里鉆。
劇痛中,她的指甲全部脫落,取而代之的是鋒利的紫色晶體。
更可怕的是,心口的曇花印記突然結果,那枚漆黑的種子裂開一道縫,露出里面蜷縮的微型人形——銀發紫瞳,耳后有痣,正在用常樂的口型無聲地說:“阿姐“。
夜幕降臨的剎那,幽冥劍突然自行舞動,劍尖在地上刻出七個血字:“名可棄,魂不可滅“。
這些字跡剛完成就開始燃燒,火焰是詭異的藍色。
常歡跪在火圈中央,看著自己半透明的手臂——皮膚下流動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細小的金色砂礫,與燕昭消散時的物質一模一樣。
最后一縷天光消失時,溪水突然倒流。
常歡看見水底升起七具棺材,每具棺材上都刻著“常歡“的名字,但第六具棺材的銘牌被人用利器刮花,第七具則空空如也。
幽冥劍發出預警的震顫,劍身上的花紋突然凸起,形成一面微型盾牌。
常歡本能地舉劍格擋,恰好接住從黑暗中射來的一支箭——箭桿上纏著常樂的發帶,箭鏃卻是半截白玉簪。
箭身突然軟化,變成一條小蛇鉆進她的衣袖。
常歡扯開衣領時,發現小蛇已經盤踞在心口的曇花種子上,正用尾巴尖蘸著她的血,在皮膚上寫下一行細小的字:“名已弒,神將醒“。
更可怕的是,她手背上的“弒神者“三字開始扭曲變形,逐漸向著“初代“二字演化。
幽冥劍突然發出一聲類似嗚咽的劍鳴。
劍身上的花紋全部亮起,組成一個復雜的封印陣法。常歡的紫瞳映出劍脊上最后顯現的畫面:燕昭的盾牌背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歡兒“,每個名字都在滲血。
而盾牌中央嵌著的,正是另外半截白玉簪——簪尖上沾著初代的血和常樂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