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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盆滿缽滿

兩人應聲退下,馬車旁很快只剩車夫和桃花。

桃花盯著銷金窟的方向,滿肚子疑惑:“小姐,咱們等誰啊?”

話音剛落,就見銷金窟門口走出個穿月白衫子的身影,步履輕緩,正是雪姑娘。

桃花驚得捂住嘴,差點叫出聲來。

寶珍伸手掀開另一側車簾,露出車廂里簡潔的布置,聲音清和:“雪姑娘,不妨上車一敘。”

桃花見狀,忙拉著車夫往遠處退了幾步,給自家小姐和這位突然出現的雪姑娘留出了清靜地界。

雪姑娘上了車,目光在寶珍臉上停了片刻,又掃過車廂里的陳設,打量得從容。寶珍端坐著,神色平靜,任由她看。

雪姑娘從袖中取出張折疊的紙條,遞過來:“姑娘既從頭到尾沒露面,只派那位公子來,又何必在胭脂盒里塞紙條,邀我來見?”

寶珍接過紙條,指尖捏了捏紙面:“雪姑娘在京城的名聲,我在豫州也早有耳聞,自然不敢輕慢。只是我們渥丹居新出的‘醉春緋’,實在是款好胭脂。我不強求姑娘用,只盼姑娘若是覺得它不輸芳姿記的貨,能幫著說句公道話。畢竟我聽說自打雪姑娘來了豫州,咱們豫州城女子可紛紛向雪姑娘看齊呢。”

這就是她最近讓桃花撿一些城內趣事而得知的。

寶珍從前在街頭摸爬滾打多年,各種奇聞軼事、旁門路子聽了不少,自然懂得不按常理出牌,另辟蹊徑找辦法。

“我憑什么幫你?”雪姑娘的聲音沒什么起伏。

寶珍抬眼看向她,嘴角微揚:“若是姑娘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幫,此刻就不會坐在這里了。”

雪姑娘抬眼看向她,語氣平靜:“我能得什么好處?”

“渥丹居往后的營收,始終有雪姑娘的一成。”寶珍說得干脆,“我是渥丹居東家,說話算數。”

雪姑娘輕輕笑了笑,那笑意卻沒到眼底:“我雖賣藝不賣身,終究是銷金窟里的人。與我合作,姑娘就不怕損了名聲?”

“我敬雪姑娘是個灑脫人,難道雪姑娘反倒要被世俗的名節困住?”寶珍迎上她的目光,神色坦然。

雪姑娘只遲疑了一瞬,雙手便悄然攥緊。在外人眼中,她容貌出眾,足以讓天下男子為她一擲千金,趨之若鶩。

可她心里比誰都清楚,那些人愛的,不過是她如今鮮活的年輕容顏。待他日青春逝去、色衰愛弛,唯有自己牢牢攥住生財之道,才能真正做到后顧無憂。

“成交。”雪姑娘頷首,語氣里帶了點不易察覺的輕快。

談完事后,雪姑娘便下了馬車。桃花連忙鉆進車廂,馬車緩緩往府里趕。

“小姐,我原以為您讓顧右去,是想悄悄讓雪姑娘用胭脂,再引得旁人跟風呢。”桃花撓撓頭,一臉不解。

“雪姑娘是聰明人,這點小把戲瞞不過她,不如攤開來說。”寶珍望著窗外掠過的街燈,“再說,天下人往來,多為利字。利益綁在一起,才最牢靠。”

“那您怎么就篤定她會應?”

寶珍轉回頭,眼里帶著點篤定:“她一定會應的。”

桃花嘿嘿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我雖猜不透小姐的心思,可我知道小姐最聰明,您說的準沒錯。”

寶珍望著她憨直的笑臉,心里無聲的嗤笑道,真是個沒心機的蠢丫頭。

之后的事,果然如寶珍所料。渥丹居換了新招牌,鋪子里頭重新粉刷裱糊,里里外外透著清爽,擇了吉日二次開張。

更要緊的是,名動京城的雪姑娘竟真用起了渥丹居的“醉春緋”。那胭脂顏色鮮亮,襯得她本就清麗的容貌愈發明媚,銷金窟里的姑娘們見了,紛紛效仿。

消息傳得飛快,從銷金窟到尋常巷陌,沒幾日,整個豫州城都知道渥丹居的胭脂比芳姿記的還好。

鋪子前頓時熱鬧起來,客人絡繹不絕,尤其是“醉春緋”,日日賣斷貨,供不應求。

接下來這段日子,寶珍索性搬到了渥丹居后院住下。

每日里算賬算得手軟,一筆筆銀子流水似的進賬,賬本上的數目日漸豐厚。

沒人的時候,她捧著賬本坐著,指尖劃過那些數字,眼神有些發怔。這是她離開清風寨后,憑自己掙來的第一筆像樣的錢。

往事像潮水般涌上來,父母把她賣給雜耍班,換了五斤肉;在雜耍班,頓頓吃的都是別人剩下的殘羹冷炙,稍有差池就是打罵;

到了清風寨,更是日日看人臉色,受不盡的欺辱……那些畫面在腦子里打轉,磨得她太陽穴發緊。

她深吸一口氣,攥緊了賬本,開頭難又怎樣?出生由不得自己選,往后的路,卻能自己走。

雜耍班,清風寨……那些威脅到她的,她都一個一個的除掉了。

“顧左、顧右。”寶珍揚聲喊了一句。

兩人很快應聲進來:“小姐。”

“你們過來。”寶珍朝他們招招手,壓低聲音囑咐了幾句,末了揮揮手,“去吧。”

“是。”兩人應聲退了出去。

他們走后,寶珍望著空蕩的門口,輕聲呢喃:“那些不長眼的最好別來給我找不痛快,否則……”寶珍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異常狠厲。

一連忙了個把月,寶珍揣著記滿了紅賬的賬本回了府,徑直往知意堂去。

剛進門,就見顧老爺也在。

“爹,您這個時候不是在府衙嗎?”寶珍話音剛落,目光就落在他衣襟上,“這血跡是怎么回事?”

“哦,珍兒來了。”顧老爺抬手攏了攏衣襟,輕描淡寫,“沒事,小擦傷。”

一旁的顧夫人嗔怪道:“多大年紀了,還總往前湊,就不能當心些?”

“我是豫州知府,父母官,遇事自當身先士卒。”顧老爺笑著擺手,轉向寶珍,“不說這個了,聽說你的渥丹居近來很是紅火?我在府衙都聽人念叨呢。”

顧夫人也跟著笑:“珍兒,真沒想到這么快就見了成效。”

寶珍把賬本遞過去:“娘,您瞧瞧,這是這一個月的進項。”

顧夫人沒接,反倒從抽屜里拿出個錦盒,遞過來:“我說過,渥丹居以后是你的。這是鋪子的地契房契,你來得正好,拿著吧。從今日起,你就是渥丹居唯一的東家了。”

“唯一的東家……”寶珍捏著那疊地契,指尖在粗糙的紙面上慢慢摩挲,指腹碾過契紙上的朱砂印記,面上卻依舊平靜,仿佛只是握著尋常物事。

就在這時,梅花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裙擺沾了些塵土,進門就慌慌張張地行禮:“老爺,夫人,小姐……”

顧夫人見她神色慌張,不由納悶:“這是怎么了?跑這么急。”

梅花抬起頭,眼神躲閃著看向寶珍,語氣帶著難色:“小姐,渥丹居……出事了。”

顧老爺和顧夫人都面露憂色,目光齊刷刷落在寶珍身上。可寶珍臉上半點慌張也無,指尖依舊捏著那疊地契,仿佛梅花口中的“出事”與她無關。

而此時的渥丹居門口,早已亂成一團。數十個百姓圍在鋪子前,里三層外三層堵得水泄不通,有人舉著手里的胭脂盒子,高聲喊著“黑店關門”“坑人錢財”。

幾個伙計背靠著門板,死死抵著門,才勉強攔住那些情緒激動、要往里闖的人,額頭上已滲出汗珠。

顧夫人望著寶珍,“自己能應付嗎?”

寶珍鎮定地笑了笑,“放心吧爹娘,相信我,一定沒問題的。”

說罷,她帶著梅花往渥丹居趕。就說別來那些沒長眼的,偏偏要有人上趕著找不痛快。

鋪子門口圍的人太多,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還是掌柜的帶著兩個伙計好不容易從人群里擠開一條縫,寶珍才得以走到門口。

“這位是我們東家!”掌柜的見她來了,忙揚聲喊道,試圖讓嘈雜的人群安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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