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合租房的窗戶照進來時，沈璃已經洗漱完畢。她換上了昨天特意買的新衣服——一件淺藍色的棉質襯衫，配著黑色長褲，看起來干凈利落，既不像青云觀的道袍那樣格格不入，也不至于在陳氏靈能集團這樣的大公司里顯得寒酸。

“沈璃，加油啊！陳氏可是青風城的龍頭企業，能進去就等于端上鐵飯碗了！”林苗苗一邊往藥簍里裝藥草，一邊給她打氣，嘴角還沾著點煉藥時蹭到的藥粉。

趙虎扛著一把巨大的鐵錘從門外進來，聞言甕聲甕氣地說：“要是他們不識貨，哥帶你去鐵匠鋪，我跟老板說說，給你安排個記賬的活兒！”

周明推了推眼鏡，手里拿著個平板電腦大小的靈能終端，正在瀏覽早間新聞：“陳氏的面試挺嚴格的，尤其是銷售崗，不僅要看應變能力，還得對靈能產品有足夠的了解。我幫你查了下他們新推出的‘新型符箓’，主要是用于家庭安防，賣點是‘低靈能耗、高防御性’，你可以重點準備下。”

沈璃感激地笑了笑：“謝謝你們，我會努力的。”她把周明整理的資料存在手機里，又檢查了一遍靈能卡——里面還剩12點靈能值，省著點花應該夠用到找到工作。

走出合租房時，青風城已經蘇醒。街道上人流涌動，懸浮車和滑板車穿梭其間，早餐攤的香味混合著淡淡的靈氣飄散在空氣中。沈璃站在路邊，用手機叫了一輛“靈能網約車”——這是她昨天剛學會的功能，輸入目的地“陳氏靈能集團總部”，很快就有一輛銀灰色的懸浮車停在面前。

“去陳氏總部？”司機是個中年男人，看到她的目的地，吹了聲口哨，“姑娘是去面試的？陳氏最近招了不少人，聽說待遇特別好。”

“是啊，試試運氣。”沈璃系好安全帶，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陳氏靈能集團的總部在青風城最繁華的中心區，遠遠就能看到那棟直插云霄的大樓，頂端纏繞的靈氣云比她上次看到時更濃郁了些，顯然是有高階修士在里面辦公。

懸浮車在大樓前落下，沈璃付了2點靈能值下車，站在陳氏集團的大門前，再次感受到了那種熟悉的壓迫感——和她前世站在陳氏集團總部樓下時一模一樣。

大門是巨大的旋轉門，由透明的靈晶玻璃制成，上面流動著復雜的符文，既能識別身份，又能防御低階攻擊。門口的保安穿著統一的制服，腰間掛著靈能槍，看到沈璃，禮貌地示意她出示預約信息。

沈璃調出手機里的面試通知，保安用掃描儀掃了一下，門立刻緩緩打開：“沈小姐，面試在18樓，左轉第三個會議室。”

走進大樓，沈璃忍不住在心里感嘆。大廳寬敞明亮，地面是光滑的大理石，倒映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這些水晶燈其實是用蘊含靈氣的晶石制成的，既能發光，又能緩慢釋放靈力，凈化空氣。前臺的接待員穿著得體的套裝，手里拿著靈能終端，處理信息的速度比她前世公司的效率還高。

電梯是全透明的，上升時能看到外面的城市景觀。沈璃看著越來越小的建筑和人流，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波瀾。她告訴自己，這不是前世的陳氏集團，她也不是那個被逼到絕境的CEO，她只是來面試的沈璃，一個想在這個世界站穩腳跟的普通人。

18樓的面試區已經坐了不少人，每個人手里都拿著一份簡歷——這里的簡歷是用特殊的紙張打印的，上面會自動浮現出應聘者的基礎信息和靈力波動數據，比她前世用的紙質簡歷高級多了。

“下一位，沈璃。”

聽到叫自己的名字，沈璃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襯衫的領口，走進會議室。

會議室里坐著三位面試官，兩男一女，都穿著剪裁精良的西裝，看起來精明干練。中間的男人大約四十歲，戴著金絲眼鏡，眼神銳利，是銷售部的總監王濤；左邊的女人三十多歲，氣質干練，是人力資源部的主管李娜；右邊的年輕男人是銷售部的精英骨干張強，負責考察專業能力。

“沈小姐，請坐。”王濤推了推眼鏡，翻開面前的靈能終端，“你的簡歷我們看過了，青云觀出來的，沒有靈根，靈力12點，對吧？”

“是的。”沈璃坐下，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她知道自己的硬件條件很差，尤其是在修士遍地的世界，沒有靈根幾乎等于沒有前途，但她也有自己的優勢——前世十幾年的銷售和管理經驗，還有對人性和規則的精準把握。

“我們這個崗位是銷售新型符箓，主要面向普通家庭和小型商戶，”李娜率先開口，“需要經常外出跑業務，還要和各種客戶打交道，你剛從青云觀下來，對青風城的市場了解嗎？”

“我雖然剛來，但這幾天一直在研究青風城的市場，”沈璃拿出手機，調出自己整理的資料，“我發現目前市面上的家庭安防符箓要么價格太高，要么防御效果差，而我們陳氏的新型符箓主打‘性價比’，這是個很大的優勢。”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認為可以從兩個方向突破：一是和房地產開發商合作，把符箓作為精裝修的附加產品打包銷售；二是在社區做推廣活動，現場演示符箓的防御效果，讓普通居民直觀感受到它的作用——就像我前世……就像我以前了解的，體驗式營銷往往比單純的廣告更有效。”

王濤的眼睛亮了一下，顯然對她的想法很感興趣：“有點意思，那你覺得，怎么說服房地產開發商和我們合作？他們為什么要選擇陳氏的產品？”

“因為利益。”沈璃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們可以給開發商更優惠的合作價，讓他們把這部分優惠轉化為‘購房送安防符箓’的賣點，吸引更多客戶買房。對我們來說，雖然單價低了，但走量更快，還能打開新的銷售渠道，這是雙贏。”

她的語速不快，但條理清晰，把合作的利弊分析得頭頭是道，這是她前世和無數開發商打交道總結出來的經驗。

張強忍不住追問：“那如果遇到客戶質疑我們的符箓不如別家的好呢？比如‘李氏靈符’最近推出的新產品，靈氣濃度比我們高10%。”

“靈氣濃度不是唯一的標準。”沈璃微微一笑，“李氏的符箓靈氣濃度高，但消耗也快，需要每月補充靈氣，適合修士家庭；而我們的符箓靈氣濃度雖然稍低，但持續時間是李氏的兩倍，還自帶節能符文，普通家庭用更劃算。我們要做的不是和李氏比靈氣濃度，而是強調‘適合’——就像買衣服，不是最貴的最好，合身的才最好。”

她的回答既專業又接地氣，三位面試官交換了一下眼神，都露出了贊許的表情。

王濤在靈能終端上記錄著什么，抬頭對沈璃說：“沈小姐，你的思路很清晰，對市場的把握也很準，確實有做銷售的天賦。我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放在桌上的靈能終端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彈出一條加密信息。王濤的臉色變了變，拿起終端走到窗邊，低聲說了幾句，回來時，臉上的贊許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表情。

“沈小姐，實在抱歉。”他看著沈璃，語氣帶著歉意，卻又很堅定，“我們剛才收到通知，這個崗位的招聘名額已經滿了，所以……你可能不太適合我們集團。”

沈璃愣住了。滿了？剛才面試的時候明明還在叫號，怎么可能突然就滿了？她能看出來，面試官們對她的表現是滿意的，這個理由顯然站不住腳。

“王總監，”沈璃皺起眉，“能告訴我具體原因嗎？如果是我哪里表現得不好，我可以改進。”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們這邊的安排。”李娜接過話頭，語氣委婉卻不容置疑，“你的能力很優秀，但可能和我們集團的文化不太契合。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請你收下。”她遞過來一個信封，里面裝著5點靈能值，大概是給落選者的交通補貼。

沈璃沒有接那個信封，她看著三位面試官躲閃的眼神，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這不是名額滿了，也不是文化不契合，而是她的身份有問題——或許是“沈璃”這個名字，或許是她來自青云觀的背景，觸動了某些人的神經。

在這個科技與修仙結合的世界，信息傳遞的速度快得驚人，陳氏集團這樣的大公司，要查她的底細，簡直易如反掌。他們大概是查到了她是從青云觀被趕出來的“廢柴”，或者……查到了更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我明白了。”沈璃站起身，沒有再追問，“打擾了。”

她轉身走出會議室，沒有回頭。走廊里的光線明亮，卻照不進她心里的陰霾。她能感覺到，那些還在等待面試的人在偷偷看她，眼神里有同情，也有幸災樂禍。

走出陳氏集團的大樓，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沈璃站在路邊，看著川流不息的懸浮車和行人，突然覺得很疲憊。她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前世的陰影，以為憑能力就能抓住這次機會，卻沒想到，還是栽在了“陳氏”這兩個字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合租房的，直到林苗苗拿著剛煉好的丹藥跑過來，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才擔心地問：“沈璃，你怎么了？面試不順利嗎？”

沈璃搖了搖頭，沒說話，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她坐在床沿，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心里涌起一股強烈的挫敗感。這比在青云觀被長老們針對更讓她難受——在青云觀，她知道自己是“廢柴”，失敗是預料之中的；可在這里，她明明有能力，卻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被拒絕，這種無力感，像一張網，把她緊緊裹住。

【系統提示：檢測到宿主情緒低落，觸發安慰任務：進行1小時基礎吐納，可恢復精神力+2。】

面板彈出提示時，沈璃才緩緩抬起頭。她看著面板上的“靈力12點”，又摸了摸口袋里的靈能卡，突然冷笑一聲。

陳氏集團不要她又怎么樣？這個世界這么大，難道就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了？她前世能白手起家，把公司做到上市，難道在這個世界，還能被一個面試失敗打倒？

“不就是找份工作嗎？”她低聲對自己說，“找不到大公司的，就從小公司做起；做不了銷售，就做別的。實在不行……我自己創業！”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像燎原的火種，瞬間點燃了她心里的斗志。她打開手機，不再看招聘網站，而是搜索起“青風城市場分析”“靈能產品需求報告”“小型創業扶持政策”。

她盤腿坐在床上，開始按照基礎吐納術修煉。空氣中的靈氣粒子緩緩向她聚集，涌入四肢百骸，帶來一種平靜而堅定的力量。

窗外的天色徹底黑了，合租房里傳來林苗苗他們說笑的聲音，溫暖而真實。沈璃慢慢睜開眼，眼神里的失落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熟悉的銳利和決絕。

陳氏集團婉拒了她，或許是件好事。這讓她明白，在這個世界，她不能指望依靠任何人，也不能寄希望于所謂的“公平”。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能力，和這個一直陪伴著她的系統。

“從今天起，好好修煉，好好研究這個世界的規則。”沈璃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總有一天，我會讓陳氏集團知道，他們錯過了什么。”

她關掉燈，躺在床上，卻沒有睡意。腦海里開始規劃未來的路：先提升靈力，至少達到能自如運用基礎法術的水平；再深入了解市場，找到一個被忽視的需求點；然后……一步一步，把屬于自己的事業，重新建立起來。

夜色漸深，青風城的燈光依舊璀璨。沈璃知道，她的新人生，不會因為一次面試失敗就停止。相反，這次失敗，或許會讓她走上一條更艱難，卻也更自由的路。

畢竟，她沈璃的字典里，從來就沒有“認輸”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