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裂空之艦與不速之兵

大都會，萊克斯集團總部頂層。

萊克斯·盧瑟背對著巨大的落地窗，俯瞰著腳下如同螻蟻般渺小的城市。陽光將他孤傲的身影拉長，卻無法驅散他臉上的陰霾。窗外，隱隱傳來抗議人群的喧囂聲浪，匯聚成一股令他煩躁的噪音。

“……環保？安全？一群被媒體煽動的蠢貨！”萊克斯猛地轉身，聲音冰冷刺骨，如同淬毒的刀鋒。他銳利的目光掃過身后幾名不敢說話的高級助理。“他們只關心那只該死的怪物是從哪里跑出來的！為什么關鍵時候拍不到那個盒子，偏偏拍到了那東西撕開我實驗室天花板逃走的畫面？！還那么高清？！”他猛地一掌拍在昂貴的紅木辦公桌上，發出沉悶的巨響。

助理們把頭埋得更低了，沒人敢接話。那段被“匿名者”泄露給媒體的監控視頻，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萊克斯不可一世的自尊上。怪物來源成謎，實驗室安全漏洞暴露無遺，公眾信任度暴跌，董事會質詢不斷……這一切，都源于那個該死的盒子！

“線索呢？”萊克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聲音壓抑著火山般的怒火，“追查那個匿名者！翻遍全城的監控死角！我要結果！不是聽你們在這里表演沉默！”

“盧瑟先生，”一個助理硬著頭皮開口，聲音發顫，“我們…我們動用了所有資源，包括一些…非公開渠道。但那個匿名者的技術非常高超，像是憑空消失。至于現場民用監控在事發時段確實都…都意外損壞了。”最后幾個字他說得極其小聲。

“意外？！又是意外？！”萊克斯的聲音陡然拔高，眼中閃爍著近乎癲狂的寒光，“大都會的監控系統是紙糊的嗎？！專門在我需要它的時候‘意外’？！”他胸膛劇烈起伏，一股毀滅一切的沖動在血管里奔涌。他需要發泄，需要一個目標，一個能讓他奪回掌控感的目標！

***

《星球日報》大廈，主編佩里·懷特的辦公室。

“韋恩！布魯斯·韋恩！”佩里的聲音如同擴音喇叭，震得窗玻璃嗡嗡作響。他揮舞著手中的一份精美邀請函，唾沫星子幾乎噴到站在桌前的克拉克和露易絲臉上。“那個哥譚的花花公子今天來大都會參加慈善晚宴！露易絲！這次！”他瞪著露易絲，手指幾乎戳到她鼻尖，“給我老老實實挖點韋恩的料！情史！投資八卦！慈善背后的商業布局！別再把重點給我歪到什么蒙面義警、外星怪物身上去！聽見沒有？！”

他又轉向克拉克，語氣稍微緩和，但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肯特！你看緊她！別讓她那顆挖掘‘宇宙真相’的腦袋又跑偏了！這次，我要的是能上娛樂版和財經版的頭條！明白嗎？”

克拉克推了推眼鏡，看了一眼身邊嘴角已經微微勾起、明顯不以為然的露易絲，無奈地笑了笑：“佩里，我…盡力而為。”

“盡力？我要的是確保！”佩里咆哮。

“放心吧，佩里，”露易絲一把挽住克拉克的胳膊，臉上掛著職業化的甜美笑容，眼底卻閃著狡黠的光，“這次，我一定讓韋恩先生‘暢所欲言’。”她不由分說地拉著克拉克走出了辦公室，留下佩里在后面吹胡子瞪眼。

“暢所欲言？”克拉克低聲問，被露易絲拽著走向電梯。

“當然，”露易絲哼了一聲，“暢所欲言地聊聊他最近對萊克斯工業股價波動的看法，或者…他有沒有興趣投資調查一下某些實驗室的安全隱患？”她對克拉克眨眨眼。

克拉克失笑：“露，佩里會殺了我們的。”

“那就讓他殺好了，”露易絲滿不在乎，“比起聽布魯斯·韋恩吹噓他的新游艇和超模女友，我寧愿去采訪萊克斯的排污管道。”

***

大都會最頂級的半島酒店宴會廳，燈火輝煌，衣香鬢影。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空氣中彌漫著高級香水、雪茄和香檳的混合氣息。真正的名流云集，政商巨賈談笑風生。

布魯斯·韋恩無疑是全場的焦點。他身著剪裁完美的深藍色天鵝絨禮服，嘴角掛著標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笑容，身邊依偎著一位當紅的好萊塢影星。他被一群渴望攀附或打探消息的人簇擁著，游刃有余地應付著各種奉承和試探。

而在宴會廳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克拉克和露易絲端著香檳，像兩個誤入浮華世界的觀察者。

“無聊透頂，”露易絲抿了一口酒，看著遠處被眾星捧月的布魯斯，撇了撇嘴，“瞧瞧他，標準的布魯斯·韋恩表演時間。笑容弧度精準，廢話滴水不漏。還不如在哥譚呢，至少那邊還有個‘蝙蝠男孩’（Bat-Boy）能提供點刺激的素材。”她故意用了這個戲謔的稱呼。

克拉克溫和地笑了笑，目光掃過宴會廳里放松交談、享受美食美酒的人們。“我倒覺得這樣挺好，露。大都會安安靜靜的，人們能安心生活，不用時刻擔心天上掉下個怪物或者蒙面人，這不就是最好的狀態嗎？”他的聲音帶著一種發自內心的平和。

露易絲剛想反駁這種“鴕鳥心態”，話還沒出口——

“啊——！！！看外面！天啊！那是什么？！”

一聲尖銳到變調的尖叫猛地撕裂了宴會的和諧樂章！

所有人都被這聲驚呼吸引，下意識地順著那人顫抖的手指，望向巨大的落地窗外！

只見遠處大都會的夜空，原本繁星點點的天幕被徹底撕裂！

不是烏云，不是雷暴。是空間的本身！

一道巨大到令人心悸的、邊緣燃燒著幽綠色火焰的空間裂縫，如同惡魔獰笑的巨口，在城市的東北角高空豁然洞開！裂縫內部是扭曲狂暴、無法理解的光影亂流！

緊接著，在無數雙驚恐、呆滯的目光注視下，一艘龐大、猙獰、散發著冰冷金屬光澤的宇宙飛船，如同從深淵中爬出的鋼鐵巨獸，緩緩地從那道空間裂縫中“擠”了出來！

它造型粗獷而充滿壓迫感，艦體覆蓋著厚重的暗色裝甲，布滿了尖銳的凸起和巨大的炮口輪廓，艦艏一個巨大的、如同滴血獠牙般的徽記在幽綠火焰的映襯下若隱若現。它就那樣靜靜地懸浮在數百米的高空，像一座懸浮的死亡堡壘，投下的陰影仿佛籠罩了整個城市的心臟！

宴會廳內死一般的寂靜，隨即被更加恐怖的尖叫和混亂取代！香檳杯摔碎的聲音，桌椅碰撞的聲音，驚恐的呼喊聲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

“我的上帝啊……”

“外星人！是外星人入侵！”

“快跑啊！”

露易絲手中的酒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死死抓住克拉克的手臂，聲音因為震驚和職業性的興奮而微微發顫：“克拉克！那方向…那是萊克斯工業園區的方向！那瘋子！他又搞出了什么？！這次直接把外星艦隊引來了？！”

克拉克的臉色也無比凝重，他的超級視力穿透混亂的人群和遙遠的距離，死死鎖定著那艘懸浮的巨艦。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如同冰冷的蛇，纏繞上他的脊椎。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那艘巨艦的腹部突然打開數個艙門！十幾架造型流線、如同金屬飛梭般的小型飛行器如同蜂群般呼嘯而出！它們尾部噴射著幽綠色的火焰，速度快如閃電，目標極其明確——直撲下方萊克斯工業園區的核心區域！

“我們走！”露易絲瞬間從震驚中恢復，記者本能壓倒一切！她拉著克拉克就往外沖。

混亂的人群中，布魯斯·韋恩臉上的玩世不恭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鷹隼般的銳利和凝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窗外那艘充滿壓迫感的巨艦和俯沖的飛行器，又瞥了一眼逆著人流沖向門口的克拉克和露易絲。隨即，他不動聲色地攬住身邊嚇得花容失色的女伴，低聲安撫了幾句，身影巧妙地融入混亂的人群，幾個閃動，便消失在通往緊急通道的方向。

***

克拉克駕駛著他們的舊轎車，在陷入混亂和恐慌的城市街道上艱難穿行。警笛聲從四面八方響起，交通早已癱瘓，人們驚慌失措地奔跑著。

“萊克斯！一定是那個盒子！”露易絲坐在副駕駛，一邊緊張地看著前方，一邊語速飛快地分析，“你之前的推理可能是對的！那個盒子可能是個信號屏蔽器或者干擾器！萊克斯的爆炸破壞了它的功能，結果把那只‘獵狗’怪物吸引了過來！現在怪物被殺，它的‘主人’就收到了信號，直接找上門來了！”她眼中閃爍著洞察的光芒。

克拉克專注地操控著方向盤，避開一輛橫在路中央的公交車，眉頭緊鎖：“很有可能。它們的目標非常明確，就是萊克斯工業園。現在去那里太危險了，露！”

“我知道危險！”露易絲的聲音異常堅決，“但這是源頭！克拉克！我們必須知道它們到底要干什么！萊克斯那個混蛋肯定還藏著更多秘密！”她頓了頓，看著克拉克緊繃的側臉，語氣軟了下來，“我們就在外圍觀察，我保證，拍點照片素材就走，絕不靠近！有你在，我不會有事的，對吧，‘小鎮男孩’？”

克拉克無奈地嘆了口氣，知道無法阻止她。他腳下油門深踩，汽車在混亂的街道上靈巧地加速，朝著火光和爆炸聲傳來的方向疾馳而去。

萊克斯工業園區外圍。

這里已經如同戰場。幽綠色的能量束如同死神的鐮刀，從那些小型飛行器上激射而下，精準地摧毀著園區內的安保設施、倉庫外墻和高聳的冷卻塔。爆炸的火光沖天而起，濃煙滾滾。刺耳的警報聲和飛行器的引擎尖嘯混雜在一起。

幸好是深夜，園區內工作人員稀少，只有零星的安保人員在絕望地抵抗，但他們的武器在那些飛行器面前如同玩具。

克拉克將車停在一條相對隱蔽的小巷口。他和露易絲迅速下車，借著殘垣斷壁的掩護靠近。露易絲立刻掏出她的專業相機，利用長焦鏡頭，屏住呼吸捕捉著那些造型猙獰、動作迅捷的外星士兵——它們從飛行器上索降而下，手持著散發著幽綠光芒的奇特武器。

克拉克則凝神靜氣，瞳孔深處微不可查的紅光閃爍。他的超級視線穿透煙霧和建筑，如同掃描儀般快速掃過整個交戰區域。他看到了那些外星士兵的行動軌跡，看到了它們正在有目的地搜索、破壞著特定的建筑——那些存放著高價值實驗設備和數據的區域。

“它們在找東西…”克拉克低聲對身邊的露易絲說，聲音帶著一絲寒意，“不是無差別破壞。它們的目標非常明確…它們在翻找實驗室的殘骸，特別是…之前存放那個怪物尸體的生物隔離區！”他瞬間明白了，“它們以為，是這里的人殺了它們的‘獵狗’，它們在尋找兇手的線索，或者…報復！”

露易絲一邊快速按動快門，一邊倒吸一口涼氣：“報復？就為了那只怪物？這群瘋子！”她看著相機屏幕上那些猙獰的外星士兵，以及被它們輕易摧毀的建筑，心中充滿了憤怒。

“此地不宜久留，露。”克拉克果斷地說，他能感覺到一股更強大的能量波動正從懸浮在高空的母艦上傳來。“它們找不到想要的東西，可能會擴大搜索范圍或者…直接毀滅這里。我們得馬上離開！”

露易絲看著相機里寶貴的幾張照片，又看了看遠處不斷爆開的火光和冷酷高效的外星士兵，咬了咬牙：“好！走！”她知道克拉克的判斷沒錯。

第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