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燃燒的預言
- 綁定預知夢,我靠演戲救偏執對頭
- 霧中見鯨
- 3205字
- 2025-07-28 06:00:00
凌晨五點。
整個世界萬籟俱寂,只有窗外幾聲零落的蟲鳴。
許愿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沒有尖叫,也沒有冷汗,只有一種仿佛被浸入冰水中的、緩慢而沉重的窒息感。
她的心臟,一下一下,鈍重地敲打著胸腔,每一次搏動,都帶著尖銳的、密密麻麻的疼。
火!
那個清晰得令人發指的夢境,像一道永不磨滅的烙印,帶著灼人的溫度,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腦海里。
圖書館,三樓,靠窗的角落。
那本寫滿了他心血的代碼筆記,是如何從一角燃起,然后被橘紅色的火焰,一寸一寸,貪婪地、無情地吞噬,最后化為一縷黑色的、卷曲的灰燼。
她終于明白了。
她之前所有的夢,那些礁石,那些KTV,那些童年的創傷……都只是前奏。
它們像一場災難來臨前,天邊不斷匯聚的、越來越濃重的烏云。而這場火,才是那道最終的、足以將他徹底劈碎的、毀滅性的閃電。
一股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恐懼,像一只冰冷的手,瞬間攫住了她的心臟。
她不能再等了。
她必須做點什么!
許愿猛地從床上翻下來,動作急切得甚至帶倒了床邊的水杯,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刺耳。
“唔……許愿,你又發什么神經啊?”上鋪傳來周莉莉含糊不清的夢囈。
許愿卻什么都顧不上了。她借著手機屏幕微弱的光,胡亂地套上衣服,抓起書包,像個亡命之徒一樣,沖出了宿舍。
夜風冰冷,吹在她那張因為恐懼而毫無血色的臉上。
她一邊跑,一邊在腦子里瘋狂地盤算著。
怎么辦?
她該怎么辦?
沖到他面前,告訴他“我夢見圖書館會著火,你千萬別去”?
不,不行。
他只會把她當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為了糾纏他而無所不用其極的瘋子。他們之間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那脆弱得不堪一擊的“新交易”,會瞬間崩塌。
可如果什么都不做……
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她拼盡了全力,才剛剛從泥潭里拉出來一點的少年,走向那個早已被預言了的、焚盡一切的結局嗎?
不行!絕對不行!
許愿的腳步,在通往男生宿舍的路口,猛地停了下來。
她不能去找他。
至少,不能用這種方式。
她需要一個理由。一個天衣無縫的、合乎邏輯的、能讓他心甘情愿地,遠離那個危險之地的理由。
她的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飛速運轉著。
“風啟”科技的挑戰賽!
對!比賽!
這是她目前,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一個大膽的、近乎瘋狂的計劃,瞬間在她的腦海里成型。
……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許愿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破天荒地,沒有去食堂,而是出現在了計算機學院的大樓門口。
她手里,提著兩份打包好的、還冒著熱氣的早餐。一份是她自己的,兩個素包子;另一份,是她在學校最高檔的那家西餐廳里,用她昨天掙來的工資,狠心買下的一份價值三十八元的全麥三明治和一杯熱牛奶。
她就那么站在門口,像一尊望夫石,等著那個她既害怕、又必須見到的人。
周圍來來往往的學生,都用一種好奇的、探究的目光打量著她。
“那不是新聞系的許愿嗎?她站在這里干什么?”
“等男朋友唄,還能干嘛。不過,她男朋友是咱們系的?”
“不知道啊……不過她最近跟江弈走得挺近的,不會是……”
那些竊竊私語,像無數根細密的針,扎在許愿的后背上。但她已經顧不上了。
終于,在將近八點的時候,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晨光里。
江弈還是那身簡單的黑色連帽衫,背著電腦包,神情冷淡地走了過來。當他看到堵在門口的許愿,和他手里那份明顯是為他準備的早餐時,他那雙總是古井無波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極其罕見的錯愕。
他下意識地停下腳步,眉頭狠狠地擰成了一個川字。
“你在這里干什么?”他的聲音,帶著清晨特有的沙啞,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戒備。
“等你。”許愿迎著他審視的目光,臉上,露出了一個她演練了一整晚的、最燦爛、最無懈可擊的笑容,“早上好啊,我的……搭檔。”
“搭檔”兩個字,她咬得又輕又軟,帶著一絲刻意的、令人不適的親昵。
江弈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有事?”他問,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溫度。
“當然有事。”許愿將手里的三明治和牛奶,不由分說地塞進了他的懷里,“喏,你的早餐。”
江弈像被什么東西燙了一下,下意識地就想推開。
“別動!”許愿立刻按住他的手,臉上的笑容不變,話語卻像淬了毒的蜜糖,“江大學神,你不會忘了我們昨天才達成的‘新交易’吧?”
她湊近一步,壓低聲音,用一種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音量,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可是壓上了我全部的身家性命,來投資你的。所以,從今天開始,你的身體,你的大腦,你的時間……都屬于我。”
“我必須確保我的‘投資品’,能以最佳的狀態,為我贏回那三萬塊錢。”她指了指他懷里的早餐,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貓,“所以,按時吃飯,是第一步。”
江弈死死地盯著她,那雙黑沉沉的眸子里,翻涌著驚濤駭浪。
他從她那雙明亮得有些過分的眼睛里,看到了和昨天在機房里,一模一樣的、不容置喙的驕傲與瘋狂。
他想拒絕,想把這份帶著施舍意味的早餐,狠狠地扔在地上。
可是,他看著她那張因為長期缺乏睡眠而蒼白得嚇人、卻偏要強撐著對他笑的臉,看著她那雙布滿了紅血絲、卻依舊亮得驚人的眼睛……
拒絕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還有,”許愿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立刻拋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關于比賽,我有一個新想法。圖書館太吵了,不適合我們這種需要絕對專注的頂級團隊。所以,我申請了一個校內的獨立項目室,從今天開始,我們去那里工作。”
她從書包里,拿出一張打印好的申請表,在他面前晃了晃。
“地方我都找好了,環境絕對安靜,網絡也是獨立的千兆光纖,絕對安全。”她看著他,臉上的笑容,無懈可擊,“怎么樣?我這個產品策劃人,夠專業吧?”
江弈沉默了。
他看著她,看著她手里那份準備得天衣無縫的申請表,和他懷里那份還帶著溫度的、散發著誘人香氣的三明治。
他那顆天才般的大腦,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絲……混亂。
他看不懂她。
他完全,看不懂眼前這個女孩。
她時而像只受驚的兔子,卑微到塵埃里;時而又像只渾身長滿了利爪的貓,驕傲、強勢,不容任何人侵犯。
她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不說話?”許愿看他遲遲不語,心里一緊,但臉上的笑容,卻愈發燦爛,“江大學神,你不會是……怕了吧?”
“怕跟我這個‘麻煩’待在同一個封閉空間里,會發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這句話,充滿了赤裸裸的、不加掩飾的挑釁。
江弈的黑眸,驟然一縮。
他看著她那張近在咫尺的、笑得像個妖精的臉,看著她那雙燃燒著冰冷火焰的眼睛,心里那根一直被死死壓抑著的、名為“驕傲”的弦,終于,“啪”的一聲,斷了。
“好。”
他從喉嚨里,擠出了一個字。
一個,代表著妥協,也代表著他再一次,被她拖入了那個他完全無法掌控的、危險的漩渦。
許愿的心,在聽到那個字的瞬間,終于,落回了實處。
但她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喜悅。
她只是后退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臉上的笑容,重新變得禮貌而疏離。
“很好。”她轉身,朝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對他眨了眨眼,“對了,忘了告訴你。”
“那個項目室的鑰匙,只有一把。”
“在我這里。”
說完,她不再看他那張瞬間變得鐵青的臉,轉身,踩著晨光,像一只打贏了勝仗的、驕傲的蝴蝶,消失在了教學樓的拐角。
只留下江弈一個人,站在原地,懷里抱著那份滾燙的三明治,和一顆,被她攪得天翻地覆的、混亂的心。
他低頭,看了看手里的早餐,又抬頭,看了看她消失的方向,那張總是冰封著萬年寒霜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狼狽的苦笑。
而拐進教學樓的許愿,在確認他看不見自己的那一刻,臉上所有強撐的、無懈可擊的笑容,瞬間,土崩瓦解。
她靠著冰冷的墻壁,緩緩地滑坐在地,心臟狂跳得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她贏了。
用一種近乎自殘的方式,又一次,贏得了這場博弈。
可為什么……
她的眼淚,卻比任何一次,都流得更加洶涌。
她正捂著臉,試圖平復自己那幾乎要崩潰的情緒,一個溫柔的、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聲音,忽然從頭頂傳來。
“許愿……同學?”
許愿渾身一僵,猛地抬起頭。
只見一個穿著白襯衫、氣質溫潤如玉的男生,正站在她面前,手里,還拿著一本《新聞采訪與寫作》。
是新聞系的系草,也是上一屆的國家獎學金得主,溫然。
他看著她那張淚流滿面的臉,和紅腫的眼睛,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驚訝與擔憂。
“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