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煉?怎么可能?除非是佛門灌頂,道教請神.....”
牛大力聽著電話那頭,廖先生的匯報,深吸了一口氣:
“真是了不得啊......我知道了。”
他掛斷電話,看向眼前的柴老鬼:
“柴老,殺掉張福生,不難,難的是怎么在殺掉他后,能讓師父不起疑心,保住我的地位,還有他背后疑似存在的神秘人。”
柴老鬼淡淡道:
“這是你的事情,與老夫和西教無關,還是那句話,張福生也可以成為我們的選擇。”
‘砰!’
牛大力起身,雙手一拍桌子:
“他進步很快很快,快到不可思議,但他如今到底只是六煉,而我于武者一境,無有敵手。”
“只有我,才能幫你們得到定海神針鐵!沒有這個東西,你們怎么接引瘟癀之神真身降臨?”
柴老鬼抬起頭,眼中居然迸發實質化的神光,面目猙獰的牛大力如遭雷劈,踉蹌后退,將椅子撞翻。
“注意你的態度。”柴老鬼淡淡道:“我說過了,我們不在乎你和張福生誰贏誰輸,我要的,是讓洪天寶不要再插手教會的事情。”
“教中上使,正在趕來。”
牛大力沉默了一下,道:
“我也還是那句話,師父不能死,他死了,如何找到我那位親愛的師祖?找不到師祖,如何得到定海神針鐵?”
柴老鬼擰起眉頭。
許久,他起身,施施然離去,最后丟下一句話:
“我們不會配合你演戲,不會假裝將張福生接納入西教——當然,可以真正的接納他入教。”
“另外,月底會有一次小神降,讓洪記配合好我柴門。”
牛大力站在原地,凝視柴老鬼離開,猙獰的面容卻忽然恢復平靜。
他甚至悠閑自得的給自己泡了一壺茶。
“西教?”
這個看著憨厚老實的少年嗤笑了一聲,將滾茶一飲而盡。
“終于要神降了,終于要神降了。”
“我那驚世的天資,終于可以發揮作用了......”
牛大力手指沾著茶杯中的茶水,在桌上顫抖的寫下兩個字。
‘吞神’。
水漬漸漸干涸。
………………
別墅區。
19號不復之前的盛況,大門雖然敞開著,但如今其中冷冷清清,只能望見一個酒保,站在吧臺后。
站的筆直。
張福生走了進去。
“張先生。”雙眼漆黑一片的酒保微笑:“要喝什么?”
換上一身短袖短褲的張福生坐在吧臺前的椅子上,屈指一彈,一枚硬幣飛出,落在桌面上,輕輕旋轉著。
“身上就這一塊錢了。”
“我請你。”黑眼倒上一杯烈酒,輕輕一推酒杯:“剛剛殺完人,一杯烈酒最能醒神。”
張福生端起,喝了一大口。
他暢快的吐了口酒氣,平靜道:
“師父說,不殺你是因為你人脈很廣,消息非常靈通,想要留著你,等你哪天上門認錯的時候,由我來賣你個人情。”
酒保給自己也倒上了一杯烈酒,笑道:
“洪老高看我了。”
“不,低看你了。”
張福生凝視著酒保,掏出手機,晃了晃:
“二十分鐘前,一條來自‘黃金拍賣行’的短信發到了我的手機上,說我的無畏獅子肉提前一天送達江州市。”
“不過,由于不是約定時間,無畏獅子肉將暫存在19號酒吧,我可以自取,或明天下午按約定時間,發往洪記武道館。”
酒保臉上浮現出驚奇之色:
“無畏獅子肉竟然是給張先生的?我還以為,是洪老買來自用的呢。”
張福生凝視著酒保:
“價值三十萬生魂的東西,就寄存在黑先生這里,黑先生應該比我和我師父的想象中要厲害。”
“我很好奇,你這雙淵黑之瞳,到底有什么用處?”
張福生不知道悟性是否可以重復獲取、疊加,
但他知道,‘根骨’可以。
或者說,特殊體質可以。
酒保搖頭不答。
張福生并未追問,搖晃著著酒杯:
“你都知道些什么消息?”
“很多。”酒保優雅開口:“不知張先生想要咨詢什么?”
“西教到底要做什么,還有我那位大師兄,和西教又是什么關系?這消息,你有嗎?”
酒保沉默了一下:
“有。”
他淡淡道:
“西教打算在江州市進行兩次神降,一次小神降,一次真正的【神臨】。”
張福生眉頭一挑,真知道?
他覺得這個酒保越發神秘了,再問:
“小神降?神臨?有什么區別?”
“前者是異維度神祇將精神意志降臨而來,后者,則是神祇【真身降臨】。”
張福生瞳孔一縮:
“瘟癀之神?”
酒保并不意外張福生知道瘟癀之神,微笑點頭:
“沒錯。”
“至于牛大力和西教之間的關系......張先生聽說過定海神針鐵嗎?”
張福生猛然一愣。
定海神針鐵?
那他可太聽說過了,上輩子還是小屁孩的時候,家里收藏了好幾根呢。
嗯,塑料的。
他不動聲色道:
“沒有,還請黑先生與我說一說?”
酒保神色嚴肅了一些:
“定海神針鐵,傳說中的接引之橋與異維度之道標,可以無限延長,跨越空間,跨越時間,跨越維度。”
他輕聲道:
“定海神針鐵,是目前為止唯一發現的,可以直接抵達異維度的至寶,也是為數不多可以助異維度神祇真身降的至寶。”
張福生問道:
“這和我那位親愛的大師兄,又有什么關系?”
酒保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悠然道:
“定海神針鐵曾經屬于佛教靈山一系,但正因如此,靈山一系遭到聯邦和其余邪教合作打擊——也是聯邦與邪教唯一一次大規模合作。”
“靈山一系不說徹底覆滅,也已名存實亡,而定海神針鐵也隨之失蹤,直到一年前,西教的某位大人物推算出,定海神針鐵,在一個叫做袁飛道的人手中。”
張福生擰巴起眉頭,靜靜聆聽。
酒保的聲音抑揚頓挫:
“而袁飛道,便是洪天寶的師父。”
張福生瞳孔驟縮:
“所以,西教是想要通過牛大力,接觸我那位師祖?為什么不直接搶?”
“因為西教并不知道,定海神針鐵被袁飛道藏在了哪里,但這件至寶終究會傳下去。”
酒保慢條斯理道:
“傳給誰?自然便是袁飛道的某一個徒子徒孫,所以,西教選擇了牛大力。”
他嘖嘖稱奇道:
“不過,西教為了遮掩消息,甚至不敢讓某個大行走親臨江州市,如今江州市中,只有四位武道大家層面的掌事。”
張福生盯著酒保:
“那你為什么會如此清楚?”
酒保含笑搖頭,指了指自己的那雙純黑色的、宛若無底深淵一般的眼睛。
張福生呼了口氣:
“為什么要告訴我?”
酒保依舊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溫和道:
“我能看見很多常人無法想象的東西,比如一段過去,又比如......一角未來。”
張福生瞠目結舌,過去與未來?
這是什么鬼眼睛?
這個酒保恐怕已經不是‘不簡單’了。
張福生心頭震動,忍不住問道:
“黑先生在我身上,又看到了什么呢?”
酒保臉上罕見的浮現出敬畏之色:
“一角未來,那未來之中,你身形模糊,端坐在一座我無法描述的、超越思維極限的道宮之中,周身幽幽暗暗,沉浮著一重又一重的宇宙。”
“而,在你,不,在那時的您的身前,立著四個同樣模糊的身影,他們在呼喊你,呼喊你為......”
“無量天尊!”
張福生蹭的一下站起了身,而黑眼則劇烈咳嗽起來,身上氣息轟然跌落。
“你這是?”張福生驚疑不定。
“言及未來,受了反噬。”酒保擦了擦嘴角的血液:“從五臟大家跌落至三臟大家,問題不大,習慣了。”
張福生嘴角抽了抽,習慣了?
他凝重的盯著酒保,這家伙的眼睛,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而且,既然習慣了,這家伙是給多少人描繪過某一角未來?又跌落了多少層境界??
深吸一口氣,張福生問道:
“所以,你是在投資我?”
“沒錯。”
酒保微笑:
“我看到的未來,是注定發生的,但那或許已是數百數千年,乃至更漫長的歲月之后——可依舊注定發生。”
他贊道:
“也就是說,你注定成為神祇啊。”
張福生沉默了一下:
“那你干脆多幫幫我,把我那位親愛的大師兄干掉吧。”
“我沒有這個能力。”
酒保搖頭:
“牛大力,這個人很厲害,西教將他當做得到定海神針鐵的踏板,可他也將西教當做了一塊墊腳石。”
頓了頓,酒保取出一個不知名金屬做成的箱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吧臺上,而后警告道:
“雖然您未來注定成為不可思議的生靈,但未來不可變,這之間的過程,卻可以更改。”
“小心牛大力。”
張福生默默點頭,帶著金屬箱告辭離開后,一路回到許久沒回去過的家。
他打開那個金屬箱,一種直透神魂中的異香,驟然間遍布十里!
三塊泛著寶光的無畏獅子肉,安靜的躺在其中。
“鐘山.....該重新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