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攥緊了手心那枚孤零零、帶著體溫和汗漬的銅板，像攥著自己最后一點可憐巴巴的尊嚴，一步一步，朝著那飄散著奇異甜香的“悅來茶肆”蹭了過去。越靠近，那股混合著清冽茶香、濃郁奶味以及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甜膩氣息就越發清晰，勾得他空癟的腸胃一陣陣痙攣式的抗議。

這味道……太熟了！熟得讓他鼻子發酸！珍珠奶茶！絕對是！修仙界居然有這玩意兒？這違和感簡直突破天際！

茶肆門口立著塊簡陋的木牌，上面用墨汁歪歪扭扭地寫著幾行字：

【招牌珍珠玉露】：1塊下品靈石/杯

【新品·靈蜜波波】：1塊下品靈石/杯

【清心悟道茶（基礎款）】：10文銅錢/杯

許墨的目光死死釘在第一行那個“1塊下品靈石”上，像被燒紅的烙鐵燙了一下，瞳孔猛地收縮。他下意識地攤開手，掌心那枚銹跡斑斑、邊緣都磨得有些圓滑的可憐銅板，在明亮的日光下顯得那么渺小，那么卑微，那么……一文不值。

“一塊……靈石？”他喉嚨里滾出一聲干澀的嗚咽，像是被命運扼住了喉嚨，“把我拆零賣了也湊不夠一塊靈石啊！”

絕望，像冰冷黏稠的瀝青，瞬間淹沒了他。支線任務？一折券？首充大禮包？煉氣期體驗？飛劍？仙鶴坐騎？統統都成了泡影，成了懸掛在眼前卻永遠無法觸及的海市蜃樓！那個該死的系統，發布任務時說得輕巧，卻壓根沒考慮過他這個窮光蛋連杯“新手福利”的門檻都摸不到！

一股巨大的、混雜著饑餓、疲憊、穿越的惶恐以及對那杯“珍珠玉露”近乎本能的渴望的邪火，“騰”地一下在他心底燒了起來。理智那根脆弱的弦，在連續熬夜猝死又穿越、再被系統玩弄的反復折騰下，終于，“嘣”的一聲，斷了。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茶肆門口那張簡陋的長條木桌。上面擺著幾個粗陶大碗，里面盛滿了剛剛調制好的、散發著誘人光澤的“珍珠玉露”。琥珀色的茶湯，雪白的奶沫（或許是某種靈獸奶？），還有沉在碗底、顆顆飽滿圓潤、閃爍著奇異光澤的黑色“珍珠”。一個穿著油膩短褂的店小二正背對著門口，踮著腳費力地從一個大木桶里往另一個空碗里舀著那些黑珍珠，嘴里還哼著不成調的小曲。

就是現在！

許墨的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血液沖上頭頂，耳朵里嗡嗡作響。什么道德，什么后果，全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腦子里只剩下一個瘋狂而原始的念頭：喝！老子要喝！就一杯！偷一杯！

他像一只被逼到絕境的瘦貓，弓著背，屏住呼吸，腳下發力，猛地朝著那張桌子躥了過去！動作快得帶起一陣微風！目標明確——最靠近桌沿的那碗滿滿的“珍珠玉露”！

指尖距離那冰涼的陶碗邊緣，只有不到一寸！

“喂！你干嘛的？！”

一聲炸雷般的暴喝，毫無預兆地在許墨耳邊炸響！驚得他魂飛魄散！

那個原本背對著他、專心舀珍珠的店小二，不知何時已經轉過了身！一張黝黑、帶著點橫肉的臉上，那雙精明的三角眼此刻瞪得溜圓，里面燃燒著熊熊怒火和一種“果然逮到了”的得意！一只沾著黑色糖漿和奶漬、粗糙有力的大手，如同鐵鉗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精準無比地、狠狠地攥住了許墨那只伸向陶碗的手腕！

劇痛！骨頭仿佛要被捏碎的劇痛瞬間從手腕傳遍全身！

“啊！”許墨慘叫一聲，臉瞬間煞白，冷汗“唰”地就下來了。偷竊被抓現行的巨大恐慌如同冰水兜頭澆下，瞬間澆滅了他剛才那股邪火，只剩下刺骨的寒冷和滅頂的絕望。

“老板！老板！快來啊！有小偷！抓小偷啦！”店小二扯著破鑼嗓子，用盡全身力氣狂吼起來，那聲音穿透力極強，瞬間蓋過了坊市的喧囂，引得周圍無數道目光“唰”地一下聚焦過來！

完了！徹底完了！許墨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這兩個字在瘋狂刷屏。修仙界抓小偷會怎么處置？剁手？吊起來打？還是直接丟去喂坊市門口那頭長角的怪獸？他渾身篩糠般抖了起來，手腕被鉗住的地方疼得鉆心，他本能地、徒勞地掙扎扭動，想掙脫那鐵鉗般的手。

“放開我！我不是……我沒有……”他語無倫次地辯解，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哭腔。可店小二手上的力道更大了，幾乎要把他腕骨捏碎，臉上滿是鄙夷和抓到現行犯的興奮。

“沒有？！手都伸到碗里了還敢狡辯？窮瘋了吧你？穿得怪模怪樣，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周圍的議論聲嗡嗡響起，指指點點，帶著各種鄙夷、好奇、幸災樂禍的目光，像無數根針扎在許墨身上。他恨不得當場挖個地洞鉆進去，或者干脆再猝死一次算了！太丟人了！太窩囊了！開局偷奶茶被抓，這穿越者混成他這樣，也算是前無古人了！

“吵吵什么？！誰敢在老子的地盤上撒野？！”

一個更加洪亮、更加暴躁、如同悶雷滾動的聲音從茶肆里炸開。沉重的腳步聲咚咚咚地由遠及近，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許墨艱難地抬起頭，只見一個鐵塔般的身影從茶肆昏暗的門洞里擠了出來。

來人是個大胖子。不是一般的胖，是那種橫向發展幾乎要超過縱向的、如同發酵過度的巨大肉山。目測身高接近兩米，腰圍……可能也接近兩米。身上套著一件緊繃繃的、油光锃亮的醬紫色綢緞袍子，仿佛隨時會被他賁張的肌肉（和肥肉）撐爆。一張大圓臉盤子上堆滿了橫肉，小眼睛被擠成了兩條縫，此刻卻兇光四射，蒜頭鼻子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厚嘴唇下撇著，帶著一股子市井屠夫般的兇悍和暴戾。

這就是老板？！這體型，這氣勢……許墨毫不懷疑對方一巴掌就能把自己這個熬夜猝死、營養不良的宅男拍成一張二次元海報！

老板那雙兇光四射的綠豆眼掃過店小二，最后像兩道探照燈一樣，死死釘在許墨身上，尤其是在他被店小二死死攥住的手腕上停頓了一下。一股濃烈的、混合著汗味、油煙味和某種不知名藥材氣味的體味撲面而來，熏得許墨一陣頭暈。

“小兔崽子！活膩歪了？敢偷老子的‘珍珠玉露’？！”老板的聲音低沉得像是野獸咆哮，震得許墨耳膜嗡嗡作響，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他臉上，“知道這一杯多少靈石嗎？啊？！把你拆零賣了也賠不起！”

巨大的恐懼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緊了許墨的心臟。他能感覺到老板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毫不掩飾的惡意和力量感，絕對不是他這種戰五渣能抗衡的。剁手？喂怪獸？似乎都是非常現實的選項！

不行！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許墨腦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起來。硬剛？那是找死！求饒？對方看起來不像心慈手軟的主！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條路——賣慘！往死里賣！慘到對方覺得捏死自己都嫌臟手！

“嗚……嗚嗚……”許墨瞬間戲精附體，嘴巴一癟，眼淚說來就來，像開了閘的洪水，“老板！大爺！祖宗！饒命啊！嗚嗚嗚……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餓啊！”他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涕淚橫流，身體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配合著他那熬夜猝死后的蒼白臉色和深深的黑眼圈，效果拔群。

“我……我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走了三天三夜……身上……身上所有的錢都被強盜搶光了！嗚嗚嗚……就剩……就剩這一個銅板了……”他費力地抬起那只沒被抓住的手，攤開掌心，露出那枚孤零零、銹跡斑斑的可憐銅板，在陽光下閃著卑微的光，“我……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餓得眼冒金星……看到……看到您這‘珍珠玉露’，聞著那味兒……我……我實在控制不住……我就想……就想嘗一口……就一口……嗚嗚嗚……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饒了我吧！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許墨的哭嚎聲情并茂，聲淚俱下，把熬夜猝死的虛弱、穿越的驚恐、身無分文的絕望、對奶茶的渴望以及被抓現行的恐懼，全部融入了這歇斯底里的表演中。他甚至還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做出快要餓暈過去的虛弱姿態。

這突如其來的、殺傷力巨大的“精神攻擊”，顯然讓兇神惡煞的老板有點措手不及。那暴怒的咆哮卡在了喉嚨里，兇光四射的小眼睛眨了眨，看著眼前這個哭得快要斷氣、抖得如同鵪鶉、穿著奇裝異服（T恤牛仔褲）、一臉衰樣的年輕人，尤其是對方手里那枚可憐巴巴的銅板……

老板臉上的橫肉抽搐了一下，眉頭擰成了疙瘩。周圍看熱鬧的人群，議論的風向似乎也微妙地轉變了一點，開始夾雜著些許同情。

“嘖！”老板不耐煩地咂了一下嘴，巨大的嗓門低了幾分，但依舊帶著濃濃的不爽和嫌棄，“嚎什么嚎？哭喪啊？偷東西還有理了？三天沒吃飯？關老子屁事！坊市口施粥的棚子沒長腿？不會自己去討？！”

他顯然沒有被許墨的眼淚完全打動，反而覺得這哭哭啼啼的樣子更加礙眼。他蒲扇般的大手一揮，帶著一股勁風：“少廢話！偷東西就得付出代價！老子的規矩，偷一賠十！賠不起？那就拿你這身怪模怪樣的衣服抵債！或者……”他那雙小眼睛在許墨瘦弱的胳膊腿上掃了掃，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光，“留下來給老子刷碗抵債！刷夠一百年！”

賠十杯？十塊下品靈石？！賣身刷碗一百年？！

許墨嚇得哭聲都噎住了，臉白得像紙。刷碗一百年？那跟直接判無期徒刑有什么區別？這老板心也太黑了！

眼看老板不耐煩地就要指揮店小二把他拖進去，許墨急得眼珠子都紅了！腎上腺素瘋狂分泌！大腦在生死關頭超頻運轉！還有什么？還有什么能救命的東西？！

褲兜！

他幾乎是憑著本能，空著的那只手猛地插進了自己牛仔褲的口袋！瘋狂地摸索！紙巾！紙巾！除了那半包皺巴巴的紙巾，還有什么？！

指尖，觸碰到一個硬硬的、光滑的、帶著熟悉棱角的東西！

不是銅板！

許墨渾身一個激靈！想起來了！穿越猝死前最后一秒，他好像……好像隨手把桌上一本翻開的漫畫塞進了褲兜？打算上廁所的時候接著看來著？

那本……《海賊王》？！

死馬當活馬醫！管不了那么多了！

在老板那蒲扇大手即將揮下，店小二獰笑著準備拖人的千鈞一發之際，許墨爆發出全身的力氣，猛地從褲兜里掏出那本東西，高高舉起！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

“等等！老板！我……我賠！我用這個賠！”許墨的聲音因為極度的緊張和嘶吼而破音，尖銳刺耳。

一瞬間，所有的動作都凝固了。

店小二拉扯的動作停住了。

老板揮到一半的手僵在了半空。

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也瞬間安靜下來，無數道目光聚焦在許墨高高舉起的那本……“書”上。

那是什么玩意兒？

巴掌大小，方方正正。封面花花綠綠，色彩鮮艷到刺眼，完全不同于修仙界常見的線裝書或者玉簡。封面上畫著一個戴著草帽、咧嘴大笑、露出兩排大白牙的紅背心少年，背景是波濤洶涌的大海和一艘造型奇特的木頭帆船。封面上還用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棱角分明又充滿張力的怪異字體寫著幾個大字——《ONE PIECE》。

空氣仿佛凝固了。

老板那雙被橫肉擠成縫的小眼睛，此刻瞪得溜圓，幾乎要從眼眶里凸出來。他臉上所有不耐煩的、兇戾的表情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的、近乎呆滯的茫然和……好奇？他死死地盯著那本“書”，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粘在了那鮮艷的色彩、奇異的畫風和那個笑得無比燦爛的草帽少年身上。

“這……這是何物？”老板的聲音帶著一種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遲疑和探究，粗壯的脖子微微前伸，試圖看得更清楚些。那股屠夫般的兇悍氣勢，不知不覺消散了大半。

許墨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幾乎要破膛而出。他賭對了！這玩意兒至少引起了這兇悍老板的興趣！他趕緊趁熱打鐵，聲音依舊帶著哭腔，但多了一絲急切：“寶……寶貝！祖傳的寶貝！我們家……我們家就剩這一件值錢東西了！我……我拿它賠您的奶茶！求您高抬貴手！”

“寶貝？”老板粗重的眉毛擰得更緊了，小眼睛里閃爍著將信將疑的光芒。他伸出那只沾著油污、肥厚短粗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從許墨顫抖的手里，接過了那本輕飄飄的、在他看來材質古怪（銅版紙？）的《海賊王》。

入手微涼，光滑，帶著點奇特的韌性。老板用兩根手指，笨拙地、帶著點嫌棄地捻開封面。

第一頁：彩色的跨頁大圖！波濤洶涌的蔚藍大海！一艘巨大的、掛著骷髏旗的海盜船破浪前行！船頭站著一個紅發、獨臂、眼神桀驁不馴的男人，正咧嘴大笑，露出滿口白牙！那畫面沖擊力，那色彩的飽和度，那人物動態的張力……完全超出了老板貧瘠的想象力！

老板的呼吸猛地一窒！小眼睛瞬間瞪得滾圓，幾乎要裂開！手指都僵住了！

他猛地又捻開一頁。

第二頁：分格！連續的動作！那個草帽少年路飛，手臂像橡膠一樣不可思議地拉長！狠狠一拳砸飛了一個面目猙獰的壯漢！動作線條流暢得如同活過來一般！旁邊還有看不懂的、如同鬼畫符般的文字（日文）標注！

“嘶——！”

老板倒抽一口冷氣！那聲音又響又急，仿佛肺葉被瞬間抽空！他臉上的橫肉劇烈地顫抖起來，小眼睛里爆射出一種無法形容的、混雜著極度震驚、狂喜和貪婪的駭人光芒！

“這……這……這畫功！這技法！”老板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激動而變得尖利、顫抖，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這……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體修秘法圖解？！！”

他猛地抬起頭，那雙被震驚和狂喜燒得通紅的眼睛死死盯住許墨，聲音拔高了八度，帶著一種近乎朝圣般的狂熱和不容置疑：

“不可思議！鬼斧神工！竟有如此寶貝？！！”

轟！

這句話如同驚雷，在許墨耳邊炸響，也炸懵了周圍所有伸長脖子看熱鬧的人。

體……體修秘法圖解？！

許墨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鵝蛋，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這七個字在瘋狂刷屏。他看著老板那因為激動而漲得紫紅、肥肉亂顫的大臉盤子，看著對方捧著那本《海賊王》如同捧著絕世珍寶般小心翼翼、眼神狂熱的樣子……

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在這一刻，被徹底碾碎，又被以一種極其荒誕的方式重新粘合了起來。路飛……橡膠果實……成了體修秘法？這腦洞……突破天際了啊老板！

“小……小友！”老板的聲音陡然變得無比熱情，甚至帶上了一絲諂媚，巨大的身軀微微前傾，臉上堆滿了和善（？）的笑容，剛才的兇神惡煞消失得無影無蹤，變臉速度堪比川劇，“誤會！天大的誤會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那只肥厚的手掌，極其“溫柔”地、不容抗拒地拍開了店小二還死死鉗著許墨的手，力氣之大，拍得店小二齜牙咧嘴，委屈地退到一邊。

“哎呀呀，你看看，你看看！”老板臉上滿是“懊惱”，仿佛剛才喊打喊殺的不是他，“小友你早說你有這等……家傳重寶啊！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他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誠地將那本《海賊王》合上，雙手捧著，遞還給還在懵逼狀態的許墨，小眼睛里閃爍著精明的光：“此等秘法圖譜，價值連城！豈是一杯區區‘珍珠玉露’能比的？小友你太見外了！快快快，收好！收好！”

許墨機械地接過那本差點被他當廁紙的漫畫書，感覺輕飄飄的紙張此刻重逾千斤。

“來人！”老板猛地一揮手，中氣十足地吼道，臉上洋溢著一種撿到天漏的興奮紅光，“給這位小友！上兩杯！不！三杯！上三杯最好的‘珍珠玉露’！多加珍珠！多加靈蜜！用最大的碗！”

店小二雖然一臉懵逼，但還是飛快地應了一聲，手腳麻利地跑去準備了。

老板又轉向許墨，臉上的笑容熱情得能融化寒冰，他那只油膩的大手，極其自然地、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重重拍在許墨瘦弱的肩膀上，拍得他一個趔趄。

“小友！今日能見此寶，是我王老五（老板自報家門？）的福分！也是緣分！”他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種分享秘密般的親熱，“這杯茶，算我請！不！以后你來我這‘悅來茶肆’，所有的‘珍珠玉露’、‘靈蜜波波’……隨便喝！管夠！分文不取！”

許墨：“！！！”奶茶……終身免費暢飲？！這幸福來得太突然太荒誕了吧？

還沒等他消化完這個驚天巨餅，老板接下來的動作更是讓他徹底石化。

只見王老板那只肥厚的大手，極其豪邁地伸進自己腰間那個鼓鼓囊囊、繡著銅錢紋樣的絲綢錢袋里，摸索了一下，然后掏出一把東西！

叮叮當當！

那是十塊大小均勻、約莫鴿子蛋大小、通體呈現出溫潤乳白色光澤、內部隱隱有氤氳霧氣流轉的石頭！濃郁的、令人精神一振的純凈靈氣，瞬間從這些石頭上散發出來，讓周圍看熱鬧的人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下品靈石！整整十塊！

王老板毫不猶豫，一把將這些散發著誘人光澤和靈氣的石頭，塞進了許墨還攥著漫畫書和銅板的、僵硬的手里！

“拿著！小友！”王老板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豪氣，“這點小意思，就當是王某……嗯……欣賞秘法圖譜的一點心意！交個朋友！”

十塊下品靈石入手，冰涼、沉重、蘊含著澎湃的能量感。許墨感覺自己的手都在抖。他看著手里這堆亮晶晶的石頭，又看看王老板那張熱情洋溢的胖臉，再看看另一只手里那本《海賊王》……腦子徹底宕機了。

一杯奶茶引發的血案，最后以十塊靈石和終身奶茶免費券告終？這劇本……誰寫的？！

“小友！”王老板湊得更近了，聲音壓得更低，小眼睛里閃爍著精明的、如同發現金礦般的光芒，帶著一種“你懂的”暗示，“這等……體修秘法圖譜，精妙絕倫！想必……貴家族中……還有類似的珍藏？”

他搓著肥厚的手掌，臉上堆滿了期待的笑容：“若小友日后方便……嘿嘿，能再帶些過來給王某‘鑒賞鑒賞’……王某必有重謝！靈石！好茶！甚至一些基礎的丹藥、符箓……都好商量！咱們……長期合作！如何？”

許墨：“……”

他低頭，看著手里沉甸甸的十塊下品靈石，再看看那本《海賊王》封面上路飛那沒心沒肺的大笑。他感覺自己像個剛用玻璃珠子從土著手里換到一箱黃金的騙子……不，比那還離譜！

這破紙……不，這漫畫書……在修仙界……這么有實力的嗎？！

就在許墨捧著靈石和老板硬塞過來的、超大碗、珍珠堆得冒尖的“珍珠玉露”，站在茶肆門口，像個被雷劈過的傻子一樣懷疑人生時——

【叮！】

那清脆悅耳、如同天籟的系統提示音，無比及時地在他腦海深處響起。

【恭喜宿主完成支線任務：初識此界風味！】

【任務獎勵：首充一折券x1，已發放至系統空間！】

【當前首充大禮包激活價格：0.6塊下品靈石！】

嗡！

許墨的視野里，那個一直懸浮著的、閃爍著七彩流光的系統充值界面自動彈出。原本金光閃閃的【首充大禮包】下方，那個刺眼的“6塊下品靈石”的價格標簽，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瞬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同樣金光閃閃、但旁邊帶著一個巨大“1折”爆炸特效的新標簽：

【首充大禮包（激活價）：0.6塊下品靈石！】

許墨的目光，像被強力磁鐵吸住一樣，死死地釘在那個“0.6”上。他的呼吸驟然變得粗重起來，心臟再次開始瘋狂擂鼓！

0.6塊！

他手里，可是有整整十塊下品靈石！王老板給的！

巨大的狂喜如同火山噴發，瞬間沖垮了剛才所有的懵逼、荒誕和世界觀崩塌的碎片！煉氣期體驗卡！新手飛劍！小補氣丹！仙鶴坐騎！系統空間！這些之前遙不可及的寶貝，現在……只需要他手里靈石堆里最小的那一塊……就能激活？！

許墨猛地低頭，看向自己捧著的那碗超大份、珍珠堆得像小山、散發著致命誘惑甜香的“珍珠玉露”。琥珀色的茶湯映著他因為激動而扭曲的臉。

他狠狠咽了口唾沫，喉嚨里發出“咕咚”一聲巨響。

然后，他做出了一個讓旁邊還沒散去的看客、以及正用無比熱切（看財神爺）眼神盯著他的王老板都目瞪口呆的舉動——

他仰起脖子，張大嘴巴，像倒泔水一樣，“噸噸噸噸噸——！”一口氣把那碗超大份、冰涼的“珍珠玉露”連湯帶珍珠，灌進了肚子里！動作豪邁得如同綠林好漢干了一碗烈酒！

“嗝——！”一個巨大的、帶著濃郁奶香和黑糖甜味的飽嗝不受控制地沖了出來。

許墨一抹嘴巴，把空碗往旁邊目瞪口呆的店小二手里一塞。另一只手，緊緊攥著那十塊溫潤的下品靈石，感受著其中澎湃的靈氣。

他的眼睛，如同探照燈般，爆射出餓狼般的綠光，死死盯著系統界面上那個閃爍著致命誘惑的【首充大禮包（激活價：0.6塊下品靈石）】按鈕。

修仙？氪金？

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