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塵雪整個人有些發(fā)冷,像源源不斷散發(fā)著冷氣的大冰山,一旁的桑惜落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過去看看怎么回事,畢竟小命還掛在這人身上。
兩人面對面不過一臂的距離,桑惜落歪著頭小心翼翼地看著男人的臉色,見他皺了眉頭閉著眼睛,便大著膽子問道,“那個,千歲爺,你還好嗎?”
她感受到源源不斷的寒氣,沒忍住直接朝著落塵雪打了個噴嚏,然后落塵雪就像一塊硬硬的板磚直接壓在她的身上。
應該說是一塊冰磚,冷死她了……
“喂!你死了嗎?”
桑惜落牢牢抱住男人的腰身,奈何他重的很,把她壓得有些喘不過氣,咕嚕咕嚕還嗆了幾口水,好不容易穩(wěn)定身型,她直接朝著外面大喊,“來人啊!救命,千歲爺要死了!”
守在外面的陳十直接把門踹開,“爺!”
人沒到,聲先至。
陳十進來的時候便看到自家爺把小姑娘壓在身下,小姑娘還嗆了好幾口水。
他連忙上前把人給拉了上來,見到落塵雪這樣,暗罵了一聲,“靠!爺舊疾復發(fā)了。”
“唐九,趕緊去把十八找過來。”
正嚼著蜜餞的唐九連忙拔腿就往西苑跑,直接提溜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小男孩還有一個木藥箱在屋沿上翻了幾下就到了東苑。
十八扶著柱子在門口干嘔了幾下,“唐九哥,嘔……你……嘔……”
“……爺出事了!”
“爺……嘔……爺不是去泡溫泉了嗎?能出啥事?總不能是被那個新來的女人刺殺了?”
唐九撓了撓腦袋,“我哪知道,趕緊進去看看情況。”
“都說了我恐高……”十八理了理衣袖,“下次不要再這樣了,得虧我年輕,不然早就歸西了。”
“哦。”
兩人進去后,也沒注意溫泉里還泡著一個人,直接往溫泉風屏外的床榻上走去。
陳十見人來了,稍安了幾分,自然沒想起來還有人在溫泉池里泡著。
十八直接從瓷瓶里倒出了兩個藥丸喂了過去,又從藥箱中取出銀針快速扎了幾下,見落塵雪臉色緩和,這才松了口氣。
“我已經(jīng)穩(wěn)住了,說一下什么情況吧,爺好像是氣血上涌導致體內(nèi)的寒毒發(fā)作。”
十八皺了皺眉,有些不太高興,少年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隨后手一伸直接從唐九懷里掏出兩個紙袋,里面裝著不少的果干跟瓜子。
唐九無語地看了他一眼,默默搶回來一個紙袋,“十八啊,我可是你哥,能不能穩(wěn)重一點,你是能隨意從我懷里掏東西的嗎?”
“怎么就不能了?就你懷里天天藏吃的。”
十八輕佻眉毛,少年傲嬌。
“哼,也就是我脾氣好。”
“等一下,我們是不是忘了什么?”
陳十腦海中突然閃過一抹身影,是小姑娘努力抱著老大的樣子。
他一拍大腦,“忘了,剛剛是那個桑家小姐跟我們爺待一起的,他們一起泡溫泉來著,然后那桑家小姐就喊救命了。”
“那……那個桑家小姐呢?”
陳十眨了眨眼,有些不確定道,“應該還在泡溫泉?”
“額,去問問情況?”
唐九挑了挑眉,一邊吃著蜜餞一邊走過去。
此時的桑惜落還在想有沒有人會想到她,給她找一件干凈的衣衫過來,總不能一直泡著,而且她也有點擔心那個男人會不會死,萬一死了,估計自己就會被當成兇手,然后就會成為穿越史上死的最快的穿越人士。
就在她有些蔫蔫地趴在池邊時,外邊傳來了聲音。
“那個桑家小姐,你還好嗎?方便進去了解情況嗎?”
是陳十在說話,他現(xiàn)在冷靜了到底是知道男女分寸的,更何況這還是他家老大的女人,剛才是因為太過著急,倒是沒注意。
桑惜落緩和了一下情緒,柔聲開口道,“你能不能先幫我找一套干凈的衣服嗎?”
“可以,桑小姐的包袱里應該有干凈的衣裳。”
“嗯,辛苦了。”
陳十有些意外,“客氣了。”
說完便離開了。
唐九跟十八對視一眼,默默把懷里的蜜餞抱緊,就坐在外間等待。
陳十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分鐘便把一個包袱扔了進來,他開口提醒,“桑小姐,麻煩您換好衣服后出來一下吧,陳某有事要問。”
“哦哦,好。”
桑惜落也沒墨跡,反正他們看起來不像是惡毒至極的壞人,她其實空間里也有衣服,不過這里好歹是督察司的地方,這些人各個都聰明過人,觀察力肯定很強,她自然不能隨意暴露。
她換上了一套青色衣衫,拿了一件外衫把濕漉漉的長發(fā)裹了起來,主要是太濕了,把身上衣服又打濕的話就有些煩了。
走出外間,便見到一張稚嫩陌生的臉,他眉眼掛著淡淡的笑,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她。
“你就是那位庶出的桑二小姐?”
他的嗓音偏少年,語氣中帶著些許疑惑。
桑惜落抬眸淺笑,“我是桑惜落,你們好。”
少年被這笑容晃了神。
“咳咳,你說一下,你跟爺在一起泡溫泉是單純泡溫泉?”
“我也不知道,原本爺他好好的泡溫泉的,我就在一旁替他搓澡來著,不過我技術不好,他嫌棄,我就只能離遠些。然后就是他身上就開始冒寒氣,我剛過去問情況,他就抱著我暈倒到溫泉池里了,然后就是我喊救命,這位帥哥就趕了過來,之后的事情你們應該也清楚了。”
桑惜落一臉真誠,臉色還因著泡溫泉帶著些許紅潤。
“這樣啊,那等爺醒了再看看爺想怎么做吧。”
十八看向一旁的陳十,“十哥,她怎么安排爺有沒有說?”
“爺說了,她就是爺?shù)馁N身丫鬟了。”
“啊?”
“啊什么,爺想干嘛就干嘛。”
唐九抓了一個蜜餞丟進十八嘴里,又給陳十分了一個,他看了一眼桑惜落,有些糾結(jié),猶猶豫豫中還是從紙袋里掏出了一個蜜餞遞給桑惜落,“吶,給你。爺其實沒有那么恐怖,反正你只要聽爺?shù)脑挘捅W×恕!?
看著遞到眼前的蜜餞,桑惜落有些愣神,但手已經(jīng)快于腦子接了過去,“謝謝,我知道的,謝謝你的提醒。”
她把蜜餞塞進嘴里,嚼了兩下,甜意溢出心頭,還帶著棗香味。
桑惜落眼眶有些泛紅,想起了小時候她生病了,奶奶上山挖藥給她熬的中藥,很苦,那時候奶奶總是會給她準備蜜棗還有大白兔奶糖,有時還是自己熬的麥芽糖。
可惜,奶奶離開了,她成了孤兒,再也沒有人會給她熬中藥,也沒有人會在她手心放糖。
很久了,她都快忘了小老太是什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