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穎奚在來大川前就做好了攻略,她請教了海城有名望的教授,幫她分析了大川各地市的氣候、地勢條件、土質水利等要素,歸結出五個最有利于大量種植花卉的地方?!堵浠ㄡ劇防锾岬降脑扑偩褪瞧渲械囊惶?。喻穎奚對云水鎮期盼已久,她要走一走那位花姑娘走過的路,住過的房,研制花精的密道。
清晨鳥鳴的時候,喻穎奚已經喝了杯牛奶,啃了幾口面包出發了,她的第一站便是云水鎮的云府大院,那里是云落畢生研制花精的地方。
她坐上花式三輪電車去云府。現在來云水鎮旅游而讀人越來越多,催生了很多產業,花式三輪車就是其中之一。這里地廣人希,村落之間距離大,很多游客更想到鄉村住戶家里體驗一番,三輪車是首選,車速慢能觀風景。所謂花式便是車主在車敞篷周圍裝飾滿鮮花。
沿途,喻穎奚看足了采茶女,正如歌謠和書中寫的那樣,她們都頭戴一塊彩線織的頭巾,采茶的雙手如翻飛的蝴蝶。有的竟邊采茶邊唱起了山歌,嘹亮的嗓音,美妙的旋律,歌詞大意是什么,喻穎奚聽不很懂,但她很欣賞地跟著點頭哼唱。
沒想到的是,三輪車夫聽到喻穎奚的小聲哼唱,他也來了興致,旁若無人地唱起來:
高高山上(喲)一樹(喔)槐(喲喂)
手把欄桿(噻)望郎來(喲喂)
......
喻穎奚明白了一方山水養一方人的道理,他的聲音與采茶妹的山歌相應成趣,更襯得遠處的山巒更遼闊。
云府的那塊匾還在,影壁墻也在,木制的閣樓破舊蕭條,西邊的溫泉卻很火爆,常常聽到小孩追逐打鬧的聲音。
“密道?這里哪有密道?我在來這里工作三年,也未曾聽說。”很多人都這樣說。
“也許人們說得對,這里經歷了幾十年的滄桑,其中還被洗劫重創過?!庇鞣f奚暗自思忖,“但養植花卉的地方,把小溪變成花溪的地方一定要去一次。”
喻穎奚把這些說給車夫聽,車夫笑哈哈地說沒有這地方。
喻穎奚打發走了車夫,她要自己在這里走走,腳踩大地,呼吸這里的空氣,她要用自己的靈氣感受這里的草木,感悟人與大自然合二為一的感受。只有培養起自己這樣的敏感度,才能比較、篩選大川五處勝地。
小溪流水的聲音,在喻穎奚還沒到溪旁時便聽到了嘩嘩的流水聲。這里多灌木花叢,各色野花隨處可見,潮濕的空氣,鮮亮的色彩,一片生機盎然。但這里土地不平,無法實現大量的人工種植。她需要的量遠比云落大多了,這里產出的花朵要供應起一座工廠。
喻穎奚還要去龍泉山頂,那是云落對花產生靈性開始和消亡的地方。這時,太陽已過正中,她搭乘了一輛村里人的便車,20分鐘的車程便到了龍泉山的半山腰。司機臨時有急事,接了電話要返回,喻穎奚不再好打擾,要付費卻被拒絕了。
“當年可是要花五個小時才能到的地方?!庇鞣f奚感嘆時代的發展。寬闊的公路一直蔓延到山頂?!凹词雇讲降巧?,也應該是很輕松的。”喻穎奚樂觀地思忖,便卯足勁往山頂跑去。
登山如逆水行舟,總有一股阻力往后推。喻穎奚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頂卻發現,這里荒蕪無度,雜草亂石成堆,連草房子的殘破影子也沒有。
喻穎奚順路而下,腿早已亮了紅燈,只是她沒辦法了,天黑前一定要回到賓館的。她看看身后靜得出奇的山林,竟生出不安的心緒。
腳后跟隱隱約約的痛,像是被磨了層皮,又疲又乏的喻穎奚此時絲毫不敢懈怠。她走了半小時卻不見一個人影,她必須要快速離開這里,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再堅持1里路。
“喻總!”口干舌燥的喻穎奚正埋頭趕路,忽抬起頭,是董晚。
“你真行,出來也不說一聲,我找了你一天。”董晚生氣了。
喻穎奚覺得好笑,“你沒自己的事情嗎?”
董晚遞上一瓶水,就要背喻穎奚。喻穎奚忙推開:“我還行?!?
喻穎奚每走一步,都想停下來歇口氣,心想如果傅清云在該有多好。
被拒絕的董晚開始拍照,一會山,一會水,立馬發了他的朋友圈。又收獲了一陣點贊。突然,他飛快走到喻穎奚身邊,背起喻穎奚就跑。
“花車!”在他們轉了個角發現了一輛花式三輪車,那個師傅像是在等誰。見到董晚,立馬笑了。
他倆坐到花車里,才覺得舒服了很多。
“你怎么知道我的行程?”喻穎奚盯著董晚不給他一絲懈怠的機會。
“昨天你不是說愛吃蒸籠咡、鍋盔、舂糍粑、黃糕粑、酸辣粉、麻辣串、腸粉嗎?我就在網上搜索了這些食材的名稱,結果出現了一本你曾經說過的書《落花釀》。我讀完了小說,證實了你跟我說的話。美食,美景在那本書里都有。”董晚趁機與喻穎奚自拍了張合影,他依舊發在了五年前相識的群。他想讓兩個人同時看到:傅清云、江影。
喻穎奚疲憊的神色和痛得歪曲的臉讓傅清云盯看了好一會。
喻穎奚的手機響了。
“喂,你在搞什么,真去了龍泉山頂?”傅清云在電話里急了,“不是有董晚在嗎?咋還傷了腳?”“董晚,董晚......”傅清云扯起嗓子
傅清云的這聲質問響亮有力,一旁的董晚聽得清清楚楚。他不想搭話,他的計劃才剛剛開始,他可不想這么刺激的游戲很快結束。
“可有收獲?”傅清云不放心地問。
“當然有收獲,走前人的路,他們的智慧還是能感受到的。只有自己的雙腳踏上這方土地,我的預想和欲望才有了丈量的意義?!?
傅清云覺得喻穎奚輕松了很多,就掛斷了電話。
“萬里追影呢?”董晚在傅清云掛斷了電話后才問。
“在你們男人面前,我們的力量小得可憐?!庇鞣f奚沒有直接回答董晚的話,她覺得這樣勞累的日子才真實鮮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