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的光落在成虎身上。

只見其雖然身著囚服，精神狀態看起來卻頗為不錯。

顯然這三個月并未吃太多苦頭，受到什么刑罰一類。

文柏在一旁低聲道，“王爺，此人嘴硬得很。”

“之前胡明胡大人幾次來審，但他咬死不認，加之苦無實證，案子就拖了下來。”

嘴硬？苦無實證？楚安心中輕笑一聲。

要知道這個世界的制度，類似于他之前所在國家的古代。

因為各種證據查找不易，辦案基本上都是以口供為主。

即使是大理寺審理的案件，能夠包括動機，人證物證這些東西，使得邏輯完滿的案件，估計也找不出幾個。

然而偏偏落到這成虎身上，就需要這些了，案子一拖就是三個月。

不過眼下并非深究這些的時候就是了。

聽到文柏對楚安的稱呼后，成虎瞳孔微不可察的微微一縮。

隨即又伸直脖子，“原來是王爺駕到，請恕小人行動被限，無法行禮。”

“不過，即使是王爺當前，我也還是要說，人不是我殺的，當時我喝醉了酒，并未回到東家的府上。”

“喝醉了？”楚安看向成虎，聲音平淡，“醉到能一口氣跑到城外三十里？”

成虎臉色一僵，強行辯解道，“就是因為醉了，才會跑出去城外三十里的，不然我好好的，為什么要跑出去？”

楚安不再糾纏此事，轉開話題問道，“聽說你曾在軍中任職？不知是何職務？”

聽到楚安這話，成虎猶豫片刻后道，“斥候。”

“斥候……”楚安微微點頭，“如果我的了解不錯的話，斥候應該擅長潛伏、追蹤之類。”

“同時精通襲殺，一擊斃命的手法。”

“而你的東家，正是死于腦后重擊，可謂是干凈利落。”

成虎急聲道，“王爺，這又能說明什么？身手好的人多了去了，難道個個都會去殺人？”

“我還沒有說是你。”楚安語氣依舊平靜，但是卻給成虎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除了剛才我說的，斥候最擅長的應該是對距離，對自身位置的感知吧？”

成虎點頭，“那是當然，要知道當時我在軍中……”

說到這里，成虎意識到了什么，表情一變，停了下來。

楚安繼續道，“這種能力應該已經成為了你的本能，即使在醉酒狀態下，你本能之下，又怎么會跑向城外呢？”

……

楚安審問成虎之時。

大理寺另一處房間內。

一名小吏腳步頗急的跑了進來。

胡明正批閱文書，不悅地皺眉看向那小吏，“慌什么？有什么不能好好說？”

然而那小吏卻只是不斷用眼神示意左右，同時額角有細密的汗珠滲出。

胡明見他這般情狀，心下微微一沉，意識到事情可能不簡單。

將手中的筆放下，他對房內其他幾名屬官淡淡道，“我出去片刻，你們繼續辦公即可。”

其他人面面相覷，不過對此也只是當作看不到，繼續忙著自己手中的活計。

來到一個無人的僻靜處，胡明才沉聲問道，“出了什么事？”

那小吏咽了口唾沫，“大人，我剛得到的消息……那位新來的楚王殿下，向寺卿大人討要了近些年來所有通脈境武者相關的積壓卷宗……”

胡明心中莫名一緊，面上卻沒有什么變化，“這又怎么了？”

“可是……”小吏聲音更低了，“楚王殿下第一個抽出來查問的，就是……就是成虎那樁案子。”

“成虎？”胡明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想了下后，臉色就微微有些變化，“三個月前，東城富商劉金寶暴斃的那樁案子？”

小吏點頭，“大人，就是那個案子。”

胡明沉默了片刻后，強行鎮定下來，“那又如何？我審理此案，一切都是按規章流程做的，卷宗記錄的也很清晰，沒有半點徇私枉法之處。”

“即使是王爺，也不可能僅僅憑借猜測做些什么。”

仿佛在說服自己一般，胡明語氣無比肯定。

不過心中，卻開始有些不安。

對于積壓的通脈境的案子，胡明雖然不知道具體數量，但想來怎么也應該有數百。

但為什么這位王爺偏偏第一個就挑中了這個案子？

究竟是巧合，還是……

……

東獄這邊，楚安已結束了這次問話。

根據成虎剛才的表現和供詞中的一些漏洞。

楚安回憶著卷宗的一些細節，幾條清晰的查證方向已然在他心中浮現。

轉身對著文柏吩咐了幾句。

“是，王爺，我等下就帶著人手按照這些方向一一查證。”

同時文柏心中也有些好奇，楚安對于成虎的詢問他也看在眼里，并沒有什么太過特殊的。

但就這樣，就能找出這許多有用信息。

那么之前胡大人……

剛想到這里，文柏就立刻將心中的想法丟掉。

換了一種想法來說服自己，說不定是成虎此人，見到王爺后，心神震動之下，才會說出這許多。

楚安則是看向自己裝備欄中，前段時間得來的，一個命格。

【命格：循循善誘（白）

效果：你的聊天對象，對于你的問題，總是會不經過思考，下意識的回答。】

有些命格雖然等級不高，但在某些方面，擁有的人合適的話，用處卻也不小。

……

走出東獄。

楚安嘗試了一下，自己剛才借機得到的成虎的命格。

不過在感受了一下效果后，只能說是聊勝于無了。

……

返回自己房內，楚安并未停歇，他再次從那一摞積壓案卷中。

迅速篩選出另外兩件比較相似，人犯在押但是卻不能定案的卷宗。

如成虎一般，楚安都是前去審問了一番。

之后根據口供卷宗，給出了清晰的復查方向。

楚安將寫好的內容，分別交給等候在旁的另外兩名吏員，“按照我寫的內容，去召集人手，進行查證吧。”

“是，王爺。”二人接過紙條后，只看了一眼，心中都是驚訝。

作為大理寺的老人，兩人自是能夠看出，按照楚安所寫的去做，即使不能立即得到結果，也必定能夠有些收獲，大大推進進度，

處理完這些，楚安將目光再次落回成虎一案的卷宗上。

又看了一眼上面寫的主辦官員一欄的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