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下子又忙碌了起來，雖然既然導演有了命令，那么下面的人也當然要配合才行。

比如說，先對現場進行一下場景搭建，然后開始第一次的拍戲。

小蘭姐輕輕的碰了碰楊小雨，低聲道：“你眼睛都紅了。”

“小蘭姐，你眼睛不也紅了！”楊小雨說著，然后又深深的吸了口氣，“太、太厲害了，我感覺自己已經完全忍不住了，就想要哭！”

小蘭姐很認可的點頭道：“我也一樣，江離老師和葉老師的實力太強了，就光是看著這場對戲，明明只是劇本圍讀，我竟然感覺比一般看電影時候的感覺還要真實！”

“對對對！”楊小雨立馬應和起來，“就是很真實，我當時的腦子里面都是‘你們不要分開啊’，啊明明都只是在現場的普通對戲，連場景和特效、道具都沒有，可看著就是感覺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的言語之間，滿是對江離與葉蓁蓁演技的敬佩。

“我和你說，我現在是真的相信了，江離老師說的那個自殺感受角色體驗的話，他演的真的太像真正的蘇辰了！”小蘭姐壓低了聲音，笑了起來，“還有，你看到沒？方天正那張臉，都被氣的扭曲了！”

“看到了，本來以為自己是劇組內第二好的演技派，結果現在成了墊底的，自己還是主演，他肯定是很不爽的，可以理解。”楊小雨也笑了起來，“平時性格就挺差的，這一次受點打擊也好。”

“你這句話可得小心點，別讓別人聽到告訴方天正了，這個人現在看起來服軟了，純粹是因為江離太難拿捏，而我們可不一樣，他真要對付我們，輕輕松松！”

“知道的，小蘭姐，你放心吧！”楊小雨笑著，做了一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

看著她的這個動作，眼睛還有些紅的小蘭姐露出了笑容，也同樣的做出了一個給嘴巴上鎖的動作。

然后，楊小雨又將話題轉到了江離身上。

“說實話，這一次給江離老師做化妝師，我都感覺江離老師在我接待過的男演員，不，應該是男女演員都加起來，大概幾十號人里面，他的脾氣都是最好的那一批了！”

“怎么？喜歡上了？”小蘭姐笑嘻嘻的問道。

楊小雨連忙搖頭：“別，我可不想被他的粉絲追殺！”她說完，眨了眨眼睛，“不過我也變成他的粉絲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那你趕緊要簽名啊，這不是機會嗎？！”

“對哦！”楊小雨說著，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

趁著場內開始干活，李導見葉蓁蓁恢復的還不錯，便走了過去。

“有什么事情嗎？李導。”葉蓁蓁見李賀過來，連忙問道。

“葉影后，你剛才失控哭泣的那一段，我打算發出去，可以嗎？”李賀也不廢話，直接說道。

“剛才那段嗎？”葉蓁蓁猶豫了片刻，然后露出了一抹微笑，“可以啊，這一段也不會有什么負面影響，倒不如說不管是對我的演技，還是對江離老師的演技，亦或者是對電影的宣傳，都會有極佳的效果。”

李賀聽葉蓁蓁這么說，暗暗的松了口氣：“既然葉影后沒有意見，那么我這就去找人剪輯一下，然后發出去！”

“嗯，拜托李導讓人把我剪輯的盡量不要太失態了。”葉蓁蓁笑著道，這句話聽著明顯只是在開玩笑罷了。

等到李賀離開，葉蓁蓁沉默了片刻，然后松了口氣。

一旁陪著的安柔低聲道：“蓁蓁姐，好點了？”

“早就已經恢復了。”葉蓁蓁笑了笑，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對方的腦袋，這讓安柔也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她總感覺，自己像是被照顧的那個。

“真的嗎？恢復了？”不過，安柔還是再次的問道，顯得有些不放心。

“真的恢復了，我也演過不少戲，知道怎么讓自己迅速的從戲里面走出來！”葉蓁蓁白了對方一眼，“怎么？不相信你的蓁蓁姐？”

“好嘛，我當然相信蓁蓁姐啦！”安柔笑嘻嘻的，但心中仍舊有些擔心，她看的出來，葉蓁蓁仍舊有些被影響，并沒有像是過去演戲后迅速的走出來的感覺。

她，似乎仍舊處在認知自己到底是江瑤還是葉蓁蓁的這個階段，只不過，她的理智應該在告訴她，她就是葉蓁蓁，不是江瑤。

這種情況，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就在她這么想著的時候，葉蓁蓁忽然開口了。

“其實……我還好，但是我覺得，未來和江離演戲的人，特別是和他對戲的，如果是新人的話會很困難……”

“為什么？”安柔疑惑道，怎么蓁蓁姐都開始考慮這種事情了，江離未來和新人演戲，這也是需要操心的事情嗎？

“新人當中也有不少天生適合演戲，演技很好的，也有學的很好的學院派。

“但……他們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拍攝，對于入戲和恢復沒有什么經驗……如果真的和江離對戲，可能會被對方完全的吸入戲內，然后走不出來……”

葉蓁蓁說到這里，嘆了口氣。

“江離的狀態我也有些擔心，他的投入力度太大了，這么大的投入力度，會導致他自己的精神滿滿的受不了，而和他對戲的人，也會被他的這種演戲給壓得走不出來，也承受不了的。”

“所以，蓁蓁姐你的意思是——”安柔瞪大了眼睛，看著葉蓁蓁，眼中滿是震驚，“未來可以和江離拍戲，而且可以接下他的戲的人，都是老戲骨？！”

“嗯……正常來說是這樣子……”葉蓁蓁又嘆了口氣，“但是娛樂圈這地方，總會有人希望靠錢和人脈來獲得資源與名望，江離出名后，希望靠著他來當主演，然后演對手戲的新人，而且不會少的！”

“這要是被演的出了精神問題，那……”

“希望他未來可以收斂一些吧……”葉蓁蓁苦笑了一聲，如果不收斂的話，她自己都要受不了了。

場內布景緊鑼密鼓地進行著，暫時沒江離的戲份。他走到窗邊透氣，擰開一瓶礦泉水灌了幾口，試圖壓下模擬世界殘留的沉重和剛才演繹死亡帶來的生理性不適。

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蒼白的側臉上，勾勒出一種近乎透明的脆弱感，與他眼神深處那份與年齡不符的沉靜形成奇異對比。

周圍路過的人看到他這個樣子，總是難免留下來注視他幾秒鐘，然后才不舍的離去。

蕭萍萍抱著江離的外套和水杯，小心翼翼地湊過來，眼睛還因為剛才的圍讀而微微發紅。“江離哥，你……你還好嗎？”

她聲音帶著點鼻音，顯然還沒完全從剛才那場震撼的“蘇辰死亡”戲份中緩過來。

江離轉過頭，對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驅散了眉宇間那點陰霾：“沒事，只是有點累。演戲嘛，總要投入的。”

他接過外套隨意搭在臂彎，“怎么了？有事？”

“沒、沒什么大事，”蕭萍萍連忙擺手，臉上帶著點小粉絲的崇拜和好奇，“我就是……就是覺得江離哥你太厲害了！剛才那段……看得我心都揪起來了，葉影后哭成那樣……是真的被你演進去了！”

她頓了頓，又有點擔憂地問，“不過，江離哥，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啊？我是說…現在網上熱度這么高，黑粉雖然少了點，但感覺盯著你的人更多了，還有林阿姨那邊……還有那個王帆……”

蕭萍萍雖然年輕，但心思細膩，也清楚江離現在看似風光，實則處境微妙。

身為陳靜的助理，雖然知道的事情不多，但王帆很不待見江離，甚至時不時的找麻煩這件事情，她還是知道的。

或者說，在星耀娛樂內，這件事情沒幾個人不知道。

對于陳靜讓王帆昨天給江離當助手這件事情，蕭萍萍就感覺很奇怪，很不應該，這個行為，到底算是在侮辱江離還是在侮辱王帆？

江離的目光投向窗外忙碌的劇組人員，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談論別人的事：“打算？很簡單，好好演戲，把蘇辰這個角色演活，演透。這就是我目前唯一需要想，也唯一能掌控的事情。”

他頓了頓，補充道，“至于其他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黑粉也好，麻煩也罷，想太多沒用。只要戲拍好了，手里有了過硬的‘作品’，很多東西自然會不一樣。”

他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小小的弧度，很不明顯，“你知道嗎？我其實挺喜歡資本的，因為對于我這種人來說，權力看不上我，但資本會看上我，所以現在的我需要干的，就是讓資本知道，我能讓資本變大。

“它就是一個規律，和人沒有關系，所以我才那么輕松，確認現在的我在一些人的眼中，是香饃饃。”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蕭萍萍看著他沉靜的側臉，只覺得眼前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身上有種遠超年齡的沉穩和篤定。

她用力點點頭：“嗯！江離哥你說得對！我相信你一定能演好！電影上映一定會大爆的！”

江離笑了笑，沒再多說，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忙吧，我也再看看劇本。”

……

就在江離專注于眼前的角色，劇組專注于拍攝準備之時，網絡世界的某個陰暗角落，一股污濁的暗流正悄然涌動。

曼巴酒吧深處，一個燈光昏暗的卡座里。

周生晃動著杯中的威士忌，冰塊撞擊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對面坐著一個穿著花襯衫、脖子上掛著粗金鏈子、眼神透著市儈和精明的男人，這個人正是王皮子，曼巴酒吧的經理，也是這一片有名的地頭蛇，專門接些“灰色地帶”的活兒。

“生哥，您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您昨晚交代，我就已經去找人詢問過了，都已經準備好了的！”

王皮子拍著胸脯，一臉諂媚的笑，手里捏著一沓厚厚的現金，都是剛才周生拿出來給他的定金，整整十萬！

“不就是找點人在網上噴那個江離嘛！簡單！我手底下養著好幾波水軍呢，專業干這個的！保證讓那小子的評論區臭氣熏天！”

周生抿了口酒，眼神陰鷙：“記住，別用我的名頭，更別扯上任何人！這個規矩，你應該懂得！

“錢，我按人頭付給你，做得干凈點。

“我要的效果是，達到鋪天蓋地，讓他剛起來的那點‘演技派’名聲都瞬間臭掉！

“重點就噴他那點老底，比如說演技差，木頭人，AI！

“跳舞像廣播體操！唱歌跑調要人命！把他過去那些黑歷史，什么舞臺劃水、唱歌車禍現場的視頻，都給我翻出來，配上最惡毒的文案，使勁炒！”

“明白！生哥！”王皮子眼睛放光，貪婪地數著錢。

跟著周生這么久，這個人最大的好處就是給錢爽快！

“就他那點水平，噴起來素材多得是！

“跳舞？他那四肢協調性，幼兒園匯演水平都夠嗆！唱歌？呵，百萬調音師都救不回來的破鑼嗓子！至于演技？以前不都被罵成‘木頭美人’嗎？

“現在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運，裝模作樣演個病秧子，就有人吹上天了？我呸！

“我讓我的人往死里扒，讓他這層‘演技’的皮，掉得干干凈凈！再給他安上幾個‘耍大牌’、‘欺負新人’的料，保證他焦頭爛額！”

“嗯。”周生滿意地點點頭，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王皮子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是在酒吧當經理，可實際上背后也有不少人，就一個混子，對于周生來說，這個人還是很好用的，比公司內的那些人好用。

比起王帆，周生更加相信王皮子的能力！

“做得像自發的網友行為，越真實越好。熱度要維持住，別一下子沖太高被平臺盯上，要細水長流地惡心他。讓他知道，娛樂圈的水，深著呢，不是靠運氣好演一兩場就能站穩的。”

“您就瞧好吧！”王皮子把現金揣進兜里，興奮地搓著手，“我這就去安排！保管讓那小子剛冒頭就被摁回去！”

看著王皮子離開，周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就等著你臭名遠揚，永遠的死在娛樂圈的深潭里面，江離！和我斗？你有什么資格和我斗？！

他這么想著，臉上的表情越發的得意了起來，然后，看了看手表，他打了一個哈欠站了起來。

也差不多該去公司了，今天記得還有通告，不能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