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青山眼見是自己理虧，徹底沒了脾氣，放下一身官架子溫聲解釋道:“青憐，今日之事確實是我不對，都是昨日與同僚在外吃醉了酒才稀里糊涂將花娘帶回來了……”

“青憐，千錯萬錯都是為夫的錯，好青憐，我待會兒就打發了她去，只此一次，你便原諒了我吧?！?

展青山見柳氏正在氣頭上，特意放軟了語氣哄著她，見她不為所動，更是主動奪過她手中的茶壺，將人圈在懷中，若是往日柳青憐早就感動的找不著北了。

可今日，她似是突然清醒過來，掙脫了懷抱，對著裝睡的花娘冷聲道:

“你這小賤蹄子若是還不醒我便只好叫人將你拖出去了!千人騎萬人壓的玩意，便是賞給展府的一條狗，也是你高攀了?！?

饒是展青山與柳青憐20余年的情分，也暗道了句粗俗。

花娘哪兒還敢睡啊，軟著身子起來，攀上展青山的腰，嬌呼一聲:“展郎，這是哪兒?奴家怎么會在這兒?”

展青山身子僵硬了些，哪還有方才說要打發了人家的意思，此刻他只覺得溫香軟玉令他心猿意馬，這花娘身子嬌軟，身上的氣味也是馨香襲人。

他不自覺閉上眼，循著香味吸了口氣。

花娘嬌笑道:“展郎，你真壞，夫人還在這兒呢?！?

展青山猛地清醒過來，頗有幾分心虛的看著柳青憐。

只見那人嘴角勾起嘲諷的笑意，冷眼掃過他，最后將目光落到花娘身上:“不愧是紅樓出身，果真是個騷浪玩意，慣會搔首弄姿勾引人。”

花娘挑釁般看了柳青憐一眼，抬眼看著展青山，一雙媚眼如絲，攝人心魄:

“展郎，你昨日要了人家的身子，該不會是不想負責吧?”那花娘泫然欲泣般輕錘了下展青山的胸口，忙鉆進懷中。

好一個嬌俏可人兒。

此刻展青山只覺得渾身被什么點著了一般，心癢難耐，哪里還舍得推開:“花娘，我既要了你，你便從今往后留在府中做我的姨娘。”

“展青山!方才還說要打發她出府!你若是留一個妓子做姨娘，我臉面何存?”

柳青憐不可置信的望著展青山，只覺得內心翻涌，惡心至極。

花娘攏了攏身上的薄衫，卻反露出大片肌膚來:“展郎，你知道的，我不在乎什么姨娘不姨娘，要是姐姐不愿意，只要能讓花娘留在你身邊，哪怕只是做個端茶倒水的丫鬟，花娘也甘之如飴?！?

一副魅惑風情，溫柔小意的做派早勾走了展青山的魂。

“她不過同你一般也是個姨娘，這展府還輪不到她做主!”如今美人在懷，他哪里還顧得上徐娘半老的柳氏?

柳姨娘從震驚轉為瘋癲大笑，跌坐在地上，只覺得身如木偶動彈不得:“展青山!我柳青憐為何會淪為你的妾室你還不清楚嗎?”

“你不念及以往的情分也就罷了，如今，竟還拿這個妓子同我做比，百般羞辱我!”

柳青憐一夜未睡，心力交瘁，本以為能討個交待，結果婆母一句開枝散葉輕松代過，恩愛二十余年的夫君佳人在側，早已忘了當時的海誓山盟。

“你也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山野村婦，若不是展府肯賞你口飯，你哪來的今日榮光?”

展青山滿不在意的將花娘擁緊了些，冷眼瞧著她，仿佛往日濃情蜜意都是偽裝，她時至今日才看清枕邊人的真面目。

柳青憐眼里愛恨交織，一鼓作氣抄起炕沿的茶壺朝展青山扔了過去:

“展青山!我才是你的原配!當年是誰見利忘義為了攀附王家拋棄發妻，又是誰------”

話未說完，展青山幾乎是沖下炕給了柳青憐一巴掌:“你個潑婦!又在胡說些什么!”

這一巴掌打的極為用力，柳青憐嘴里滲出了血，臉上赫然浮出一個巴掌印，可她只是伸手擦去嘴上的血，撐著身子不住的笑著。

這一幕嚇壞了炕上的花娘，她匆忙下了炕，顧不得穿戴躲到展青山身后瑟縮。

她在紅樓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來尋歡作樂的女子也不少，可像柳姨娘這樣不計代價的蠢貨她還是頭次見。

一個男人是一個家族的脊梁，更是女子的依仗，她今日和展青山撕破臉無疑是將自己逼上了絕路，此后，怕是不好過了。

“老爺，您額頭流血了，這是怎么了?”紫鵑捏著帕子替展青山輕擦著額角的血，手不住顫抖，就連聲音都帶著十足的委屈和心疼，由于身量嬌小，導致她幾乎整個身子都貼著展青山。

展青山輕咳了身道了句無礙，紫鵑才肯撒開手來。

仿佛是突然直接才發覺不對，紫鵑用衣袖遮了下面，含羞帶怯的往后退了幾步拉開了距離，懷中馨香抽離，展青山不由覺得有些失落。

“紫鵑，你臉怎么了?”展青山直勾勾盯了紫鵑半晌才發覺她的半邊臉怎么腫了起來，臉上還有似有似無的巴掌印。

紫鵑刻意偷看了一眼柳青憐，隨后又怯怯的收回眼:“都是紫鵑不長眼沖撞了夫人，這都是紫鵑該受的，與夫人無關?！?

展青山瞪了一眼趴在地上貌若瘋癲的柳青憐:“我院子的人還容不得旁人教訓!”

“心疼了?”柳青憐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坐到炕沿:“要是心疼便將紫鵑也納了，反正展大人您多情濫性，納一個和納兩個也無甚差別?！?

“你看看你，如今年老色衰也就罷了，還變得如此不成體統，如此善妒!”

展青山往日也沒發覺，這紫鵑不知何時出落得如此誘人，腰肢纖細，豐臀肥乳，好一個絕色佳人，陡然被柳青憐戳破內心的想法，不由得惱羞成怒，被嗆得半晌只憋出這一句話來。

柳青憐猩紅著雙眼，滿臉憔悴之色，聲音都讓拔高，站起來指著展青山道:

“展青山!你還有沒有良心-------”她指著自己不住顫抖:“我也曾年輕貌美過，女子最好的年華我都給了你!你捫心自問，我變成如今這副模樣是誰害的?”